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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泰尔回去,发现老婆忌妒赛夏太太长得好看,又气恼丈夫对客人太殷勤。 直到药剂师说出棕色头发,高个子的女人好比漂亮的马,中看不中用,远不如红头发、小个子的女人,雷奥妮的气才平下去。大概波斯泰尔还有具体表现,证明他的话完全出于正确,所以第二天波斯泰尔太太对丈夫很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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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娃告诉母亲和玛丽蓉说:“现在咱们可以放心了。”她们俩在家,照玛丽蓉的说法,还急得要命呢。夏娃不由自主地望了望卧室,玛丽蓉说:“噢!
他们走远啦。“
十五 两桩试验,一桩成功,一桩失败
科布在往巴黎的大路上赶了四里多路,问道:“咱们去哪儿呢?……”
大卫回答:“既然到了这条道上,就上马萨克吧。 我想再试一试,打动我父亲的心。”
“我看还是打冲锋、夺一个炮兵阵地容易得多;你家老先生没有良心。”
做印刷工出身的老头儿不信任儿子,像大众一样只用成绩来判断他。 先是老人不承认剥削大卫;尤其看不见时代变了,只是心想:“我给了他一个印刷所,跟我开场的时候一样,他本事不知比我高多少,偏偏啥都干不出来!”
他不了解儿子,当儿子没有出息,自以为比聪明的大卫强得多,他想:“还不是我替他留着一份口粮!”厉害关系对思想感情的影响,伦理学家永远没法让人完全了解。 这个影响,同思想感情对利害关系的影响不相上下。 一切自然规律都有着双重的相反的作用。 大卫不但了解父亲,而且气度很大,肯同情他。 科布和大卫八点钟赶到马萨克,老头儿快吃完晚饭,不久就要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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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父亲对儿子冷笑道:“你是遭了官司才会来看我的。”
科布愤愤地嚷道:“平时你们俩怎么能待在一起呢?
……
他在云端里,你老是在葡萄园里……你还是拿出钱来还债吧,这是你作老子的责任……“
大卫道:“别多嘴,科布,你出去,把马寄放在库图瓦太太家,别让牲口给父亲添乱子。 你也应该知道,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科布叽叽咕咕地走了,好比一条狗因为过于忠心,挨了主人的骂,一边服从一边抗议。 大卫不说出自己的秘密,只建议提出真凭实据,证实他的发明,将来以给父亲一份利润,只消他肯垫一笔款子让大卫对付眼前的急用,或者作为经营新发明的资本。“嘿!你怎么证明你能不花本钱,平空无故地造出好纸来?”退休的印刷商醉眼矇眬的望着儿子,又狡猾,又好奇,又贪心。 那眼神简直可以说是一堆乌云中漏出来的闪电,因为老熊的毛病始终不改,睡前定要灌两瓶陈年好酒,照他说是细细品尝。大卫回答:“那简单得很。 我身边没带纸,我打这儿过是躲开杜布隆。 走在马萨克路上,我想起跟放印子钱的人办得通的交涉,在你这里也许照样好办。 我除了随身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请你把我关进一间暗室,谁也不能进去,谁也看不着我……”
“怎么!”老人恶狠狠地瞪着儿子说,“你不让我看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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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回答:“爸爸,你曾经给我证明了,做买卖是没有亲情的……”
“啊!我生了你出来,你还防备我!”
“不是防备你,是防备不让我活下去的人。”
老人道:“你说的好,应当各管各的。 好吧,我让你待在酒窖里。”
“我带科布进去,你给我一个锅子煮纸浆,”大卫说着,没在意父亲的眼神。“再替我找些朝鲜蓟,芦笋的梗子,有刺的荨麻,芦苇,你可以到你的小沟旁边去割。 明儿早上,我带着上等好纸走出你的酒窖。”
“要是真的……”大熊打了一个饱嗝儿,“说不定我可以给你……我可以考虑是不是能借你……比如说两万五千法郎,不过要保证每年对本对利……”
大卫说:“你尽管考我好了!——科布,你骑着马到芒斯勒去,问木工买一个大号的鬃筛,再上杂货铺子买些胶水,要快。”
老子在儿子面前放了一瓶酒,一些面包,吃剩的冷肉,说道:“吃点儿东西吧……吃饱了好干活,我替你找破布去,可是你的破布全是青的,我只怕太青呢!”
