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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广刚出去,陈元的手机响了,是老婆打来的,也是问非典的事。陈元奇怪,她怎么就知道了?这件事非同小可传播太快了。向她解释了情况后要她放心。在挂上电话的那一刻,他觉得很温暖,有人惦记是件幸福无比的事。
市卫生局在0点时给各媒体发了一条150字的通稿,将病人称之为“可疑病人”。何大龙拿到稿子后心里嘀咕,怎么是可疑?国家卫生部对非典病人只分两种,一是确诊病人,一是疑似病人,没可疑病人一说。高原红也对此表示疑虑说:“东方市弄出第三种说法会不会出事?”
何大龙给宣传部打电话探听情况,得知这个说法是潘市长拍的板。说既不能叫非典病人,也不能叫疑似病人,又没人敢讲这个病人跟非典无关,于是决定叫可疑病人。何大龙放下电话后对高原红说:“没事,是市长拍的板。我看一版头条标题就叫《东方市昨惊现非典可疑病人》。”
高原红说:“上官的稿子也到了,北京有关方面并未对我们这儿的病人有说法,但指出是非典的可能性还比较大。确诊需要3天时间。”
何大龙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并不宁静的街道,自言自语说:“这3天难熬呀。”
陈元拿到稿子后仔细考虑用什么标题做主打,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钱冰冰来了,她是听说陈元要大做非典文章而担心重蹈晚报孙强的覆辙,在报纸付印前来报社的。
陈元奇怪地问她:“你怎么来了?广告有问题?”
钱冰冰摇摇头说:“广告没问题,我怕你有问题。”
陈元不解地看着她。她说:“非典问题是当下老百姓最关注的问题。做好了,你没功劳,因为那是媒体应该尽的责任;做坏了,你逃脱不了干系。几个月前,晚报的孙强就付出了代价。”
陈元心里挺感动,独自一人在东方市打拼,生活上的冷暖难不倒他。工作上的冷暖却时刻困扰他,根本的原因是报社所有的事到他这里就到了顶,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意味着要付出代价。正如钱冰冰所说,对的决定是他应该的,错的决定他却要独自承担责任。这个责任还不仅仅是政治上的,还有经济上的。可任何决定不是对就是错,到底该如何把握呢?不管钱冰冰出于什么目的,她关心自己是肯定的,这种也是一种惦记呀。陈元在那一瞬,想到了下午老婆来的电话。
钱冰冰见陈元没吱声,问:“宣传部有具体通知吗?”
陈元还是摇摇头说:“马部长不在,谁敢有什么意见。只说是按中央有关规定办。”
钱冰冰猜测道:“何大龙估计是能把握得了,他是政客。”她对陈元说:“陈掌柜,你说在中国做媒体的首要价值标准是什么?”
陈元知道这是钱冰冰在转弯抹角地劝他注意,他笑笑说:“大圣,谢谢你。我会注意的,现在我想的问题就是你也在想的问题。如果我的估计不错的话,何大龙一定会用‘惊现’等词汇来说明今天这个病例出现,因为通稿是经市长审定的,只要有人顶着,他何大龙就不会多思考。”
钱冰冰补充说:“这是何大龙在机关工作带来的经验,领导说什么都是对的。”
陈元点点头:“我现在担心的是一旦明天所有报纸都讲东方市有了可疑非典病人,而人们又不会注意什么‘可疑’与‘疑似’的区别,那就会造成连锁反应,这种反应甚至可能会如同原子裂变。此时,商报应该用实事求是的态度告诉读者这一切还是未知数。即使是非典病人,也无需恐慌。”
钱冰冰释然地笑了,她也放心了。陈元的想法是成熟的,可能也是与其他媒体有差异的。
陈元回到大桌子旁,拿起笔写了个题目:《一大学生发烧自称患了非典,有关医院尚未得出结论》,他又将一版的评论标题改为:《无需恐慌》。这个评论与二版的评论《防非典大意不得》,可谓相得益彰,他示意钱冰冰过来看。
钱冰冰看了他写的标题后想:自己对陈元还不够了解,以为他充满血性会义气用事,事实上他是个有新闻头脑又成熟的男人。
陈元看了钱冰冰一眼,在版面大样上签了名,打电话让编辑拿去付印了。
钱冰冰松了口气,像是自己做了重大决定似的,她相信自己与陈元之间一定有什么相互吸引的东西,要不然他们之间不可能有默契也不可能在工作中找到如此多的快感。她想到了臭味相投的成语,并由此想到,她看过的一篇文章。她说:“我前几天看了一篇关于气味的文章很有意思。”
陈元拿了两瓶水递给钱冰冰一瓶,他的脑子此时还未停下来,还在考虑刚才的标题。
“有句成语叫臭味相投,按《成语词典》的解释,是指有坏思想坏作风的人彼此迎合相互结合在一起。其实不对。”
陈元喝了一口水:“怎么不对?”
