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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庸又折腾了两下,闭眼睡去。
明珠看玉菡,玉菡却面无表情地继续给致庸脱衣,又回头看明珠:“把被子拿来,给姑爷盖上。”
明珠默默看她,叹一口气,拿过被子来。玉菡亲手帮致庸盖好。致庸毫无觉察,鼾声大起。
明珠在水盆里打湿毛巾,递给玉菡,玉菡仔细地帮他擦去脸上的酒渍。
明珠反倒成了看客,忍不住发愁道:“小姐,他这个样子,您怎么睡?”
玉菡小声嘱咐道:“明珠,以后要叫姑爷,别再他他他的了。”
明珠默默点点头。
玉菡渐现出干练的本相,又吩咐道:“去,让厨房做碗醒酒汤,拿来给姑爷喝!”
明珠赶紧应声去了。
这边致庸忽然叫起来:“茶!茶!”
玉菡看他一眼,端茶过来,开始有些不习惯,但还是鼓起勇气,抱起致庸的头,喂他喝茶。
喝了几口,致庸猛地趴在床边,狂吐起来。
玉菡被吓了一跳,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走过来帮他捶背,又喂他茶喝。
明珠端着一碗汤走来,看了一眼惊叫:“小姐,怎么这么臭!”
玉菡叱斥道:“哪里臭?姑爷出酒了,快过来帮我。”
明珠放下汤碗,依旧捏着鼻子,道:“这么臭您都闻不出?”
玉菡瞪她一眼,明珠吐吐舌头,赶紧过来帮忙。
致庸又吐又闹,折腾了好一阵,终于沉沉睡去。
玉菡吩咐道:“把地上擦干净!回头咱们再把醒酒汤让姑爷喝下去!”
明珠大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收拾起来。
第四节
好容易忙完,玉菡坐下来,道:“明珠,你去吧,这里有我呢。”
明珠累坏了,应声出门,回头又道:“小姐,姑爷睡沉了,您也睡一会儿吧。”
玉菡点头,接着又摇头,默默注视起致庸来。
明珠看看她,有点不放心,道:“我也不睡,我就在隔壁耳房打个盹,姑爷有事,就喊我。”
玉菡默默点头,明珠这才带门走出去。
玉菡在烛火下久久望着沉睡的致庸,脸上现出笑意,眼角却溢出了泪花。
致庸动了动,她心疼地将一缕乱发从他眼前捋到额边去。
致庸又叫:“长栓,水!”玉菡急忙取水过来喂致庸喝,致庸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玉菡心疼地看着他,脸上不禁现出满足。喝完水,致庸很快重新沉睡。
玉菡有点撑不住了,她想守他一夜,可还是和衣在他身边睡着了。
然而没过多久,玉菡的眼睛却又慢慢睁开了,眼睛又大又亮,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一种别样的炽热和痛苦,渐渐地,双眼涌满了泪水。终于,玉菡没能忍住,她翻过身去,压抑地痛哭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玉菡的意识渐渐模糊,浅浅睡去。一支红烛在床边不动声色地高烧,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致庸缓缓睁开眼睛,慢慢地坐起,下床,急着向某个方向走,又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冷不丁地站住,直着眼睛望着前方,落泪痴情道:“雪瑛,雪瑛,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我今天不是不想跟你一起远走高飞,只是我的翅膀被人捆住了!”
玉菡一惊,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致庸继续流泪道:“雪瑛,我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自从他生下来,肩头上就挑上了家国之重。一头是祖宗和这个家,一头是一个男人的胸怀和志向,我虽然不想经商,也不想做官,可只要我是个男人,就走不出家国两字!雪瑛,雪瑛,为了这两个字,我只能忍心撇下你,做一个负心之人了!”
玉菡哆嗦起来。
致庸继续柔声道:“雪瑛,雪瑛,我看到你哭了。你别哭。你懂得了我的心,明白我不是故意负你,我的心就不那么疼了……可是我也知道,你是一个痴心女子,我就是再说什么,我也还是负了你了,我这辈子,再不能履行我在财神爷面前对你发过的誓言了;可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要受到惩罚,我会一生一世,心疼如割,虽生如死!”
玉菡越来越怕,使劲地咬着牙,不让自己颤抖的哭声冲泻而出。
致庸回头,悄声道:“雪瑛,雪瑛.离开你以后,我一直睡不着,就是因为这些话我没有对你说出来;现在我说出来了,心里明亮了,可以睡着了!”
他一步步走回床边,直视着玉菡:“雪瑛,雪瑛,你听到了吗?你一定听到了我的话!对不对?我司以睡啦!”
他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种孩童般的稚气与天真,好似做了坏事终被大人原谅一样如释重负,冲玉菡点点头,上床,闭上眼睛,身子向后“咚”一声躺下,马上就睡着了。
玉菡浑身颤抖,仍旧咬着牙克制着,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无声地下落,神情却也越来越刚毅。现在,她终于什么都知道了……
她噙着泪睁大着眼睛看着清冷的窗外,再也没有睡着过。只有月辉如水,静静地抚慰着她破碎的心。
第五节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点窥视的意味,照射进这个不平静的洞房。
致庸仍然昏睡着,玉菡早早起身,慢慢梳妆,神情平静。
明珠打着哈欠进来,看看她的脸色,带着担忧小声问:“小姐,昨天夜里姑爷没有再闹吧?”
