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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行长室,回到科里,孔浩然的心情挺复杂。按说,他参加工作不长的时间,就能有这么个机会,到云南昆明好
好走一走,实在是好事。他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坐过飞机,而且他还特别喜欢出门,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他也喜欢
飞机,虽然没有坐过,可波音和空中客车的机型他几乎都能叫出来。这是一次多么难得的机会呀!可是,单独和女行长
出门,他觉得很不合适。他是个聪明的人,已经从行里同志的话语中,眼神里,感觉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有些议论,
也传到了他的耳朵中。他想躲避,可是,他能躲避得了吗?刚才努力了,却以自己的失败而告终。
刚在办公桌前坐下,门开了,伊娟娟走了进来。自从出了上次那件事,两个人的关系是不冷不热。可从内心,伊娟
娟对孔浩然还没有放弃,她在观察,在等待。
伊娟娟没有主动和孔浩然打招呼,她在办公桌前坐下,用目光扫了一下孔浩然,拿出一本书,低头看了起来。屋子
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屋子里很静很静。
孔浩然站起身,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矿泉水,喝了一口,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想把自己要出门的事情告诉伊娟
娟,可又觉得不好开口。他喝着水,想着,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
伊娟娟没有心思看书,也根本看不进书,她觉得孔浩然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她在等待。
“小伊,我,我明天要出趟门。”孔浩然终于开口。
伊娟娟抬起头,看着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孔浩然,从他的表情里,从他的目光中,她感觉到,孔浩然对她还是十分真
诚的。“你要到哪儿去?”她平静地问了一句。
“去云南的昆明。”
“干什么去?”
“开会。”
“开什么会?”
“开一个……开一个研讨会。”孔浩然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人事制度改革这六个关键的字。
“你一个人去吗?”
“不,还有一个。”
伊娟娟没有问那个人是谁,而是问:“明天什么时候走?是坐火车,还是坐飞机?”
“明天早上八点钟的飞机。”孔浩然擦着头上的汗说。
“那我帮你准备准备吧。我去给你买两套衬衣,再买些防拉肚子的药。”伊娟娟说着站起身。
“不,不用。”孔浩然急忙说。
伊娟娟深情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拿起桌上那个精美的小包,急匆匆地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孔浩然一声长叹。
一连十几天,夜来香歌舞厅的生意不好,很不好。
蓝兰瘦了,脸色蜡黄,满嘴都是大泡,她吃不香,睡不着,看着日益萧条的歌舞厅,一个人暗暗地落泪。
伊俊达来了。他刚出国,又谈了一笔大生意,在国外,就听蓝兰打电话说了夜来香的情况,下飞机就直奔夜来香歌
舞厅。一见伊俊达,蓝兰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头扑到了他的怀里,“俊达,俊达,这生意,完了,全完了。”
伊俊达抱住蓝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宝贝,别伤心,做生意哪有光挣不赔的时候,生意一时不好,完全是正
常的。”
“可,可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蓝兰满脸是泪地说。
“别着急,我明天找人打听打听再说。”伊俊达边说边给蓝兰擦脸上的泪。“你呀,也太不经事儿啦!遇到这么一
点小事儿,就受不了啦?看看这满嘴的大泡,你要上多少的火呀!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这次出国,又谈成个一千万美金
的大项目。歌舞厅损失算什么,这叫东方不亮西方亮,我伊俊达的事业,永远会红红火火,如日中天。”
伊俊达带来的喜讯,并没有使蓝兰特别高兴,她说道:“你谈成个一千万美元的项目倒挺好,可我的项目完了,我
心里好难受呀!”
“什么你的,我的,咱俩不是一个嘛,什么时候分的这么清?”伊俊达有些不高兴地说。
“我是夜来香的经理,我是法人,你虽然是董事长,大老板,可这里经营不好,责任在我,我怎么能不难过上火呢?!”
蓝兰满有理由地说。
“好啦,好啦,我刚回来,不说这些没有意思的事,快去你家吧,我都快想死了。特别的想。”
蓝兰知道伊俊达想要什么,可是她现在一点情绪都没有,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俊达,等几天不行吗?我,我现在
一点情绪都没有,我怕不行。”
这是他们相好以来,蓝兰第一次拒绝他的这种要求。伊俊达想了想,无可奈何地点头道:“那好吧,过几天就过几
天。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再上火了。”他说完和蓝兰告辞,乘车回家去了。
饶红这几天也上火,不过,她的火远没有蓝兰大,不是一把手,不是法人,责任自然要小许多。歌舞厅没人来,静
静的,平时热闹惯了的她,冷丁静下来,心里特不习惯,她来到了一楼,走进了刘英良负责的巴黎包房。
包房只点了一灯,一盏挺亮的白炽灯,刘英良正坐在灯下静静地看书。“你呀,可真行,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坐下来
看书?”饶红进门就大声地说。
见副经理进来了,刘英良马上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饶经理来啦!”
