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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怎能坚持?就象看过的一个电影,说男儿打马走天下,相信总有个女子在家乡等
他的,可当男儿仗剑归来,那女子却成了他嫂子。何况我本不是纵横的英雄,你张燕也
压根没等我,我只有走了。从此我们再也没有相见,或者,也没必要再见。这已很好。
但有的女孩子听到这里总不相信,她们一致不相信我会这么正人君子,或者,她们
根本上不愿意我这么正人君子,她们总喜欢不厌其烦地听到我怎样卑鄙下流才痛快。我
就说,人都可能会做些本意之外的事情,有的人把这叫做善,有的人把这称为恶,可善
恶的界线是如此模糊不清,甚至常常是一回事。
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没说,那就是张燕问我家庭情况时,我平平淡淡把我老婆的情况
讲了,一幅漠不关心的样子。我想,任何男人在有点关系或想有点关系的女人面前,谈
起自己的家庭时,大概都会这样,有意表露出心不在焉或稍具厌烦的情绪吧?可这是男
人的把戏,又岂能让对方知道!
九、晚会
一天发作文本,我翻开后忽见里面有张字条:你的作文写得非常好,希望你能坚持,
并且能教教我。字迹是女孩子的。作文本从老师那儿发下来只经过学习代表孙月娟的手,
我就抬头看她,她正一本正经地抱着作文本给同学们发放。想起上次因为纸条被那个女
同学骂我“不要脸”,心里觉得好笑:小丫头!
作文是命题《假如》,宁老师讲过要点后给我们两节课的时间来写,可我一看他那
张脸就够了,怎么也“假如”不起来。但作业又不能不交,于是在第二节课快下课时,
没打草稿直接在作文本上写下了这段文字:
假如我是一涓细流,我决不流向大海,我要去温暖沙漠的荒凉;
假如我是秋叶,我决不落向大地,我要在枝头固守最后的吟唱;
假如一切都很短暂,我选择离去的那一瞬间,去叩问生命的真谛;
假如只能作棵小草,我要扎根苍山,在磐石间体验成长的力量;
……
老师的批语:严重脱离作文格式要求,望下次改正。不由直乐,改正个鸟!又发现
在“真谛”二字后有红笔打的一个大大的“?”,关于“真谛”我是在哪里看过,意思
并不太清楚,只隐约觉得这么用合适就用了,没想到换来一个问号。再交作业时,有意
在“?”后打了一个“!”。不出所料,本子再发下来后面又多了一个红色的“?”。
我和宁老师暗暗较上了劲儿,并且我们好象都有意忽略了一件事:翻翻字典看这个词使
用是否合适,或这个“谛”字是否存在。因为我从问号里直觉感到宁老师是怀疑这个字
是我自己造的。后来我从书中知道武则天造了不少字,就笑宁老师真是抬举我了,我石
头什么时候何其为伟大?我们一来二去就象打太极推手,围着这个“谛”字又问又叹,
大概孙月娟也发现了这一点,每发作业本表情都有些奇怪。
有天我收到一封信,牛皮纸信封,很厚。长这么大还从没人给我寄过信,有些诧异。
撕开一看,是一份《中学生作文报》,我的《假如》加“编者按”赫然登在第一版上。
我越发懵了,我没投过稿啊?忽然想到可能是孙月娟。我去问她,她说是,并拿出几本
《作文》杂志让我看。
这一下,我再次成为全校的“名人”,因为建校以来还没有任何人的文章上过报刊。
校长也特意向我表示祝贺,并开玩笑说发了稿费要请客,我笑笑没说什么,我们之间总
有些隔阂,心照不宣。并且别的学生都很怕校长,他对我的亲热就更使我不自然。出了
这事,宁老师的“?”也从我作文本上消失了。
我的班长当得还算可以,有狗子、志刚帮衬着,李代表也明显和我熟络起来,班里
秩序一片良好。就是有几个刺儿头,看着我们一帮兄弟虎视眈眈,也吓得不敢犯乱。有
时我想,李代表实在是一个人物,能上能下,心机阴沉,这又比我辈高明许多。
梅老师的班主任当得也十分成功,其码据我来看是这样。她没有老师架子,跟学生
打成一片,许多同学没事就喜欢跑她屋里玩。她那儿有一个录音机,当时很少见的,她
总给大家放一些歌曲听,又唱又闹。
我这时已把精力放在了学习上。留级以后,我仿佛突然不会玩了,和同学那种“两
代人”的感觉也越来越重,这在以后成了我最大的缺陷,我总是和“现在”格格不入。
以致我每次提到,说起一生最为快乐的时光,明显地是指第一部分,这在我
叙述时也不得不分为上、下两篇。
在我的叙述里,时间好象总是忽快忽慢,其实这只是表达的需要,而时间依然公平
地进行。就象这个冬天,又已不知不觉地来临,它并不为你的高兴停留,也不为你的烦
恼加快。我和狗子就象候鸟,再次住进了学校。
有天晚自习,我看了会儿书,感觉无聊,就出教室向谢老师房间走去。这在近来已
成了习惯,没有什么事,只是觉得有些话跟她能谈得来,随便聊聊。谢老师正躺在床上
听音乐,见我进来,指指椅子,并说抽屉里有花生。我应一声,坐下拿出花生吃。不知
从什么时候起,这好象也成了习惯,我们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象师生,倒更象朋友,只是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自然,象本应如此。
“咱们开个晚会怎么样?”
