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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花布幔-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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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早就跟我说起过你的事。你卖书的时候,我也去过。当然,你是不会注意到我的。”
国兴苦笑了一下。
    “买书的人,很多……”小髻还是解释了一句。
    “这事都是我妈操持的。希望你不要怨她。我父亲死得早,她一个人拉扯我不容易。因
为这病,她总觉得对不起我。我也不愿意伤她的心,就按她的意思办了。其实,人怎么不是
一辈子呢!”国兴的语调是安宁而平和的。虽然带着掩饰不住的苦涩。
    小髻这才抬起头来,审慎地打量了他一眼。
    小儿麻痹病毒留下了最后一点仁慈。国兴的颜面多少有些不平衡,但基本上是属于正常
人中清秀的那种。他的眼光忧郁而沉静,似乎比他的年纪苍老许多。
    “看得出,我把你吓坏了。我知道这件事成不了,咱们大不般配。你也不用为难。你要
觉得碍着我妈不好说话,由我来说。我告诉她,说我不愿意就是了。”
    小髻深深吁出一口气,立时轻快起来:“那太谢谢你了!”她活泼泼地说。
    国兴心里一阵刺痛。这个美丽的姑娘,居然为了被人拒绝而感谢他!他身有残疾,心却
是完整的啊!
    不管怎样,屋内的气氛活跃起来了。
    “这是什么蛋呢?”小髻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抚摸巨大的彩蛋。蛋壳很粗糙,画着极其
险峻的高山。
    “这是驼鸟蛋。”
    “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拿吧。”国兴宽厚地说。
    小髻小心地捏起蛋壳。它很轻,像是纸糊的。上面的高山立即失去了份量。
    “这是谁画的?”小髻惊奇地问。
    国兴反倒不好意思了,低声说:“我。”
    “你真不简单!”没有了谈恋爱的思想顾虑。小髻本不是个拘束的姑娘。
    “我喜欢画我去不了的地方。”国兴说,“有时候也卖卖旧书。就是没有你卖得多。”
    “以后没事时,我可以帮你卖书。”小髻真诚地说。
    国兴难得地笑了。其实他知道,倘若真是“没事”,妈是不会让小髻再卖书的。但人间,
总需要真情。
    田大妈是踩着笑声进屋的。见此情景,着急后悔手里提的鱼买小了。一斤只差几毛钱的
事,可谁又能料到事情进展得这般顺利!吃饭的时候,她一个劲地往小髻碗里挟菜,竟把一
向受宠的儿子,冷落在一边。
    “小髻,下个星期天,早点来大妈家啊!”
    屋内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小髻和国兴相对而视,知道发生了某种误解。
    “妈,是这样……我看小髻……就不要来了……”国兴斟酌着字眼,慢吞吞地说。
    “行!不愿在家里,到外头去也行。只是大冬天的,到处冰天雪地、还是自己家好……”
田大妈喜滋滋地说。
    “不……我是说……小髻她……不太合适……”国兴艰难地说着。“好你个小兔崽子!
人家漂亮的姑娘,不挑寻你,你倒找人家的茬!我看你不知天高地厚了!”田大妈这才明白,
一时间火冒三丈。不明白一贯顺从的儿子怎么变得这样不听话。当着小髻的面,竟说出吹的
意思,她几个月的处心积虑,不是全白花了吗!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顾不得小髻在场,
就骂起儿子来。
    小髻好为难。真想赶快跑出去。
    “妈……我哪能挑人家的不好,只是想……想户口问题不好办,您不是也担心过这个吗
……”国兴左右支吾着。
    “嗨!这事妈早给你们想到了!请客,送礼,托门子,求人,妈就是给人磕头下跪,也
得给把户口办上!不就是花钱吗?妈不穷。这几年铮的钱,我处处俭省,就预备着这一手呢!”
    小髻听得愣神。想不到一个孤老太太,竟打算给她办成户口!
    田大妈眼神一扫,似乎悟到了什么,紧接着又说:“这是黑道,官道我也走。不是说照
顾残疾人,还有什么基金会吗!我写信求告,就说总不该让我家绝了后吧!时下不是兴接班
顶替,一个萝卜一个坑么?说句难听话,妈就是豁上这条老命不要了,也得把这个户口留给
小髻。就这样,还不行吗!”田大妈真动了心,竟有些眼泪汪汪的。
    话说到这份上,谁还能再说什么!国兴木呐着,不知该怎样履行自己许下的诺言。小髻
也被感动了。不管怎么说,在这茫茫人海中,有一家人真心实意地欢迎她。
    “傻儿子,我猜你不是不喜欢小髻,而是怕小髻。”田大妈不紧不慢地说。
    这话从何说起!小髻有什么可怕的?年轻人都想不通。
    “怕小髻以后不跟你好好过日子!对吧?我说傻小子,你妈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能看走
了眼吗!小髻是个好姑娘,不是那种水性杨花忘恩负义的骗子。听妈的活,没错!”
    好个厉害的老太婆!这话哪里是讲给国兴,分明是叫小髻听的!
