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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儿赶紧端过一杯水灌进雪瑛口中,雪瑛悠悠醒来。
“女儿,你可醒过来了——”江母拉着她的手哭了起来……
正忙乱着,忽见一老仆急急跑进来道:“太太,不好了,出大事了!”
江父的酒完全醒了,喝道:“又出什么大事了?”
老仆道:“乔家堡来人报丧.说乔家致广东家过世了,三天后出大殡!”
“你说什么?你说我致广大侄子过世了?”
江母闻言变色,跟着差点晕过去,李妈和翠儿又是一阵忙乱。
第五节
刚刚悠悠醒转的雪瑛突然道:“娘,致广大表哥去世了,致庸他也一定回来了!我要去见致庸!我要去见致庸!”说着她猛然站起就要向外跑。
江父跺脚急道:“你们是死人呢?赶快给我拉住她!”翠儿和李妈上前死死抱住雪瑛。
雪瑛挣扎着道:“放开我,我要见致庸——”她一阵眩晕,又晕了过去。
江父气急败坏道:“快,抬到她自个儿楼上去,给我看好了她,要是她跑了,你们谁都甭想好过!”
好不容易在绣楼暂时安抚住女儿,江母回到内室,看见江父躺在床上,嘴里喷着酒气,已经呼噜声大起。
江母大怒,上前摇晃他,大声道:“老头子,你可向何家承诺过什么?快给我说出来!”
江父蒙咙着眼睛道:“我给你说啥?这会儿说啥都晚了!”
江母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知道不,你若把雪瑛许给榆次东胡村何家大少爷何继嗣,就是把我闺女送到火炕里去!”
江父没好气地嘟哝道:“你瞎说啥?好好一门亲事……”
江母道:
“你还在扯谎,我们家大闺女雪珏,婆家是不是也在榆次?上回她来跟我说过,她们家跟何家是远亲,何家大少爷是个大烟鬼,一年四季抱着个药罐子,都说他的病没法治了。你把雪瑛许给他,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吗?”
江父一听,打着哈欠道:“噢,你说这个呀,我问过谢掌柜,谢掌柜说这都是妒忌何家有钱的人瞎嚷嚷的,何家大少爷身子骨是不大硬朗,但也不至于我的闺女嫁过去他立马就死。再说了,何家有的是银子,何大少爷又是单根独苗,啥样的药人家不能吃,啥样的好大夫人家不能请!只要有银子,这天底下还有治不好的病?”
“真的?”江母瞪大眼睛问。
江父见她不信,急道:“雪瑛也是我的闺女,我干嘛要骗你?我骗你不是坑我自个儿?”
江母想想也是,但一转念又犯起愁来:“那她和致庸怎么办?雪瑛这会儿在绣楼上,死活非要去见致庸呢!”
江父一听急道:“不能让她去!你们给我看好了她,一步也不能让她出这个家!连绣楼也不能给我下,吃的喝的全给她端上去!打这会儿起,她就是何家的人了!”
江母一听这话,气得颤抖,道:“你……”
江父回瞪太太一眼,对她也不放心起来,跳下床道:“不行,还有窗户呢,我得把窗户给钉死了。防止她半夜里跳窗户跑了,谁家的闺女谁知道!”说着他朝外面喊道:“江福,拿锤子,拿钉子,要大个的,我要钉窗户!”
江母拦了几下没拦住,跺跺脚,赶紧又去了女儿的绣楼。
不多久,雪瑛就听到外面“咚咚”钉窗户的声响,她气愤已极,大声道:“爹,您钉死了窗户没有用,只要您钉不死我的心,我一定要去见致庸!”
江父在外面跳脚喊道:“什么?都这会儿了,你还想见他?闺女,你还甭拿死了活了的话吓唬你爹,你爹自小在这祁县商街上长大,活了几十年.我可不是被人吓大的!你想见乔致庸,除非你爹我先死了!”
雪瑛一把拿起身边的剪刀,隔窗喊道:“爹,您也听好了,您要是不放我出去见致庸,我立马就死给您看!”
一听这话,江母、翠儿和李妈赶紧上前抓住她,“小姐”、“闺女”地喊着,乱成一片。
江父不知情,依旧在外面喊道:“好哇,你死吧,我看着你死!你这会儿死,你爹立马就给你赊口薄皮棺材!反正咱家和棺材铺离得近!”说着他又用力在钉子上砸了几锤子。
绣楼内.翠儿终于从雪瑛手中夺走了剪刀。
江母抚着自己的胸口,喘着气道:“翠儿,赶快把它藏起来!”
雪瑛滴泪道:“娘,你们可以拿走剪刀,但我要想死,可是容易得很呢。”
她后面的声音很大,摆明是说给外面的江父听的,可江父已经离去。
是夜,江家内宅中,江父在榻上躺着,一个劲地哼哼,大半天和女儿折腾下来,他多少有点招架不住了。这时江母气哼哼地走来坐下,看也不看他一眼。
江父哼哼了半天,睁开一只眼道:“她怎么样了,还在闹腾吗?”
江母心疼道:“你闺女打中午起就没有喝过一口水!她爹,你要是不让她去和致庸见一面,她可铁了心要绝食而死啊!”
