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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03期-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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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点不行,那就是马欢太瘦了。按着胖老板的吩咐,他刚刚剃了个小寸头,人显得小头小脸。一声白水羊头喊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突起来了。对面那个卖炸蝎子的家伙,一看见马欢喊号就笑,他跟自己铺子里的人说,哎,你们看对面那个喊号的,像不像一只饿极了的光腚子麻雀?嘴一张,比脑袋都大!
  先前胖老板还没有这种感觉。几天后,当他拿回一套“老北京人”的服装,让马欢一穿,他的眉头这才锁起来了。他用一种困惑的神态看着马欢说,平时看着也行呀,怎么穿上这衣服就跟个瘪三儿似的呢?这也不像个老北京呀……马欢也扭来扭去地看着自己。他说,老板,这身衣服太肥了吧?胖老板瞪了马欢一眼说,你也不看你有多少肉,它能不肥吗?
  马欢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他明白是自己错了。
  胖老板却不依不饶。他说你这么瘦,是不是原来的老板丫太黑啦,不让你吃饱呀?
  马欢说不是,我可能就是个瘦人。用我们那地方的话说,就是喝油也不长个肉了。
  胖老板却不以为然。他虎着脸说,别他妈放屁了!还喝油也不长个肉了,我就不信我喂不胖你!打今儿起,我不让你喝油,喝油拉死你丫的!你每顿给我喝一瓶啤酒,吃一碗羊头肉再吃俩馒头,我看你丫还瘦不瘦?一顿骂。
  马欢站在那里,咧着嘴,泥鳅似的笑了。
  从此,马欢在小吃街开始了他最快乐的日子。每天九点钟,是小吃街开市的时间。一大早,马欢就起床了。他来到楼下,外边的空气真好。他一边哼着歌曲,一边把铺子打开。接下来,便是一通油盐酱醋地忙活。按理说,这不是马欢的活儿。胖老板说过,他啥也甭干,专门喊号。可是除了喊号啥也不干,马欢却总觉得不太自在,有点心虚,有点对不住另外几个伙计。在马欢的眼里,那几个伙计的确是累。特别是那个叫王风柱的杂工,一累叽歪了就唉声叹气,有时候还说些个风凉话。他把马欢的工作说成是“公鸡打鸣”——他说,还是你牛呀,一张嘴儿,像公鸡打鸣似的就没事了。马欢也不示弱,他说那你来打鸣呀?一句话就把王凤柱整住了。原来王风柱是个细嗓子的人,说话的声音就像个太监,喳喳的。他怎么能“打鸣”呢?
  不过,斗嘴归斗嘴,这些打工的伙计,即使骂了祖宗,也不过是一时之气,事后并不往心里去。所以马欢该怎么帮他还是怎么帮他。每天早晨,马欢先是把一些作料放到盆里,香菜末切好,早餐的粥煮进锅里,再把馒头热上……这时候,王凤柱等人,还往往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呢。直到马欢返回宿舍,一个巴掌拍在屁股上,王凤柱这才激灵一下坐起来,还瞪着眼问,你干鸡巴啥你?!说完,同时意识到了什么,一看表,立刻慌了。惊道:我操,都八点啦?你咋不早喊我!于是,赶紧起床,穿衣。跑到铺子里一看,这才松开脸乐了。
  几个伙计嘻嘻哈哈地吃着早餐,一团和气。
  一餐之后,马欢便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他一身黑绸裤褂,头戴瓜皮小帽(帽子有后檐上还缀着一条很长的假辫子),在肩上搭一条雪白的毛巾——俨然成了一个清朝的人物。他往铺子前一站,提神运气,吃来——白——水——羊——头——一声长腔托出来,一个新鲜的、热热闹闹的日子,便在小吃街升了起来了。
  此后,随着街上的客人不断增多,各种叫卖声也越来越密,男声女调儿,比着赛似的,直往一个欢实里叫去。只是,不管别人怎么喊,怎么叫,只要马欢一张嘴,就把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覆盖了。为此,气得隔壁的女老板就一眼一眼地瞪他。这个女老板叫大风。东北人,三十多岁,底盘很圆,也很大。用东北人的话说,长得那叫“坐实”。大风挺能干,能张罗。她的铺子里全是自己的人。除了丈夫,便是侄子,外甥的,一窝子亲戚。她让性情老实的丈夫主内,她主外。每天她把一个黑色的腰包往腰上一系,亲自收钱,亲自拉客。她还亲自喊号——羊肉串,炸蝎子,铁板烤鱿鱼……贼好吃!嘎嘎香!一口的楂子味。
  开始,马欢发现大凤用眼睛瞪他的时候,他既不吱声,也不恼,而是专等着大风喊号。大凤刚喊出一句“羊肉串……”马欢突然一声“吃来白水羊头”,就把她的声音给压下去了。压下去之后,他还冲着大风直笑。
  于是一场场热闹就来了。几个回合之后,大风知道了马欢是在有意跟她较劲。她歪着头瞪着马欢,一脸气愤,一脸无奈,最后她一跺脚,干脆拧着腰走了过来。她说,个小崽子!想整事儿呀,是不?马欢一下子毛了。立刻给大风傻笑,同时赶紧作揖。他说大姐,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风说,我觉着你也不敢,吓死你!话是这么说,可是紧接着,大风还是狠着面孔在马欢的脸上使足了劲拧了一把。马欢摸着被大风拧过的地方,龇牙咧嘴地苦笑。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胖老板却不让了。
  他说哎,怎么还动上手啦?
