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飞读中文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卧底当代丐帮-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和小曹并排坐在中南商业大楼前的人行阶梯上。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从今天起,我们在一起生活一个月,可能更长。你愿意吗?”
  小曹的脸滑过一丝喜悦,“是不是你们报社又派你来采访我?我是不是又可以见报了?”
  “是的。”我干脆将错就错,“报社这次派我来和你一起住,和你一起过流浪的日子。不光采访你,还要采访你周围的那些朋友。”
  “那太好了!”小曹想了想又问,“晚上也和我住在一起吗?不会像我一样睡马路吧?”
  “我跟着你,你睡哪儿我就睡哪儿。”
  下午2时许,我和小曹来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夹杂在人群中翘首等待着521路公交车的到来。按照小曹的提议,做乞丐必须得有个乞丐的样儿,而我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首先得换一身“行头”。小曹建议我到武昌中华路码头附近的旧衣市场去买一件旧衣服。“那里的衣服便宜,几块钱一件,虽然不是新的,但穿起来一样暖和,很多民工都是到那里买的衣服。”
  521路公交车的终点站便是中华路。那是一辆新式公交车,车身采用流线型设计,车的内饰和座位都比较豪华。2002年下半年,武汉市公交大“换脸”,一批旧式公交车被淘汰,521等线路纷纷换成“子弹头”和现代化的公交车,它们在城市中穿梭,成为都市里的一道风景。坐在公交车上的小曹有些异常,很拘束的样子,不敢抬头看周围或站或坐的乘客,我甚至看到他额头有津津汗渍。“这车好高级!”小曹偷偷地小声对我说,“我还从来没有坐过这样高级的车。”“你在武汉没坐过公交车吗?”我问。“没有。不敢坐。”小曹小声地说。一种酸酸的味道突然涌向我的鼻腔。我没想到,和普通市民日日打交道的再普通不过的代步公交车,在小曹眼里居然也成为一种奢侈品和敬畏物。
  车到中华路。一下车,小曹便导游一般带领我光顾那里的一家家旧衣店铺。看得出,他对这一带很熟。
  紧挨码头有一处较大规模的露天旧衣市场,成排成排的衣架上,挂满了各种成色、各种式样的外套、毛衣、裤子。小曹帮我看中了一件黑色套面、有绒毛内胆的厚茄克。他欣喜地把这件衣服捧给我说,穿这衣服晚上不怕冷,还可以过冬。我拿过衣服一看,上面有几个似乎是被烟头烫破的洞,布面皱巴巴的,还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但的确很厚实,里面的绒毛还算干净。老板娘喊价18元,最后讨价还价到10元,买下了这件衣服。随后我们又在那里挑了一条裤子,咖啡色的,虽然很旧,裤口还有些破损,但一样有结实耐用的特征,花费是5元。
  购置完“新衣”,我和小曹有些欢天喜地,一路说笑着沿江边走到武汉长江大桥桥头堡下的一处观景平台。在那里,我换下身上的一套西装,穿上带破洞的茄克和咖啡色的长裤。
  茄克罩在身上,一股霉味顺着领口蹿入鼻孔,我赶紧把拉链拉严,让那种刺鼻的味道减少一些。小曹站在一旁边欣赏我的“新衣”,边笑嘻嘻地说道:“有点像我们流浪汉了!过两天等你的头发乱了,脸脏了,就更像了!”正常人和乞丐的区别无非就是一套衣服——看着自己5分钟内突然“换”了一个人,我的脑海蓦地蹦出这么一种想法,但随即又觉得这种理解虽有道理,却并不严谨。
  我提着装有衣物的塑料袋,小曹提着他的蛇皮袋,我们不知下一步该往哪里去。然而就在这一刻,我的流浪生活就这样地开始了。
  2、花脸乞丐谭东
  实在不知该到哪里去。也许这就是流浪,没有目标,没有计划,有的只是大把的时间。
  我提议去找小曹所认识的乞丐朋友。小曹若有所思,突然一脸兴奋地对我说:“‘花脸’!对,我们去找‘花脸’吧!他就在附近的黄鹤楼下面,我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小曹像是想起了一个久违的老朋友,幻想着见到他时的愉悦。
  “‘花脸’?”
  “是他的绰号。他满脸都是红疙瘩,所以我们管他叫‘花脸’。他好可怜的,总说想回家却没有路费。对,你是记者,你可以想办法帮他回家吗?”