过了两小时,晚上十一点左右,老人把儿子和科布关进一间同酒窖连着的小屋子,顶上盖着瓦,屋内放着煮酒用的东西。 大家知道,所谓科尼亚克全是用这种昂古莱姆领地出的酿造的。大卫道:“唔,这儿真象一个工场……木柴,铜盆,样样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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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夏老头道:“好,明儿见,就要把你们关起来了,还要放出两条狗,我才放心没人送纸给你。明天你给我看过样品,我再跟你合伙;等事情踏实了,咱们就来好好的干……”
科布和大卫在小屋里用两块厚木板把草杆压碎,整理,大约费了两小时。 火烧旺了,水也开了。 清早两点,科布不像大卫那么忙,听见一声喘气,好像醉鬼的打嗝;屋内点着两支油烛,科布端起一支来到处搜寻。 煮酒的小屋通往酒窖的门被空酒桶挡住了,门框上面有一个小方洞,正好看见赛夏老头那张紫红的脸。 狡猾的老人带儿子进屋,走的是平日送货出去的门,从酒窖里把桶子推进煮酒的小屋,只消走里头的门,用不着绕过院子。科布道:“哎呀!老爹,这个太不象话了,你想看儿子的秘密……你喝足了酒干的什么勾当,你知道没有?这简直下流。”
大卫叫了声:“噢!爸爸。”
“我来看看你们可需要什么帮忙的,”老人说着,酒醒了一半。“你是关切我们,才端了个梯子来,是不是?……”科布搬开空桶,打开门,发见老人站在一架小梯上,只穿着衬衣。大卫道:“你要害出病来的!”
老人不好意思地走下梯子,说道:“我大概是梦游。 因为你不相信你父亲,我梦见你跟魔鬼打交道,做那想不到的事情。”
科布道:“你自己魔鬼上了身,才这般财迷心窍。”
大卫道:“爸爸,去休息吧。 你要关我们尽管关,可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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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再来,科布守在这儿,不会让你看见的。“
第二天早上四点,大卫把造纸的痕迹收拾干净,走出煮酒的小屋,拿出三十来张纸交给父亲;纸张的细洁、白净、密度、拉力,都尽善尽美,还留着鬃筛上粗细相同的纹路,像水印一般。 老人伸出舌头舐样品,掌车工人从年轻时候起就用舌头试验纸张,已成了习惯;他拿在手中揉啊,搓啊,折啊,凡是印刷工人察看纸张好坏的方法都用尽了,尽管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他还是不肯认输。他不愿意称赞儿子,便说:“还得看印起来效果怎么样!
……“
科布道:“这个人才怪了!”
老头儿冷冰冰地摆着父亲的架子,装作不在考虑,委决不下。“爸爸,我不愿意骗你,这种纸我仍嫌成本太高,并且我要在锅子里上胶……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这一点了……”“啊!原来你想让我上当!”
“我不是老实告诉你吗?
我已经做到在锅子里上胶,只是到此为止胶水化在纸浆里不够均匀,纸摸上去像刷子一般发毛。“
“好吧,你改进了上胶的方法,再来问我要钱。”
科布道:“我看我的主人永远看不着你的钱的了!”
老人夜里讨了没趣,想拿大卫出气,所以对他不仅只是态度冷淡。大卫把科布打发走了,说道:“爸爸,我从来没怨你把印刷所的价钱估得那么的高,只按照你一个人的估价卖给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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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当你父亲看待,心里想:老人家吃过不少苦,给我的教导也不是我这样的人受得了的;他劳力换来的果实,由他太太平平的去享受吧,爱怎办怎办吧。 ——甚至母亲的一份财产,我也不向你要;你要我背债过日子,我连哼都不哼一声。我发誓不打搅你,要自个儿挣一份大大的家业。 现在我秘诀找到了,中间受尽了曲折,家里饭都吃不成,为着别人的债弄得精疲力尽……真的,我耐着性子挣扎,直到精疲力竭为止。 也许你应该扶我一把吧!……你不为我着想,也得看看眼前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儿!……(说到这儿大卫流下一滴眼泪)他们需要你帮助,保护。“大卫看见父亲脸上淡淡的,像印刷车上的石板,便道:”玛丽蓉和科布尚且把他们的积蓄借给我,难道你反而不如他们吗?“
老人听了一点都不觉得惭愧,嚷道:“你拿了他们的还不够……我看整个国库都会给你吃光的……算了吧,我一窍不通,不敢参予这种事业,上你的当。”他又借用工场的绰号说:“猴子吃不了大熊。我是种葡萄的,不是做银钱生意的……再说,爷儿俩合伙没有好结果,你不是看见过吗?
来吃饭吧,你总不能说我对你一毛不拔吧?……“
像大卫这种人,度量特别宽大,能把苦水咽在肚里,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让知道;要不是为了无可奈何的呼吁,决不泄露痛苦。 夏娃完全了解这种大丈夫的性格。 可是做父亲的看见大卫内心深处的痛苦浮到面上来,只道是儿女们哄骗父母的老把戏。 等到儿子无可奈何的时候,又认为他是哄骗不成,下不了台。 父子俩终于不欢而散。 大卫和科布半夜里回到昂古莱姆,像窃贼一般小心翼翼摸进城。 一点左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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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巴齐讷。 克莱热小姐家,躲进老婆替他布置的密室。 从此大卫全靠一个同情的女工保护了,女工哀怜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