  大风说,他老是压着我!
  没想到,这—句话却说坏了。胖老板立刻把眉毛一耸,夸张着一种非常吃惊的表情盯着大风,说,他压着你?他怎么压着你啦,啊?话一点破,大风立刻明白了什么,当时的那种尴尬就不用说了。事后,她还想了半天,除了“压”之外,她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措辞来。其实,这不是大风的错。也许是这个时代的某些方面太发达了,太膨胀了,人们的想像力太厉害了吧。比如,仅仅一个“性”字,就把多少好端端的、本本分分的、清清白白的汉字,拉过去“垫背”了啊。
  胖老板这么一说,当时旁边的人,男男女女的,全笑了。
  大风自知失言,也笑了。
  这笑是胖老板送给大家的。也许他还想把更多的笑送给大家吧。他仍然绷着脸,又重复地问了大风一遍。奇怪的是,大风的“不好意思”并没有太大的发展。于是,胖老板就用同样的话,又刺激了她一遍。这一次,大风却兀地把笑收住了。她正色地说,挺大个老爷们儿,你别不要脸啊?!说完,一转身,愤然回自己的铺子那边去了。
  胖老板被干在那里,还不认输。他又问马欢,她说你压着她,我操,你啥时候压着她啦?啊?马欢站在那里,满脸通红,不知道如何回答。胖老板似乎也不需要马欢回答。他问过之后便扭过脸去,肩膀一端一端地,好一阵子乐。
  这个胖老板,他不知道自己有点过了,无聊了,没趣了。——把没趣当有趣,逮住便不撒嘴儿,眉飞色舞一个劲儿地说,说,把人都弄烦了,自己还觉得津津有味呢。这种做法实在是烦人,浅薄。难怪大风回到自己的铺子里还嘟嘟囔囔地骂他,说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给他个笑脸他就没完没了。瞧那个德性!算你妈老几呀,操他个妈的!
  也不是个善茬儿。
  不过此事之后,大风再也没瞪过马欢。相反,她甚至还对马欢客气了许多。她不再把马欢叫“小崽子”了。她叫马欢兄弟。她说,兄弟,要瓜子不?刚炒的,贼香!马欢说你吃吧,我不会。个小样儿的,还学会谦虚了呢……哎,对了兄弟,那啤酒咋说来?马欢不语,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大风像是忽拉一下想起来了。她说,哎呀妈呀,对了,耳朵!……哎?不对吧?
  马欢哈哈地笑,说,什么耳朵呀,是比尔!
  我觉得不对劲儿嘛。说着,大风就打着扑拉地笑。
  说起来,这都是让那些老外给逼的。这条小吃街和许多地方一样,常有外国人光顾。外国人也是人,也馋。除了满街眼花缭乱的小吃之外,他们对那些琳琅满目的假古董、各类杂耍,甚至很小的玩意儿,都非常感兴趣。感兴趣就好。不感兴趣怎么宰他呀?问题是这些家伙却连个中国话都不会说,甚至最简单的一二三四五六七……都不会,竟“万,吐,丝锐……”地闹,连说带比画的,看着那叫着急,费死那个劲了,特气人。碰上这样的人,你说咋整呀?没办法。学吧?赶紧学外语吧?用胖老板的话说,别的不会,日常性的,你咋也得整几句呀。
  也是好事。来到小吃街之后,马欢还真的拣起不少的英语。他毕竟是高中毕业,在乡下的学校里学过那么一点。虽说早就扔了,就饭吃了,但不管怎么说,学过一点就总比一点没学过的强,有基础哇。相比之下,其他的人就不行了,困难了。怎么说呢,这些在小吃街里打工的人,差不多都是来自于乡下,尽管很年轻,但文化却不高,有的人甚至书都没念过几天,正如俗话所云,斗大的字都认不了一箩筐。还学外语?快拉倒吧!
  但是,拉倒可不行。拉倒了老板也不让。耽误生意是真的。再说,看人家北京那些老太太,走路都费劲了,还到社区去学外语呢!你怎么就不行呢?
  学吧!
  时下里有个词,叫“恶补”。于是,就找到街头的报摊上,买一本上面是英语下边注着汉字的小册子,有点“速成”和“应急”的意思。拿回来,男男女女的乡下人,没事的时候生看。边看边笑。什么哈娄、万、吐、丝锐、咕得猫腻、我特五九来克萨姆赛英吐意特,啥呀这是!真他妈的咬嘴!这还记住了?可时间一长,还是记住了一些。只是一实践就完,就掉链子了。一见到老外高着个子来了,还没等“哈娄”呢,心就跳,脸也红,嘴都张不开了。非常害臊!结果是会说的不敢说。敢说的,又往往说得不对。或者说得不太正确,或者说得不是个火候。对面那个卖炸蝎子的小山东,刚才就闹过一次笑话。当时一个老外来了。他很热情很流利地用英语打了一句招呼。没想到,那个老外一听就愣住了。他高着个子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山东,抬起手腕儿,让他看了看手表,然后,一转身走掉了。
  操,他什么意思呢?
  小山东闹不明白了。他把马欢招呼过来,问马欢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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