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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君珍重(续)微微香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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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壮的蔡文姬其实是个很心细的女孩子,她向空中小姐要了条毛毯,递给我让我打个盹。 

  我接受了她的好意,一方面是我的确有些困了,一方面也是不想总是盯住她的脸以虐待自己的视觉神经。 

  原来梦也是很实在的——我的梦中不但老是出现一张若即若离的笑脸,而且也洋溢着一种芳香。。。。。。那是巴黎的味道。。。。。。那是香水的味道。。。。。。 

  那是。。。。。。美丽的味道。。。。。。

 睁开眼,巨大的玻璃窗外还是沉沉的黑幕,窗头的房间总控制台上那红色的液晶数字正显示着1:00AM。 
  该死,来之前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忘了这见鬼的时差! 

  既然睡不着,我也不愿赖在床上,觉得有点口渴,便下床径直走到内置的小厨房里。 

  巴黎的宾馆不像国内的宾馆,在巴黎,宾馆的各个房间大多都设有厨房。厨房内灶具齐全,允许客人下榻期间自己动手做饭。 

  当然,大多数的客人吃东西还是会选择去餐厅或者叫侍者送上门,不过巴黎的宾馆给人的就是一种极力营造的家的感觉。 

  我打开小小的照明灯,拉开冰箱,饮料架上摆的都是些罐装啤酒和汽水,我既没有夜间品酒的情趣,亦不存在需要在临晨一点靠酒精来麻醉的伤愁,所以我立刻关上了冰箱门。 

  从壁柜上抽出一个再生纸杯,我准备倒点水喝,却又在不经意间瞥到了柜子角落的一个圆形玻璃罐。罐子里装着许多小纸包,很像是国内的饮料包。 

  我取出罐子,似乎是很久没有人碰过了,罐身沾着少量的灰尘。 

  打开罐子,我倒出一个小纸包,因为看不懂包装上的法文,所以我决定撕开来看个究竟。 

  里面是红色的枯叶,很细很碎。因为干枯,用手一捏就会碎成粉末。粉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涩味,有些像年代久远的铁锈。 

  原来是红茶。我淡然一笑。 

  肚子开始像法国人说话一样叽里咕噜地乱叫,这时候早过了我在国内吃早点的时间。但尽管有些饿,我却有种极渴望喝到红茶的冲动。 

  老外喝惯了咖啡,对于红茶兴趣自然不会太浓厚,因此这罐红茶才会很久没人动,也许连这宾馆服务生都忘了它的存在。 

  我再看了看包装,法文虽不懂,阿拉伯数字还是认得的。包装上的日期显示再有三天就过了保质期。 

  如果是在国内,这种快过保质期的东西我是不会去碰的;可是此时,在类似于茶瘾发作的时刻,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我决心仿效神农氏,大义凛然地端着杯子捏着一小包红茶走向饮水机。 

  这就很像是有烟瘾的人,在迫切想抽烟的时候,即使是发了霉的烟头,对他来说都是至宝;如果连烟头都没有,哪怕用废纸卷茶叶都是要想办法解馋的。 

  红茶冲出来的颜色很淡,粉粉的,也没有泡沫。 

  我喝了一口,似乎没什么味道。 

  我又撕开一包加进去,水色开始加深,温柔的像个女孩子。 

  再加入一包,茶香突破水障冲出杯子,水也成了瓦房的红砖,赤红中透着紫黑。 

  轻抿一口,熟悉的味道开始在嘴里跳跃。 

  接着又大口喝,却差点没吐出来。 

  好酸! 

  酸得有些陌生——不像红茶了;酸得又有些妩媚——正如不久之前才经历过的回忆。。。。。。 

  是什么回忆呢? 

  我不愿去细想,更宁愿自己得了失忆症。其实我知道,我这种近乎幼稚的执拗,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心照不宣”。。。。。。 

  走出厨房,手上端着不忍倒掉的红茶。 

  但浓郁的茶香却掩盖不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恶臭,让我无奈地叹气。 

  这次来巴黎,校方安排我们住宾馆,条件还不错,是两人一间。 

  在分组时,与我搭档的却不是蔡文姬——尽管她本人看起来有那个念头——而是一个男生,叫“泰森”。 

  初听闻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忙不迭打量他本人:虽然壮壮实实,可感觉上实在很难与那个叱咤拳坛的拳王扯上关系。 

  所以我不免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耳朵,然后拉来蔡文姬问个究竟。 

  原来这男生有个恐怖的毛病,就是脚臭得连苍蝇都要退避三舍。认识他的人无不“谈脚色变”,因为其脚臭瘮人,于是便称其“太瘮”。在南京话里“太瘮”与“泰森”发音相似,加上当事人酷爱看体育频道的拳王争霸赛,所以便有了“泰森”这个外号。 

  解释完后,蔡文姬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呵呵,你真是好福气。。。。。。” 

  “姑娘此言差矣,在下福从何来?”我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和她跩起了古文。 

  “君岂不闻古人云:‘久居鱼肆,不闻鲍鱼之臭’?又有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今君与泰君同住,此乃天赐机缘磨练君之意志,岂非福哉?” 

