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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我瞒你的事多了,又岂能一一给你道来?但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
把电费的情况跟她说了。
“哦……。”这时我们回到老师房间,她倒了两杯水,说:“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校
长,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学校经费很困难,许多教职工待遇非常低。象一班那个教植物
的是个民办教师,每月工资才三十块钱,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靠他一个人吃饭……再
说,象去年你们刚买的乒乓球案,以及今年添置的一些教学设备,这些都需学校想办法
解决,上级很难批下来钱,因为我们不是重点中学。”
我这才知道关于电费还有这么多背景,可心里还是不敢苟同。就象一些罪犯,他们
最初犯罪的目的未必是为了自己,可能有些是被逼出来的,也有一些甚至还是为了正义
抱不平,但法官总不能说:好,你侠肝义胆,你英雄,我佩服你!无罪释放!拿起惊木
一拍两散吧?
我想起老王听说这事跟我讲时的情形,他似乎几次欲言又止,是不是也是因为待遇
的问题,想告诉我不要再闹?或者,这种事校长又怎能随随便便让他一个灶头听见,是
不是知道我俩关系不错,有意让他劝我?甚至,他平日经常给我一些馒头、包子,是不
是也是授意下的小恩小惠?我突然觉得很恶心,从此再没去老王那里要过吃的。后来我
老婆说我这人太过多疑,但我宁愿多疑一点也不愿意沾污良心的清白,虽说我的良心本
不怎么清白。当我人生阅历丰厚了的时候,我知道校长这些事实在算不得什么,相反还
应该让人“尊重”,如果他当初当面跟我讲明的话。
十二月,我找到谢老师,让她履行我当班长时的协议。她说马上就要过春节了,请
我务必节后再说,刚好已准备考试,也实在顾不上。
在年终考里,我获得了全班第二名,第一名是个女生。所以我始终记住了我是男生
里的第一名,并且在后来几个版本里都直叙为第一名!可见这对我的意义,这是我一生
考试的最高峰,从此再也没有拿到过这么好的成绩。人常说“富无双至”我看不见得。
在我正为分数激动不已的时候,我又取得了我一生中第一张奖状――“三好学生”奖状!
我十分理解范进中举的心态,那确实很刺激,怎能不疯狂呢?后来有个人跟我说,
他向来荣辱不惊,我从此敬而远之,因为我这人上不了台面,是荣也惊辱也惊,简直是
惊弓之鸟!
十、班主任
正月十六,赛马。
在我的家乡,每年正月十六才是春节的顶点,然后迅速展开新的一年。那天早晨,
要举行一项古老的赛马运动。那时,怒马狂飚,风驰电闪,每一个人都会涌出最原始、
最野蛮的冲动和激情,据说我们那儿十月出生的孩子特别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
我到北部大草原又领略了另一种赛马,看着那万马奔腾、冲天掠地的壮观,很恨不得你
就是一匹马,或者你根本已是一匹马,在远古时代就已傲对河山,哪还能存有人的概念?
可这些都不及我到一个现代化赛马场来得吃惊,我冲着马而来,迎面扑来一行大字:努
力探索××主义赛马形式!我不由一震:××主义赛马形式是一种什么形式呢?身边赛
马场老总说了一句:扯淡!也不知道是这句话扯淡,还是我对这句话产生疑问扯淡。我
觉得马之运动本身应当是一种野性的自然再现,大概谈不上什么形式,反正我家之马给
我就是这种感觉。
村里几乎每家都养有牲口,生产队时由队里统一喂养,分产到户后曾统一管理过一
阵子,但各户使用时却给累死了几匹,只好作罢,彻底分了下去。这里还有个有趣的事
情,在生产队种麦时,一个耧上除了牲口还要搭配十几个人,就这走不了两趟就要歇一
歇。分产到户后,一个耧上一匹牲口一个人,却满地疯了似的跑,如果不是怕把牲口累
死,还不知会怎样呢。但在正月十六这天,还是马吃香,至于牛、骡子、驴们,就只能
继续“骈死于槽枥之间”了。
天没亮,我就和狗子、三儿等一帮伙伴到野外踏青。三儿已不再上学,在砖厂去烧
窑挣钱。野外很多人,我们叫着笑着,到处点起一堆堆火,庆祝新年的兴旺,然后跑到
田里沿着麦垄踩起来。等东方隐隐露出一抹红色,就听见有马鸣铃声从寨门传出,大家
吆喝着拥上前去。
“石头,石头。”听有人叫我,回头看见谢老师在不远处站着,急忙惊喜地跑过去
拉住她问:“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们这儿赛马,就来看看。”谢老师轻轻笑着,在微亮的天色里显得非常
好看,看着就呆住了。“石头,快过来。”听到狗子在远处喊,发觉还在拉着她的手,
忙不好意思地放开,说:“走,咱们走近点去看。”
狗子见了谢老师也特别高兴,左右问个不停。谢老师问我:“你怎么不参加赛马?”
