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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越踢越上瘾,特别是当我们在教练的指导下,初步学会了带球。传球、停球和头顶球等基本动作以后,大家的劲头更足了。汪盈提出要加夜班,大部分队员都同意,个别有困难的,或者家长管得严的,也可以不参加夜间训练。每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操场上就有我们活跃的身影,这时候踢球最带劲,听不到起哄的声音,我们爱怎么踢就怎么踢。汪盈成了满场飞,连踢带吆喝,可热闹啦!因为她穿着蓝褂子,戴着长毛绒帽子,把头发藏在帽子里,住在操场附近的居民还以为她是男的呢!
有一次,我们把球踢到居民的院子里,汪盈朝墙根一贴,轻轻往上一纵,像钻天燕子似的,“嗖”地一声就翻到墙上。她刚刚踩上房顶,要下去捡球,院里的老太太说话了:“小子吔,瓦踩坏了,你赔?房漏了,你修?这球,我没收了。你敢往下跳,我就打断你的腿!”好厉害的老太太,汪盈吓坏了,“咚”地一声,从墙上跳下来。七八双眼睛像有一根线拉扯着,忽地全部落在队长身上。没有球还怎么踢呀?汪盈眼睛一眨,眉毛一挑,猛地脱下帽子,露出两根硬撅撅的像钢刷子似的小辫。她没等我明白过来,拉着我就跑。
我们绕过院墙,来到老太太家。汪盈故意装成学生干部的样子,细声细气地说:“老奶奶,我们是城关中学的学生,刚才我们同学不小心把球踢到您家院子里,真对不起,他让我们来向您老人家承认错误。”老太太一听,脸上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说话的口气顺多了。老太太说:“错误不错误的,以后小心点就是了,碰碎了玻璃,有地方配,翻墙上房,要是真的摔坏了,可不得了!”汪盈说:“是啊,现在我们学校正在进行文明礼貌的教育,爬墙上房,是不文明的行为,刚才,我们已经批评过他了,他不好意思见您,让我们来向您老人家赔礼道歉,赶明儿我们叫他写份检查。”没影儿的事,汪盈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像真的似的,我憋不住想笑,老太太一听却急了,直说:“使不得,使不得,如今不是‘四人帮’那阵子,动不动检查呀,批判呀,刚才,我骂了那个小伙子,跟你一样的个儿,他一句也不敢还嘴,像这样的孩子,就不错了。你们当小干部的,可别动不动就叫人家写检查。”老太太说着就把足球还给我们了。
我们迈出院门,还听得见老太太自言自语的声音:“瞧人家这姑娘,说话多和气!多有礼貌,长得也俊。”
汪盈那口才,我算佩服到家了,我说:“汪盈,真有你的,装得真像!”汪盈“咯咯咯”地笑了,那清脆的笑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空旷的街道里回响。
月明星稀,学校操场沉浸在水银般的月色之中,足球在我们脚下跳得更欢了。
家庭风波
六月天,孩儿脸,一会儿晴,一会儿雨。我们队员们的脸孔,也像这天气一样,变化无穷。因为,我们女子足球队的家长,十个有九个不同意我们踢球,阻力最大的就数我爸爸和汪盈的奶奶。你说我们能高兴吗?
先说汪盈的奶奶吧。有一天,我们踢完球,回家已经天黑了。我一身湿淋淋的,怕回家挨“斥”,就到汪盈家换件衣服。屋里黑洞洞的,灯也不亮。汪盈手里抱着球,用肩膀把门撞开了,叫了一声“奶奶”,也没人答应。开灯一看,把我们吓了一跳,汪盈的奶奶绷着脸,闭着眼睛,盘着腿,像一尊菩萨似地坐在炕上。汪盈惊慌失措地说:“奶奶,奶奶,您怎么啦?”老奶奶闭着眼睛说:“我要死呢!”汪盈扑到奶奶身上,摇着奶奶的胳膊说:“奶奶,您哪儿不舒服,我去给您请医生!”说着像弹簧似的跳起来,推着车就要出门,老奶奶这才睁开眼睛,把她叫住了:“你回来,只要你听我一句话,奶奶的病甭请医生就会好的。”汪盈从小就是她奶奶带大的,平时对她奶奶特别孝顺,简直可以说百依百顺。这时候,她依偎在奶奶身边,孩子气地说:“奶奶,您说吧,我听您的话。”老奶奶这才一本正经地说:“往后,你可别再踢球了。前几年,你哥哥踢球,差一点踢折了腿,你是个女孩子,万一缺胳膊短腿,我怎么向你爸爸妈妈交代。”嘿,老奶奶原来是装病,我一听就急了,刚想为汪盈说好话,老奶奶看了我一眼,沉着脸说:“彩虹呀,回家去吧,你也别惹你爸爸生气了。”糟糕,情况不妙,我爸爸准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发火了!我顾不得多想就跑出门,汪盈追了出来,小声对我说:“待会儿从你们家偷两个馒头给我送来,千万别让我奶奶看见。”我想:放着热腾腾的大米饭、香喷喷的土豆炒肉丝不吃,偏要啃我们家的干馒头,我猜不透汪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回家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爸爸的脸拉得老长,像一块铁板似地绷着,瓮声瓮气地问我:“上哪儿去啦!”我只好老实交代。爸爸说:“用手打球,还不过瘾,偏要用脚踢,也不怕人家笑话!以后不许你踢球,听见了吗?”我这个人本来就胆小,连忙“嗯”了一声,哪还敢说个“不”字。
吃过饭,我拿了两个馒头去找汪盈,她一边吃,一边神秘地说:“我绝食啦!”我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汪盈“嘘”地一声,趴在我耳边小声说:“从现在起,我也装病,宣布绝食,我奶奶心肠软,准得投降!”