《新闻界》 第五部分《新闻界》 通稿(7)
钱冰冰也喝了一口水:“这句成语实际上应该从生理上解释。每个人身上都有特殊的气味对吧,要不然警犬就发挥不了作用。”
陈元点点头,他还不知她要怎么解释。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有的相见不相识,有的则一见如故一见钟情?哪怕是惊鸿一瞥也终身难忘。”
陈元被她的话题吸引了,这的确是个问题,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问题。他马上想到自己,与钱冰冰似乎就是一见如故,而与星儿则好像是一见钟情。他用目光鼓励钱冰冰往下说。
钱冰冰是注意到了陈元的目光的,只是误以为那是爱的目光,她有点兴奋。“这就是气味的原故。有科学家把气味分为A、B、C、D四大类,每一类又往下延伸,比如A1、A2等。如果两个人的气味都是A,见面就会有好感;如果两个人的气味都是A1,见面就会成朋友。”
陈元打断她的话说:“如果两个人的气味都是A2,那么他们就可能成为恋人,再往下就会成为夫妻。对吗?”
钱冰冰特满意地点点头。
陈元继续说:“我猜你此刻一定是在想我们两个人的例子就足以证明科学家的判断是对的。”
钱冰冰不知用什么词汇来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情,陈元说的正是她想的,但她嘴上却说:“鱼非水,怎知水在想什么。”
陈元把目光投向墙上的那幅字,说:“大圣,你说的这个气味问题,我到是真的很有感触。现在没有一个单位不在叫要发扬团队精神的,什么是团队精神,这不仅有和谐的问题,恐怕冥冥之中还有你说的气味的问题。臭味不相投如何能在一起共事?”
钱冰冰愣愣地看着他,有点醺醺然,觉得自己是爱上这个男人了。
陈元没察觉钱冰冰的变化,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点开电脑中的一个文件夹,这是他准备改革商报的方案。钱冰冰走过来看。
陈元移动着鼠标解释道:“商报的改版可以开始了,从差异化的角度看,我想首先让商报变形,将现在的35×23的版心改为39×24的版心,让长宽比更接黄金分割点。广告词改为:‘报纸长一点,内容多一点’。内容上强调本地化,争取把商报办成离东方市最近的报纸。”
钱冰冰的情绪并没有完全转过来,但说起报纸,她还是有发言权的。“如果纸张能用更好一点的,我的品牌广告量恐怕就会多一些。现在的新闻纸一般大品牌的形象广告商都不愿意做。”
陈元诙谐地说:“你呀,三句不离钱,难怪你姓钱。”
钱冰冰从陈元的目光中看到了嘉许和爱慕。“我姓钱有什么不好哇。天天往你口袋里装钱,没钱你可是什么也干不成呀。”她在说到“钱”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使“钱”字一语双关。
陈元说:“我同意你的观点。还要请你注意报社职工的情绪,我准备加强管理,但又不能影响工作。那个牛文广太不像话,自己不敢去平乐县,还吓唬人家县委书记,这种情况就不能在我陈元这里发生,可它就偏偏就真发生了。我准备处理他。”
钱冰冰回了回神说:“听说牛文广神通广大,他对你把林彬调开是有意见的。”
陈元反问:“他有什么意见?人家小姑娘就不能放单飞,总跟着他当花瓶?”
钱冰冰笑着说:“你这人就是不解风情。牛文广好像是很喜欢那个四木。”
陈元“哦”了一声:“你说他们在恋爱?”
“那倒不是,好像是老牛单相思。”
陈元换一个话题:“不管他。我让郝歌和四木去我那儿隔离了。”
这件事钱冰冰早知道了,并且已经给他们送了吃的。与记者搞好关系是在晚报总结出的经验。她问陈元:“那你睡哪儿?”
陈元指指沙发:“就睡办公室,也就一两天。”
钱冰冰用暧昧的目光看着陈元:“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陈元感觉到了钱冰冰想干什么,还是问:“想干什么?”
钱冰冰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亲你。”
陈元没想到钱冰冰这么大胆,他没作声,只是看着她,但目光中明显带有拒绝的意思。
钱冰冰看懂了陈元目光,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别害怕,我不亲你。你一个人在沙发上做梦吧。”说着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就像你对我。”说完将陈元那扇从不关的门“砰”地关上走了。
《新闻界》 第五部分《新闻界》 通稿(8)
陈元很想做出什么反应,但又做不出来,这个女人怎么说变就变呀。他愣愣地看着已经关上的门。
高原红把付印工作都做完后已是凌晨2点30分了。半小时前她接到上官德的女朋友菲菲的电话,讲上官德有两天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