“我?”看看村口一匹匹高头大马,我有点扫兴,“我家马卖了,不过没卖我也骑
不好,骑羊倒还差不多。”
“骑羊?”
“是啊,绵羊!”我指指狗子,“不信你问他。”
狗子正往骑手那儿张望,听话转过头说:“是啊,石头哥家有头公羊很大,我们经
常骑着玩。”听后把谢老师乐得不行。
送谢老师走时,她说:“明天就要开学了,你今天提前到校帮我一个忙吧?”我想
起傍晚还要去祭坟,就说:“我祭完坟再去行不行?”她点头说好。
当我带了一些年货赶到学校,因还没开学,又大过年的,学校只有老王一个人看校,
整个校园静悄悄的。把东西放到宿舍,就去了谢老师办公室。除了老王在校园前边,后
面只有这一个房间亮着灯,如在以前,我还真没胆量来。敲门进去,谢老师刚把煤炉生
着,却一直不旺。我说我来试试,顺便问有什么事。
“今天是我生日,叫你来庆贺一下!”
“哦?”我这才发现桌上有菜,忙说:“老师生日好!可我没准备什么礼物。”心
里却在想,她为什么不在家过生日?
老师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说:“我家人都去外地了,一个人在家也没有意思,就
来了学校。”她边收拾桌子边问:“你能不能喝酒?”
“能。”酒我可不怕,只是没和女孩子单独喝过,就问:“你呢?”
“我?”她看我笑笑:“还行。”
酒可乱性,的是真理。
当我半夜醒来,感觉浑身燥热,随即就发现自己和老师都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不
禁又惊出一身汗。老师睡得正香,头发在我腮边发出阵阵幽香。我努力回想我是怎么喝
醉的?后来都发生了什么?可想得头痛欲裂也没有什么印象。有的女孩子就说,你不是
说你喝不醉吗?一点没错,我真的喝不醉,就是那次醒后我也并没有醉的感觉,所以结
论只有一个:我在装醉!但问题依然存在:装醉的过程我怎么不知道?看来这是一个迷,
直到今天我都没有想透。
老师个头挺高,身材也比张燕丰满,床本来不大,挤两个人更挪不开了。张燕!一
想到她,脑子倏地又乱成一锅粥,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可身边的诱惑太过于巨大,使
我忽冷忽热备受煎熬,一支胳膊也已被压得麻木。老师醒了,似乎感到我也醒着,转身
抱住我说:你热不热?见我没吭声,一只手在我身上摸着慢慢伸向下面。我感到头皮发
紧,猛用力把她卷到了身下。
那一夜不一而足。如果说张燕是我的启蒙,那么谢梅当是我的导师,使我一次次走
向巅峰,直到天已近亮才回到男生宿舍。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学校没几个人,洗完脸心里还在惴惴不安:去不去见老师?
想想终是要见,咬咬牙还是去了。见面并没有预想的尴尬,老师高兴地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不知道。她说还有剩菜,咱们热一热吧?只是没馒头。她一说“咱们”我心头猛一
热,忙说我带的有,我去拿。
吃完饭,老师说:“给你一份新年礼物,猜猜是什么?”我说猜不出来,她说笨呀
你,就从身后拿出一叠报纸。原来是《中学生作文报》,我接过道:“谢老师!”
“说什么呀,”她打我一下,“叫我梅姐吧!”
我说“好。”也学她道:“在课堂上我叫你老师,在下面我叫你梅姐。”一下子把
她逗笑了。
她问我为什么不想当班长,我把去年“竞选”的事跟她说了,她想半天,皱着眉头
说:“可现在是我当班主任啊?”我说:“我真的不想当,感觉很没意思。”
“你这人确实很怪,让人搞不透。”她已几次说我怪,我并不觉得自己怪在哪里。
“可是,你英语总得学好吧?大家都知道咱俩关系不错,你的英语却很差。”她一说英
语我就脸红了,去年底考试如果不是英语拉后腿,我没准就是全班第一名。在后来我依
然没能学好,学来学去只记住了内森· 黑尔的那句名言:I only reagereat that I h
ave but one life to lost for my country(我唯一遗憾的是我只有一次生命可以献给
我的祖国)。倒成了我去当兵的注脚。后来有人告诉我,与你特别亲近的人对你会有两种
影响,要么沿着他的意志前进,要么背道而驰,并且两种潜力都很巨大。虽说有道理,
我却并不完全赞成,因为我们当时辩来辩去都是下面的结果:
“学好以后干什么?”
“考好成绩呀。”
“考好成绩干什么?”
“上大学啊。”
“上大学干什么?”
“教书……反正学生总得学习好吧?”
我知道她不想用“为中华崛起而读书”这些来给我上政治课,但她并没能拿出更好
的学习理由。我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