江父一听这话,哼哼道:“好哇,她一定要这样,那就这样。我可不管,只当没生养她这个孽种。”
江母气愤地站起道:“江东阳,你这个老东西,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孩子的爹?就是你铁了心要拿闺女换一个大烟铺,我劝你这会儿也改改主意,让你闺女和致庸见最后一面.不见到致庸,她是说啥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江父翻身坐起道:“让她去见乔致庸?不行!她要是和你那个娘家堂侄子一起私奔了呢?我到哪儿找人去?不准去,明儿吊孝也都不准去,就说我们家里人都病了,一个个全在床上躺着呢。”
江母大怒:“江东阳,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们家死了人,这么大的事,你连吊孝也不让我们去.以后你想把江家的大门朝天开是吧?”
江父想想好像确实过分,再一转念,又摇起头来:“不行,准保看不住她,我的女儿我知道。”
江母啐道:“呸!你以为我们乔家的男人都像你们江家呀。再说不是还有我,还有翠儿,还有李妈吗?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明天我都要去乔家吊孝,哭我那死去的堂侄子一场。我一辈子没有当过家.这回就硬当一回家,让雪瑛跟我去一趟,让她再见一见致庸;我觉得,只有让她亲眼看见乔家已经一败涂地,她才会信你的话,回心转意嫁给何家!”
江父闻言一骨碌坐起,奇道:“你怎么知道她见了乔致庸,就会回心转意?”
江母道:“别家的男人我不知道,可是乔家的男人我知道。乔家要是败了,像你说的那样连老宅都要顶出去还债,致庸绝对不会耽误雪瑛的终身,他自个儿就会劝雪瑛嫁到别家去!”
“这话当真?”
江母“哼”了一声道:“你不信我也没法儿。反正为了我闺女,明天我就是要她跟我一起去!”
江父想了想道:“那好,既是这样,我明儿也跟你们一起去!”
“你?”
江父理直气壮道:“对呀,你以为我真是去乔家吊孝哇,我是去看好我的闺女,我不能让何家这门好亲事找到了我门上,半道上又出了岔子!”
江母呸了一声,不再和他理论,转身走出。
第六节
乔家院里丧棚高张,哀乐遍地。吊孝的人络绎不绝地进进出出。各种纸扎的祭物从院子里摆出来,摆满了大街。
江家一家人走进来,长顺一边迎,一边喊道:“里面的人侍候着,祁县东关江家姑太太来吊孝了——”
江母一进门就哭着喊道:“致广侄儿,致广侄儿。”
雪瑛一边拭着泪,一边在进进出出的人中寻找致庸,江父则紧张地盯着女儿.又压低嗓子对跟着的两个男仆道:“你们一个前门,一个后门,给我看紧了,看见二小姐出门,就给我拦下来。”
两人赶紧去了。
进了灵堂,曹掌柜照例在门口喊:“里面的孝子侍候着,江家吊孝来了!”曹氏和景泰转身跪向江家人。
江父、江母和雪瑛走进去祭拜如仪,江母扶灵大哭不已。
江父干嚎道:“致广侄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
雪瑛也在含泪拜祭,但里里外外遍寻致庸不着,不免有点焦急。
曹掌柜在门口喊道:“孝子还礼!”
小景泰连天守灵,早已累得不堪,这会还是摇摇晃晃向江家人磕下头去。
一时礼毕,曹掌柜道:“江家姑老爷、姑太太、小姐请节哀,后堂奉茶!”江家人依言退出灵堂。
雪瑛掐掐母亲的胳膊,江母会意,一把抓住江父,忽作昏倒状,四下立刻乱成一片,雪瑛乘机闪身离开,奔向乔家书房。
乔家书房内,致庸正在一一分派几个家人办事:“出大殡那天,扛棚要最好的,仪仗也要最好的,还有施给沿途饿鬼的馒头,一定要大!”
众人答应着陆续离去。
“致庸——”致庸闻声猛一抬头,却见雪瑛飞快地跑进来,她好容易等到房内仆人们都离开,再也忍不住,扑到致庸怀里,紧紧抱住他哭起来。
致庸一时千言万语不知如伺说起。
半晌,雪瑛抬起脸,痴情地望着他:“致庸,你还好吗?”
致庸伤心起来,仍掩饰道:“我没事儿。”
雪瑛带点责怪道:“乔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不打发人早点告诉我?我现在还是外人吗?”
致庸将她轻轻推开道:“雪瑛.我大哥去世了,家里家外,事情这么多……我不想这种时候让你替我操心!”
雪瑛固执地冲上来,流泪抱住他道:不!自从太原府一别,我回到家里,天天都在等你回来,天天都跪在佛前烧香祷告,盼着你乡榜得中,请人去我们家提亲,可是——”
致庸心中难过,含泪轻声道:“雪瑛,今年我无法中举了,来年也不能再到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只怕我要让你失望了!”
雪瑛帮他拭去眼角的泪花,含泪带笑道:“致庸别哭。男子汉这种时候不该流泪。你告诉我,事情真像人说的那样严重?”
致庸看着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