  好家伙,她的古文跩的比我还溜,真是情以何堪。 

  “‘朝闻道,夕死可矣!’看来在下活不过今晚了。” 

  蔡文姬一边笑一边扔了听啤酒给我:“那你现在就陪我喝酒,也算得上是‘醉生梦死’了!” 

  我接过啤酒,开始发觉眼前这个像男人的女孩子也有着她可爱的地方。 

  泰森睡得很熟,幸好他没有打鼾的习惯,我可不想在巴黎期间嗅觉失常再加上一个听觉退化。 

  走到窗户前,可以俯瞰夜晚的巴黎。 

  我们住的是十四楼,楼下是十二楼,因为外国人迷信“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所以这栋宾馆没有十三楼。 

  夜晚的巴黎比起白天更加神秘,不过由于到达巴黎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所以我尚无法真正描述出夜巴黎较之白天的不同点。 

  宾馆前方不远就有一个小广场,路灯亮着,依稀还有人影在徘徊。 

  远处是楼房灯光与道路上路灯车灯的连接点,点化成线,线连成片,像焊工在电焊钢管——游走,火花闪耀,流云幻光。 

  其实夜晚的巴黎就是夜晚的南京,任何城市的夜晚都一样,不一样的是人的心情。 

  室内的空气质量很不好,我甚至无法判断红茶的味道,所以我决定出去走走。 

  入住前已经了解到这家宾馆是全天候对外开放的,不像国内有些宾馆还规定了客人的外出和返回时间。于是我穿上外套,想去那个小广场转转。 

  穿外套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一样东西,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才没有发出什么响声。 

  我弯腰拾起来,是一根竹笛。 

  竹笛是阿朱送的,他是吹笛高手,我曾跟他学过一段时间。来巴黎前他就塞了这根竹笛给我,让我没事勤加练习。 

  我本来想把竹笛扔到一边,但略一迟疑,还是把它塞进口袋里。 

  从床头柜上取过我的钥匙卡,我小心地走出门,把令人窒息的臭味隔绝在门后,这才如释重负地深呼吸一口算得上新鲜的空气。 

  巴黎的夜晚很迷人,因为到处是光亮——柔和而决不喧宾夺主取代星光月光。远处模糊巨大的黑影应该就是那著名的埃菲尔铁塔,可惜无论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塔尖上的月亮到底哪里比中国的圆,由此可知我既不崇洋也不媚外。 

  我是个称得上有民族情结的人,所以我的外语总是专业课里学得最差的。买游戏软件从来只支持中国地板而不去理睬外国正版,虽然没钱才是主要原因。看电影向来都是无原则地支持银幕上的中国人、唾弃外国人。记得曾经与一个女孩一起去看一部很严肃的电影,一入影院就会冲瞌睡的我终于首次在电影刚过中场时醒了过来,然后不弄清楚剧情就开始为当时银幕上出现的中国人喝彩,冲另一个外国人吐口水。后来我才知道那外国人其实是白求恩,而那中国人原来是汪精卫。第二天那女孩就四处诋毁我的形象,理由是她看我怎么都觉得像在和李鸿章交往。 

  我在小广场踱了两圈,广场上的长椅被一些流浪汉占据了,他们用看同类的眼神打量着我,令我不寒而栗。 

  我只好坐到广场中心喷水池的边上,抬头看着星空。 

  巴黎的污染情况显然要比南京好得多,所以月亮才会显得分外皎洁。 

  临晨两点,突然心中有所触动,觉得自己应该也属于这难得的夜色。 

  我抽出竹笛,努力回想着当初阿朱教的指法,试着将笛口送至唇边。 

  第一声,没吹响,只有“嘘嘘”的走气声。 

  第二声,响是响了,不过很像是人排放气体的声音,结果招来一个废弃罐头扔到我脚边。 

  看到反响如此强烈,证明了巴黎人的确有极高的艺术修养,这更使我决心让广场上的这些免费听众送我一栋房子。于是我第三次吹响了竹笛。 

  笛声终于成调,总算没白耗阿朱的心血,我开始试着吹那首熟悉已极的曲子。 

  虽然不够婉转,也不能催人泪下,但基本上不跑调就已经足够让我自得了,而且周围的听众也不见有类似扔香蕉皮的过激行为,更增添了我的信心。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钻入我的耳朵,脚步声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戛然而止。 

  我只顾着将双眼盯在双手的指法上,生怕一不当心就按错了孔,没办法打量来人,以为是不堪受扰前来投诉的流浪汉。 

  然而许久不见那人有什么抗议的动作,反而是一个女孩的嗓音透过笛声借助晚风直穿耳膜。 

  “世外悠悠隔人间,不忍凄凄乱世烟。。。。。。” 

  她在念《天之痕》里古月仙人的诗——居然是个中国人,还是个玩过这款游戏的中国人。 

  人生四大乐事中有一条是“他乡遇故知”,但我想“他国遇同胞”之情也不亚与此了。若不是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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