“好啊。”
那时谢老师正盖着被子,靠在床头看着屋顶出神。我边吃花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真的?”
“什么真不真的,开就开呗。”
“好。”谢老师一下坐起来,“你去把其他几个班干部叫来,咱们商量商量。”
那天晚上我们几个谈得大为兴奋,就象在密谋一项暗杀行动,一个个激动不已,并
把时间定在了星期五晚上。
星期五中午,谢老师办公室。
“我去汇报了,校长不同意,说临近年终考试,影响学习。”谢老师一说,都觉得
比较沉重,李代表说:“我们是一年级,学习任务不重啊?”
“这我也提了,校长说其他几个班学习吃力,尤其是三年级,明年要考学,咱们班
一开晚会,其它班肯定坐不住。”
“每年都有班级考学,这么说永远不能开了?”“不就是一场晚会么,不行让其他
班都参加,干脆开个联欢会!”“怎么办?”大家七嘴八舌,拿不出什么主意。
我说:“如果不开,怎么给同学们交待?我可是跟同学们讲了,大家很积极,节目
都准备好了。”李代表他们随声附和。
“那……你说呢?”老师看着我。
虽然心里一百个愿意,但事情大了,我可不敢做主。见我不作声,老师又看看其他
人,象是下了决心,说:“开!今天晚上照常进行,你们都去准备吧。”
星期五,夜,初一(2)班教室。
我的一生经历过数不清的星期五,可这个星期五是我唯一能记住的。中午别人都走
后,我留下来问:“没事吧?”谢老师忽然拍拍我的脸,说:“没事!”我一下子很慌
乱,虽说经常在一块,却从没有这么亲昵的举动。老师又说:“今天是老师例会,他们
开会,我们偷偷开晚会。”说时,象一个孩子刚得到一件新玩具,脸上掩不住窃喜。
“好了,你也去安排安排吧。”我忙逃离似的回去。
我们把门窗全部关死,关掉电灯,点上蜡烛,谢老师笑称为烛光晚会。一切在悄悄
进行,大家热情高涨,气氛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热烈的一次。虽然条件极其简陋,节目
倒是丰富,简直是目不暇接。并且我和一个同学还讲了一段相声,这在多年后还让我吃
惊不已,实在琢磨不透,象我这样一个连说话都卡壳的人,竟能说相声?
大家尽量压低声音,不敢大声鼓掌,但那洋溢的笑脸、欢快的眼神,明显暗示着被
一种巨大的快乐所感动着。那一刻,这个班已凝成一个颠扑不破的集体。谢老师轻轻握
了一下我的手,那时我也正被激动着,看着同学们高兴的样子眼睛有些湿润,这也是我
一生中第一次看到什么是团队,什么是团结!看了看老师,她的眼睛里也闪着泪光,反
手握紧了她的手。
后来我曾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说有家传销公司正在进行“魔鬼激励训练”,突
然被警察包围,与会者平时大都是划个圈儿就不敢出格的温顺良民,那会儿却群情激昂,
差点酿成一桩血案。我深有同感。在晚会进行时,校长得到通知,急忙带人赶来,我们
都装作听不到,根本不给他开门。到后来,其他班的学生都跑过来扒着窗子往里看,甚
至大叫着也要参加。
晚会将结束时,我和老师一块到她办公室写检查。我俩都知道事情闹大了,不检查
是绝对过不了关的,就是检查了能不能过去还是个未知数。
关于这场晚会和关于晚会的检查,我每一个初一版本都有详述,可能会存在出入,
但误差应该不大。因为校长的态度和处理结果竟出奇的轻,仅仅说了几句“以后开晚会
应统一组织”之类的话,了事。后来我又得知学校扣了谢老师一个月奖金,但据她说那
也出乎意料,她本以为会扣她一年哪。所以第二天我们从校长那里出来就有了以下这段
对话:
“石头,你是不是和校长有什么关系?”
“没有。”
“不对,我记得当初让你当班长,你就曾提到校长,你们是不是亲戚?”
“绝对不是。”
“那更不对呀……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心想我瞒你的事多了,又岂能一一给你道来?但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
把电费的情况跟她说了。
“哦……。”这时我们回到老师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