    事已至此,国兴是再说不出什么来了。小髻心里很乱。叫户口的事一搅,她不想一口回
绝。推托道:“这么大的事,得跟我姐商量商量。她要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田大妈眉头一皱:半路上又杀出来个姐!但知道这事是强迫不得的,便说:“也好。我
们是实实在在的人家。你姐姐愿来看看,就更该放心了。”

十三

    一个未婚女孩,追着人间谈对象的事,就算对方是自己的堂姐,也实在难张口。可小髻
不得不问。自从阿宁姐说过她们单位的那个大学生,就再没了下文,偶尔露出一句半句,那
个人不是出差,就是开会去了,至今小髻还没见过他。可现在这事不能再拖了,田大妈等着
要回话。小髻当然看不上一个跛子,那个大学生要强上百倍。可谁知人家怎么看小髻。
    得赶快见个面。可是这话怎么开口?小髻只得把实情托出。
    “姐,楼下看车的那个田大妈,说要把她的跛儿子介绍给我……”小髻用一种看不上的
语气说话。希望阿宁姐一来想起她的许诺,二来也很明白听出小髻的倾向。
    没想到阿宁竟极感兴趣:“噢,有这事?人你见过了?家里情况怎么样?”
    小髻的心思完全不在田国兴那里,简单把田家的有关情况说过,又问:“姐,你们那儿
……”
    “跛儿子究竟跛成个什么程度?你知道,跛跟跛可大不相同。轻的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重的可就是残废了。你能不能学学,他跛成什么样?”阿宁穷追不舍地问,沈建树也被惊动
了。
    田国兴长得什么样子,小髻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他的腿和脚。他的左面跛,腿和
腿是人体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它们,人就不能称为人,而只是半截身子的怪物了。国兴的
腿是怎样跛的?小髻试着模仿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左边浮起,右边陷下……然后是扭胯,
半侧身子像失去框架似地跌下,心也随之扑通一跳,人几乎跌倒。为了维持平衡,另半侧健
康肢体不得不奋力向前……为了寻找新的平衡,残疾的手臂像被击伤的鸟翼,扑打着虚无的
空气——这样的走法,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只扑动的鸟。
    阿宁刚开始认真地端详着,最后终于忍不住微笑起夹。看一个年轻秀丽的姑娘,把自己
灵活的四肢变得僵硬而笨拙,很像是看一场怪异的舞蹈。
    小髻的心却随着身体的颠簸而紧缩:一个人的一生要总这样走路,该是多么痛苦!她决
不能陪着这种残疾人过日子!姐姐还笑,这是在笑话我呢!
    只有沈建树看到了小髻眼中转瞬即逝的泪水。
    “姐,不理他们吧!你单位那人回来了吗?”万般无奈,小髻只好把话挑明了问姐姐。
    “如果田家对户口真那么有把握,我看可以再处一段日子。”阿宁避开小髻的目光,对
沈建树说。
    沈建树未置可否。事情来得太多太快,他得好好理一下。有些话,当着小髻,也不好问
阿宁。
    床头的落地灯,透过淡绿色的乔其纱罩,将椭圆形的光环,均匀地打在阿宁和沈建树的
头上,四周一片静谧。
    门外传来小髻细致而规律的鼾声。她真的睡着了。将久悬不决的难题合盘托出,她为自
己赢得了片刻的安宁。
    “你给小髻找了个对象?是谁?”沈建树把心中的疑团提出。两口子平日无话不谈,对
彼此单位的同事也都熟悉,怎么没见阿宁提起过?
    梁阿宁有点慌。那只是她的一个设想,并没有确凿的人选。骗骗小髻,作个精神诱饵还
可以,真要同丈夫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她还真犯难。
    不过,阿宁到底是阿宁。她没有正面回答沈建树:“现在的年轻人,观念真新的可以。
我把小髻的情况一说,特别是把照片往桌上一摆,还真有好几个挺感兴趣。”
    “真的?”沈建树似信非信。他是循规蹈矩的那种人,想不通有人竟敢无视户口商品粮
这道天堑。当然,小堂妹是个很招人喜爱的女孩,想到她的相片被几个小伙子品头评足,他
又有点不悦。
    “你跟他们说清楚户口的事了吗?”沈建树不放心地追问。这可是要讲明白的先决条件。
就像他联系调动工作,先同对方说明赎身费的事,有人愿意赎买他,其它的问题才好接着谈。
    “说了。人家说,户口算什么?不过是一张纸。”阿宁仿佛变成了那伙目空一切的年轻
人,侃侃而谈。
    沈建树一怔。真是闻所未闻的宏论。你以为面前横亘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现在有人
对你说,只管闭着眼走过去,前面平坦得很,什么也没有,你能相信吗?
    “没有户口,就没有粮票,吃什么?”沈建树毕竟要客观得多,设身处地为小髻着想。
    “粮票算什么?外国人早就以肉食为主,只有中国人,才一天吃低热量的碳水化合物。”
阿宁代人立言,摆出不屑的神色。
    沈建树瞠目结舌。他一向认为自己属于观念比较开化的知识分子,想不到“芳林旧叶催
陈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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