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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靖
魏靖,钜鹿人,解褐武城尉。时曹州刺史李融,令靖知捕贼。贼有叔为僧,而止盗赃(“赃”原作“贼”,据明钞本改)。靖案之,原其僧。刺史让靖以宽典,自案之。僧辞引伏,融令靖杖杀之。载初二年夏六月,靖会疾暴卒,权殓已毕,将冥婚男女,故未果葬。经十二日。靖活,呻吟棺中,弟侄俱走。其母独命斧开棺,以口候靖口,气微暖。久之目开,身肉俱烂。徐以牛乳乳之,既愈,言初死,经曹司,门卫旗戟甚肃。引见一官,谓靖何为打杀僧,僧立于前,与靖相论引。僧辞穷。官谓靖曰:“公无事,放还。”左右曰:“肉已坏。”官令取药,以纸裹之,曰:“可还他旧肉。”既领还,至门闻哭声,惊惧不愿入,使者强引之。及房门,使者以药散棺中,引靖臂推入棺,颓然不复觉矣。既活,肉蠹烂都尽,月余日知故。初到宅中,犬马鸡鹅悉鸣,当有所见矣。(出《广异记》)
【译文】
钜鹿人魏靖,任官武城尉。当时曹州刺吏李融令魏靖捕盗贼,此贼有叔当和尚,为他窝赃,魏靖查究后赦免了和尚。刺史李融责备魏靖用刑太宽,他自己亲自查办,和尚供认了他曾引导盗贼藏匿。李融命令魏靖打死和尚。武周则天后载初二年夏六月,魏靖得病暴死,暂时入殓,为了和他已死的表妹举行冥婚,所以没有下葬。经过十二天,魏靖又活了。他在棺材中呻吟,弟弟和侄都吓跑了。他母亲叫人用斧子开棺,口对口引气,他呼出的气渐温热,后来眼也睁开了,身上的肉都烂了。只能慢慢地喂些牛奶,痊愈后,说他初死时,经过地府,门卫执旗执戟很威严,领他见一个官,问魏靖为什么要打死和尚,和尚就站在面前,和魏靖辩论。和尚理亏词穷,官对魏靖说:“你没事了,放你回去。”左右随从说:“他的肉已经烂了。”官叫人取药,用纸包裹着,说:“可以还他旧肉。”立即领他回去,至门口听见哭声,他很惊惧不愿进去。使者强领他到了房门,使者又把药撒在棺中,拉他的胳臂推进棺材中,突然间没有知觉,便活了。肉几乎都烂了,一个多月后便和原来一样。初到宅院,狗、马、鸡、鹅都叫起来,它们可能看见了什么。
杨再思
神龙元年,中书令杨再思卒,其日中书供膳亦死,同为地下所由引至王所。王问再思:“在生何得有许多罪状?”既多,何以收赎?”再思言:“己实无罪。”王令取簿来。须臾。有黄衣吏持簿至。唱再思罪云,如意元年,默啜陷瀛檀等州,国(“州国”原作“国州”,据明钞本改)家遣兵赴救少,不敌。有人上书谏,再思违谏遣行,为默啜所败,杀千余人。大足(“足“原作“定”,据明钞本改)元年,河北蝗虫为灾,烝人不粒。再思为相,不能开仓赈给,至令百姓流离,饿死者二万余人。宰相燮理阴阳,再思刑政不平,用伤和气,遂令河南三郡大水,漂溺数千人。如此者凡六七件,示再思,再思再拜伏罪。忽有手大如床,毛鬣可畏,攫再思(“攫再思”原作“再思再攫”,据明钞本改)。指间血流,腾空而去。王问供膳,何得至此。所由对云,欲问其人,云,无过,宜放回。供膳既活,多向人说其事。为中宗所闻,召问,具以实对。中宗命列其事迹於中书厅记之云。(出《广异记》)
【译文】
唐中宗神龙元年,中书令杨再思死,同日中书供膳也死,同被地府差役领到阎王那里。阎王问再思:“在生时为什么有那么多罪状?这么多,怎么能赎回来?”再思说:“我确实无罪。”阎王令取册簿来,一会儿,有黄衣吏拿簿来,读再思的罪状说,武周如意元年,东突厥后朝可汗默啜攻陷瀛、檀等州,国家派少部士兵去救援,抵抗不了入侵者,有人就此事上书进谏,杨再思违背谏言派兵前行,被默啜所败,被杀千余人;武周时大足元年,河北发生蝗虫灾害,很多人吃不到一粒米。再思身为宰相,不能开仓赈济灾民,使百姓流离失所,饿死两万余人;宰相应该调和谐理天时地利,再思法令不平,大伤平和之气,便使得河南三郡大水,淹死数千人。这样的罪状六七件,给再思看,看后再三叩拜认罪。忽然有一只手像床那样大,长毛很可怕,抓再思,手指间流血,腾空而去。阎王问中书供膳,为什么到这里?差役回答说,要想问他本人。阎王说,无过错,应放回。供膳便活了,多次向人说这件事,被唐中宗李显听到,召供膳去问,他据实回答,唐中宗命令把这件叫中书厅记载下来。
金坛王丞