第二天是星期天,汪盈的奶奶早早就给孙女买好了豆浆油条,汪盈就是不吃。中午,奶奶做了鸡蛋挂面,汪盈还是不吃!(其实,她叫我买了半斤饼干,就着白开水,全吃光了。)奶奶急得团团转,赶快让人给汪盈的哥哥打电话,把他叫了回来。老奶奶把事情的经过一说,汪盈的哥哥“噗味”一声笑了,把征盈的被子一掀说:“起来,都快上高中啦,还耍小孩子脾气,奶奶是疼你,担心你踢伤了身子,往后踢球小心一点,早点回家,奶奶也就放心了,奶奶,你说对不对?”老奶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汪盈说:“还不起来吃饭!”汪盈一看奶奶让步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扑到奶奶怀里,双手抱着奶奶的头,成心逗奶奶乐:“奶奶,你别不高兴,笑呀,笑呀,你不笑我不吃!”奶奶被孙女逗乐了,笑着说:“没大没小,我当你一辈子不吃饭哪!”
汪盈的“绝食斗争”胜利了,她又帮我说服了爸爸。一场风波平息了,我们练球的劲头更足了。
首战告捷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训练,我们都很想在实战中考验一下球队的实力。可是,跟谁“战”呀?人家一看我们是女的,都不愿意跟我们比赛。于是,汪盈便采取主动进攻的战术,找雄鹰队挑战。
雄鹰队队长马铁头长得虎头虎脑,个子不高,心眼不少,看见我们大队人马开进球场,立刻猜出我们的来意,也率领人马严阵以待,一个个怒目圆睁,像要跟我们干架似的。马铁头歪着头,梗着脖子,把胳膊一挥,神气活现地说:“靠边站!我们不跟女的赛!”
汪盈一听,气得满脸通红,一双大眼睛瞪得溜溜圆,头上的小刷子挑战似地翘在后脑勺上,说话也失去了分寸:“你个小嘎吧豆,还瞧不起女的?我问你,你姐不是女的?你妈不是女的?你奶奶不是女的?”汪盈的话音一落,立刻受到对方连珠炮似的攻击:
“真够野的!那么大个儿,还骂人!”
“哼!还讲文明礼貌哩!”
有些观众也趁机起哄:
“大的欺负小的,女的欺负男的,铁嘴钢牙软豆腐腿……”
“雄鹰队,教训教训她们!”
我们一听这些话,都憋不住这口窝囊气,有的撅着嘴,有的鼓着腮帮子。汪盈昂着头,挺着胸,眉梢上挂着汗珠子,红脸蛋粘着黄泥巴,一只脚像一根柱子立在地上,一只脚踩着足球,一双眼睛紧盯着马铁头,那意思是:怎么样,你们骂够了,嘴皮子耍过了,现在就看你们脚上的功夫啦!
马铁头脑袋一歪,脖子一梗,那帮小嘎吧豆便脱褂上阵了。热心的观众特意请来齐老师当裁判,战斗就这样打响了!
这场球踢得可有意思啦!一开始就混战一场,简直分不清谁是前锋,谁是后卫。球往哪儿跑,我们就往哪儿追,脚不够用,就用手。你别笑,女子足球规则规定,为了保护胸部,可以用双手交叉在胸前,把球顶回去,不判作手球,男同胞就没有这个权利。我们都非常卖力气,特别是汪盈,进攻的时候,她左冲右突,横冲直撞,防守的时候,她跑前跑后满场飞。有时候,就像拧麻花似的,和马铁头打在一块,谁也不服谁!
上半场以零比零踢成平局。
休息的时候,我们都累得气喘吁吁,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有的脸色苍白,有的头晕心跳,我的两条腿像灌了醋似的,酸得抬不起来,觉浑身一点劲也没啦!真不想再踢下去了。汪盈却对我们说:“下半场,咱们玩命啦!”
齐老师也向着我们,他一边给我们重新部署战斗方案,一边悄悄叫人到学校广播站,把两军决战的消息广播出去。顿时,在教室里复习功课的女生像潮水般地涌到操场上来,为我们女队呐喊助威,甚至连老师们也放下正在批改的作业本,纷纷赶来助战。这下子,我们女队来劲了!每个队员的脚底下好像安了两个轮子,跑得飞快!
下半场一开始,我们就展开攻势,配合也比上半场好,每当我们踢了一个好球,场外的战友们就高声喊叫:“新星,好样的!新星,加油!”初一那帮小嘎吧豆一见这阵势,士气更加低落,军心一动摇,阵脚也乱了。汪盈一有机会就带球突进。马铁头想使“绝招”,故意用脚腕子去勾她的脚,不料反给汪盈把脚别住了,马铁头人矮劲小,别不过汪盈,“咕咚”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雄鹰队硬说我们犯规,冲着我们队长嚷嚷。这算什么犯规,自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