  武汉的黄鹤楼,临江而峙,高耸于武汉长江大桥武昌段的蛇山上。从我们所站的江边观景台往东走几十米,顺一蜿蜒的石阶而上,就可以直达它的正门入口处。作为武汉最有名气的旅游景点,黄鹤楼的入口处人群熙攘,到处都是挎着相机、戴着旅行帽的游客。我跟着小曹在人流中搜寻半天,没有找到他所说的那个“花脸”。“他平常都在这里的,今天天气好,他肯定会来这里捡东西。”
  “他住在哪里?”我问。
  “没有固定的地方,但就在附近。我们在这里等等吧,他一会儿肯定会来。”
  小曹言语很肯定,也许是“同行”的缘故吧,他更了解“同事”的出行规律和习惯。事实证明小曹的推测是正确的。我们仅在黄鹤楼入口处的石阶上坐了10分钟,就看到从远处的人流中冒出一个男子身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背上背着一个大布袋,手里还拎着一个垃圾袋,眼睛搜寻着地面的扔弃物,慢腾腾地朝这边走来。发现目标的小曹忙不迭站起来,喊一声长长的“喂”,向对方一瘸一拐地跳去。
  那男子看到小曹,脸皮扯出弯弯的笑,站在那里拍小曹的肩膀和他说话。两人像久未见面突然在某一隅邂逅的老友,有很多话想要吐露。那男子被小曹拉着带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才看清,果然,他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红里带黑、如粉刺般的圆疙瘩,从额头到脸颊再到耳根,几乎是一个挨一个。大多已经蔫萎,但斑疤很明显,配上那副没洗干净灰蒙蒙的脸,乍一看着实会让人竖起几根汗毛。难怪小曹管他叫“花脸”。
  我跟“花脸”打招呼,说是小曹的新朋友。“花脸”很老实的样子,只冲着我笑,并不说话。半天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不是讨饭的吧?看着不像。”
  我感觉自己扮相的失败。也许是头发梳得太顺溜,脸上还太干净,再加上说话没有乞丐的江湖味,“花脸”对我有明显的警惕性。小曹忙在一旁解释:“他是昨天才到武汉的,刚开始讨饭,让我介绍朋友给他认识,我就带他找你来了。”
  好半天,“花脸”终于消除了对我的戒心,开始畅所欲言。我问他什么他也如实回答,我们谈得投机起来。原来,“花脸”真名叫谭东,36岁,是广西柳州柳江县白鹅村人。1999年,他和同村几个年轻人扒货车离乡,先后到过乌鲁木齐、兰州、西安、宝鸡、郑州等地。给别人打过短工,后来被炒了,于是开始四处流浪。听别人说武汉地方好,几个月前和一个东北人扒货车来到武汉,没信心找工作,干脆过起了流浪生活。每天晚上露宿街头,白天就在黄鹤楼下捡瓶瓶罐罐的卖钱过活。
  “现在东西不好捡。这一带虽然游人很多,但捡垃圾的人也多,一天捡20多个瓶子,5分钱一个,也才卖一块多钱。反正我是捡一点算一点,捡够了3块钱,我就买酒喝。我的原则是饭可以不吃,酒是不能不喝的。”谭东的话里有着浓重的广西口音,很多话需要仔细听才能听懂。
  谭东讲他的流浪经,讲着讲着总会绕到喝酒上去。他很认真地劝我和小曹,在外面闯荡一定要喝酒,常喝酒就会百事无忧。“我为什么要你们一定要喝酒?出门在外最怕传染病,我们捡别人丢的吃的,本来就是脏的,不够卫生,要是再吃出个传染病来,那我们就完蛋了。千万不能病,病了没钱治,那岂不是只有等死?所以我劝你们喝酒,有钱就去买酒喝,度数越高越好,因为酒可以杀毒,可以防病,还可以保养身体,特别是现在天冷了,晚上不喝酒会冻死人的。”
  “你的脸是怎么搞的?是不是长的粉刺?”
  问这话时,我很怕伤了谭东的“面子”,不想他竟毫不介怀:
  “最开始是长了几个粉刺,后来我就抓,抓烂了。还有我扒货车的时候,脸上被蚊子咬过,也被我抓烂了。刚来武汉的时候天还很热,脸上很多油,我就经常用洗衣粉去洗,没想一洗就洗发炎了,成了这个样子。”谭东拿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着,露出微笑的样子,“前几天我用别人的洗面奶洗过一次,乖乖,真是舒服,不像用洗衣粉,脸上辣辣的皮肤还发紧。洗面奶就是好!”谭东说着说着还把脸伸给我和小曹——
  “看,脸上是不是光滑多了?”
  3、帮谭东联系“家”
  不知不觉时近傍晚,白天的最后几缕阳光斜扫着黄鹤楼下渐渐散去的人们。对“花脸”谭东来说,一天的忙乎也可以就此收工了。
  我们三个人顺阶而下,沿刚才上来的路准备回到江边。在那里,有谭东每天缴纳“战利品”的收购站,一天的劳碌可以在那里变成放进口袋里的几块钱。
  那是离江边码头不远,紧挨居民生活区的一个私人办的小型废品收购点。几间破旧的门面房,里里外外堆放着一大包一大包捆扎好的大袋子,还有一些没来得及包扎的物品杂乱地散落一地,矿泉水瓶、易拉罐、废报纸、破铜烂铁,什么都有。谭东提着袋子走过去,门面房里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在门口迎住谭东,把袋子底朝天倒出瓶瓶罐罐,一五一十地数了片刻,然后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把钱来,抽出几张递给谭东。整个交易过程持续了两三分钟,两人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甚至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就这么简单、默契、例行公事,仿若早年无声电影里的某个简短的片段。
  谭东笑巍巍地向我们走来了,手里捏着刚获取的一元四角钞票。这个时刻,对谭东来说是幸福的,他可以从手中垃圾物兑换成钞票的过程中找到成就感,甚至是满足感,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一两块钱。我想也许正是这每天都能收获到的满足感支撑着这个柳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