“啊,没有。”玉菡摇摇头,缓缓往头上戴着花饰。
房内的自鸣钟响起,“小姐.都这时候了,姑爷可真能睡!”明珠看看床上的致庸微微皱眉。
玉菡“嘘”了一声:“小声点儿,别吵醒了他。”
明珠忍不住笑她:“瞧您,多心疼他呀!”
玉菡也要笑,但眼里的泪水却要涌出,她咬咬嘴唇,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日头悄悄地升高,致庸终于睁开眼睛。他头痛欲裂,久久地望着床顶,半天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他忍不住又闭上眼睛,盼着永远不要醒来。就这样过了许久,他知道最终是躲不过,咬咬牙,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的太太,他新娶的太太——太谷陆家的陆玉菡正平静而羞怯地望着他。
旁边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先是咳嗽一声,看看他们两人,接着笑道:“姑爷,您怎么了?不认识我们小姐了?”
脑中电光一闪.致庸想起许多昨晚的事来,他心中一惊,急忙起身下床,道:“哎哟瞧我这……”
“姑爷.昨晚上您喝醉了,吐了一地,可把我们小姐折腾苦了。”明珠噘着嘴道。
玉菡连忙喝止:“明珠——”明珠不理,继续道:“昨晚上我们小姐为了侍候您,一整夜都没睡好,您看眼圈都黑了!”玉菡跺脚道:“明珠,别说了。”
致庸急忙整衣,对玉菡施了一礼:“实在……实在对不起,昨晚我一定失态了。”
明珠见他道了歉,心中颇为得意,却见玉菡看看致庸,平静道:“二爷说哪里话呢,明珠,还不侍候姑爷洗脸?”
致庸忙道:“不用麻烦姑娘.我……我到外头书房洗去。”
玉菡转过身仍旧坐回梳妆台前,一边戴首饰一边笑道:“二爷,现在这里可是你自个儿的家,你还往别处洗漱?”
致庸有点狼狈:“那是那是,不过——”
明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着去打了盆水进来。
“明珠,你去吧,我来侍候二爷洗脸。”玉菡想了想,亲自过来侍候。
明珠看看她,笑着放了手。
致庸大惊:“太太.这可不敢,我……我还是出去洗吧。”
玉菡看看他,笑道:“怎么,二爷是不是嫌陆氏丑陋.不愿让陆氏侍候?”
致庸又吃了一惊:“这是哪里话,只是……”
玉菡回头吩咐明珠道:“你去吧,我侍候二爷洗脸,还有几句话要跟二爷说呢。”
明珠应声退下。
“二爷,请洗脸。”玉菡绞了把毛巾递过来。
“太太,我自个儿洗。”致庸一边推让,一边自个儿急急忙忙地洗起来。
玉菡一边忙着递东西给他,一边道:“二爷,听说是生意上出了点差错,乔家才打定了主意娶我的,是吗?”
致庸没料到她一张口就这样直截了当,当下吃了一惊,赶紧把脸埋进水盆。“二爷,你看陆氏也进门了,我能不能知道乔家生意上还缺多少银子?这样我也好心中有个数呀。”玉菡仍然笑着说。
致庸只得把脸从水盆里抬起:“啊,既是说到这事,我也就讲实话。我们家生意上是出了点差错,要想渡过这一关,至少……至少需要五十万两银子。”
“二爷,我可听外人讲,乔家和我们家结亲是假,打算结亲以后,向我爹借银子才是真。这话可是真的?”玉菡平静地继续着她的话题。
致庸看着她那张纯净的面孔,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老老实实地说道:“太太,不瞒你说,乔家走投无路之际,是有这种想法的,不过……不过太太不要多心……”玉菡重新坐回到梳妆台前,颤着手往头上插首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平静道:“二爷,你打算啥时候去向我爹借银子呀?”
致庸走到她身后,鼓足勇气拿起一件首饰递给她,道:“要是合适,我打算过两天就去。”
玉菡手中的动作停了停,笑道:“二爷,我爹是有名的山西第一抠,他的银子可不好借。再说我们都是商家,商家向商家借银子是有规矩的,你一下就要借五十万两,打算拿什么做抵押啊?”
致庸给她递首饰的动作停下来,沉吟半晌道:“啊,我们家在包头有复字号十一处生意,在祁县和外地还有大德兴的六处买卖,我可以用它们做抵押。”
玉菡笑着扭头看他,道:“二爷,在娘家的时候,我怎么听说乔家全部十七处生意马上都要破产还债,根本不能用来做抵押了,乔家眼下能拿出来做抵押的,就只有这一座老宅了。”
“怎么,我们家的事,太太什么都知道?”致庸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担忧。
玉菡微笑着道:“二爷想多了,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