饶红大步走到他的跟前,拿起他刚放下的那本书,看了一眼书名,《歌舞厅经营之道》,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书。她
随手翻了翻,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就说道:“刘英良,你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在巴黎的红磨坊都干过,现在咱们夜
来香遇到困难了,你倒想想办法,出出主意呀!”
“我?”刘英良用目光扫了一下饶红,“我就是一个服务生,我的职责就是搞好包房的服务,保证让来的客人满意。”
“你说的是屁话。客人都没有了,包房都空着,还满意个屁。”饶红不高兴了,说话也不文明起来。
“那,那是你们当老板的事情。”刘英良不冷不热地回敬了一句。
“舞厅兴衰,人人有责,要是咱们夜来香办不下去了,黄了,你刘英良到哪儿去?亏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你没看
到蓝兰满嘴烧的都是大泡吗?”饶红大声地训斥着刘英良。
刘英良听了,没说什么,对这种训斥,表示了接受。真要让他离开夜来香,他舍不得,其实,他心里也着急,不为
别人急,也要为蓝兰急。不然,他也不会去书城,买了这本《歌舞厅经营之道》的书来读。
“你说说,国外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饶红开口问。
“国外?国外从来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呀!”刘英良立即回答。随后又补充道,“国外到歌舞厅消费,都是个人拿
钱,也没有人来管呀!公家吃喝玩乐,这是我们中国的特色,也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部分。”刘英良故意调
侃了一句。
“你说说,这新来的市委书记混蛋不混蛋?那么多的大事他不去管,那么多的腐败分子他不去抓,上任第一刀就砍
歌舞厅,真是成心和我们过不去。真他妈个×的。”饶红气愤地说着,最后还骂了一句脏话。
刘英良看着她气愤的样子,没说什么。
“你有经验,有学问,脑子又好使,咱夜来香困难的时候,你多帮着想想办法,出出主意,别没事净看闲书,把自
己当成局外人。”饶红临走的时候,扔下了这么一堆话。
刘英良赶忙连连点头:“是,是。”
晚上,蓝兰回到了家。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个人很寂寞,想打电话让伊俊达来,可一想上午自己回绝了他,他
现在正在家里和妻子、女儿在一起,让他来,实在是无法开口。她就一个人看电视。清州电视台的“晚间新闻”,几乎
全是响应市委、市政府号召,杜绝公款吃喝玩乐的报道,还有一些实权部门一把手的表态发言。看这个样子,势头很猛,
餐饮娱乐业要萧条一阵子。
电视里没有什么好消息,蓝兰把电视关了,去卫生间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翻来
覆去,脑子里乱哄哄的。睡不着觉实际上是最痛苦的事情,眼睁睁地睡不着,难受极了。这么难受,这么痛苦,蓝兰受
不了,她起身,穿好衣服,下楼,打开楼门,走出了楼房。
夜已经很深了,卧狮花园里一片寂静。一栋一栋的别墅小楼,都熄了灯光。只有街灯和草坪灯亮着。夜来香的香味
非常浓烈,闻起来是那么清新。蓝兰在小院子里走着,转着。可是院子太小,转了几圈,就感觉没有什么意思了。她走
出小院,朝卧狮花园的大门口走去。
时间可能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大门口的灯亮着,拦车的横杆儿已经放下了。门卫室里,两个穿制服的保安正在值班。
她走到了大门口,一个保安走了出来,因为认识,保安首先开口:“蓝经理,您要出门吗?”
“不。我睡不着,随便出来走走。”
“您就在花园里转吧,不要走出去。”保安提醒着。
“为什么?”蓝兰不解地问。
“因为外面不安全呀!”保安回答。
“这是全市最好的物业管理小区,外面怎么就不安全呢?”蓝兰摇头不信。
保安说:“我们只负责花园内的安全保卫,外面我们不管,出了事也不负责。”
这句话使蓝兰很不高兴。走出小区如果就出事,那这小区不就成监狱了吗?她没再说什么,看了保安一眼,走出了
大门。
卧狮花园小区,不仅区内修得豪华漂亮,外面也建得很有风格。离小区不远,是一片松林,新栽的一片十年左右的
华山松。松林的前面,是一条小河。河不宽,借着路灯,可以看见河水清澈,流淌得很急,还发出哗哗的声响。
看到清澈的河水,蓝兰心情好了许多。她走下马路,来到河边,蹲下身子,用手捧着凉凉的河水,感觉非常好。她
在河水里洗洗手,还想洗洗脸,当她刚把手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