开元末,金坛县丞王甲,以充纲领户税在京,於左藏库输纳。忽有使者至库所云,王令召丞。甲仓卒随去。出城行十余里,到一府署。入门,闻故左常侍崔希逸语声。王与希逸(“希逸”原作“崔希”,据明钞本改)故三十年,因问门者,具知所以。求为通刺,门者入白。希逸问此人何在,遽令呼入,相见惊喜。谓甲曰:“知此是地府否?”甲始知身死,悲感久之。复问曾见崔翰否?翰是希逸子。王云:“入城已来,为(明钞本“为”作“在”。)开库司,未暇至宅。”希逸笑曰:“真轻薄士。”以死生易怀,因问其来由。王云:“适在库中,随使至此,未了其故。”有顷,外传王坐。崔令传语白王云:“金坛王丞,是己亲友,计未合死。事了,愿早遣。时热,恐其舍坏。”王引入,谓甲曰:“君前任县丞受赃相引。”见丞着枷,坐桐树下。问云:“初不同情,何故见诬?”丞言受罪辛苦,权救仓卒。王云:“若不相关,即宜放去。”出门,诣希逸别。希逸云:“卿已得还,甚善。传语崔翰,为官第一莫为人作枉,后自当之,取钱必折今生寿。每至月朝十五日,宜送清水一瓶,置寺中佛殿上,当获大福。”甲问此功德云何,逸云:“冥间事,卿勿预知,但有福即可。”言毕送出,至其所,遂活。(出《广异记》)
【译文】
唐玄宗开元末年,金坛县丞王甲,因管理运送贡品和税收而到京城,他正在左藏库中输出纳入时,忽然有使者到库房说,阎王命令召县丞,王甲仓促随去。出城走了十多里,到了一处官府,进门听到已死去的左常侍崔希逸的语声。王甲与希逸有三十年故交,因此问看门的人,便都知道了全部事由。求看门的通报,看门人进去说了。希逸问此人在哪?便急忙叫他进去,二人相见惊喜。希逸对王甲说:“知道这是地府不?”王甲才知自己身死,悲伤了很久。希逸又问见到崔翰了没有,崔翰是希逸的儿子。王甲说:进入京城后就忙碌库中事务,没有时间到你家。”希逸笑说,你真是一轻薄自己的人,生死都没改变。又问他怎么来的,王甲说:“我正在库中,随使到了这里,不知原因。”过了一会儿,外面传话阎王已入座,崔希逸便叫人传话告诉阎王说,“金坛王丞是我的亲友,计算他不应该死,事完后,愿早送他回去,天热,恐怕他的身体腐烂。王甲被领进去,阎王对王甲说,你的前任县丞说你贪赃才把你带到这里。看见前县丞戴着枷,坐在院中树下。王甲问他,我们的情况不同,你为什么诬告我?”县丞说受罪太苦,想办法解救自己,仓促说出了你。阎王说:“若和他没关系,就应放他回去。”出门后到崔希逸处告别,希逸说:你已经能回去了,很好。你告诉崔翰,为官第一件事是别冤枉别人,以后自己适当而为,贪不义财必然折寿,每到初一、十五,用一瓶清水置寺中佛殿上,就能得到大福。”王甲问这种功德叫什么意思,希逸说:“阴间的事,你不要预先知道,只要有福就行。”说完送出王甲,王甲到家便活了。
韩朝宗
天宝中,万年主簿韩朝宗,尝追一人来迟,决五下。将过县令,令又决十下。其人患天行病而卒。后於冥司下状,言朝宗。宗遂被追至,入乌颈门极大。至中门前,一双桐树。门边一阁,垂帘幕。窥见故御史洪子舆坐,子舆曰:韩大何为得此来?”朝宗云:“被追来,不知何事。”子舆令早过大使。入屏墙,见故刑部尚书李乂。朝宗参见。云:“何为决杀人?”朝宗诉云:“不是朝宗打杀,县令重决,因患天行病自卒。非朝宗过。”又问县令决汝,何牵他主簿?朝宗无事,然亦县丞,悉见例皆受行杖。”亦(“亦”原作“木”,据明钞本改。)决二十,放还。朝宗至晚始苏,脊上青肿。疼痛不复可言,一月已后始可。於后巡检坊曲,遂至京城南罗城。有一坊,中一宅,门向南开,宛然记得追来及吃杖处。其宅空无人居,问人,云,此是公主凶宅,人不敢居。乃知大凶宅,皆鬼神所处,信之。(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玄宗天宝年间,万年主簿韩朝宗,曾经追捕一人来晚,打了五板子。见过县令又打了十板子。这人因得了流行病而死亡。后来他到冥府中去告状,说到了韩朝宗。朝宗便被冥府追到,进了一个黑大门。到中门前,有两棵梧桐树,门边还有一阁,挂着帘幕,能看见死去的御史洪子舆坐在那里。子舆说:“韩大为什么到这来啦?”朝宗说:“被追来也不知什么事。”子舆叫他早些去见大使。进了屏墙,见到死去的刑部尚书李偁,朝宗上前参拜。李又说,为什么打死人?朝宗诉说:“不是我打死的,是县令判重了,又因患流行病自己死的,不是我的过错。”又问:“县令打的你,为什么牵连到他主簿?朝宗没事,但他也是县官,按贯例都要受杖刑。打了二十下,放他回去。朝宗到晚上才苏醒,脊背上又青又肿,痛的不能说话,一月后才完全恢复。后来他在民间巡视时,到了京城南罗城。在一个居民区中有一宅院,门向南开,记得好像被追去受杖刑的地方,这宅院已无人居住。问别人,说是公主的凶宅,人们不敢住。才知道这是大凶宅,都是鬼神住的地方,他相信了。
韦延之
睦州司马韦延之,秩满,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