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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就是那条死胡同,有个人会从地底下钻上来,他会带你们去找高飞。我们以后不再有机会谈论车老板了。大概在山牙死后的第二天,有个穿一身白色孝服的女人在半夜进了旅店,出来之后,车老板赤裸裸的躺在床上,咽喉处有个大口子,他的阳具扔在墙角,睾丸在脸盆里浮着。人们始终没有查明那女人是谁!第十七章 小烟包
时间:一个雨天。
地点:动物园。
人物:父亲和他的胖儿子,一个少年,一对恋人,一个新疆小孩。
用枯树枝在地上划个圈,这个圈就叫动物园。
潮湿的木椅上坐着一个少年,他神情忧郁,头发滴着水,爱情正啃噬着他的心,他盼望着一个女孩,步履轻盈,走在草地上,走到他身边。亭子里的恋人相拥。花朵湿漉漉的,金鱼在水草间游来游去,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那一排铁笼子里关着老虎,狮子,狗熊,鸵鸟,狼,豹,猴子。本文作者曾经看见一只猴子在笼子里手淫。笼子真的很有诗意。
现在,笼子前站着一位父亲和他的胖儿子。父亲说,儿子,要爱护动物,它们和人一样,瞧,那只大老虎正在给小老虎逮虱子。胖儿子的嘴里塞满香蕉,突然哭了。父亲说,怎么了?
胖儿子望着父亲说,我不饿。
父亲笑着说,那就喂猴子吧!
这时一个新疆小孩翻墙进来了,他的头发象鸡窝,脖子黑不溜秋,穿着一身烂衣裳,他笑嘻嘻的对着狗熊做鬼脸,将笼子拍的震天响。城市里常有这样流浪的快乐的小精灵。胖儿子抬头对父亲说,爸,我害怕他打我。
父亲说,别理他,走,去喂猴子。
他们来到关着猴子的铁笼前。胖儿子剥了个香蕉,父亲将地上的香蕉皮捡起来,郑重的对儿子说,要爱护环境。胖儿子说,怎么只有一只猴子啊?
父亲点燃只烟,可能是珍稀品种,是金丝猴吧,哦,不象,它病了,可怜的小家伙。
笼子里躺着一个小猴,眼神哀伤,毛脏兮兮的。
它就是小烟包。
胖儿子将香蕉扔进笼子里,说,吃吧,小猴。
小烟包坐起来,打个哈欠,眼泪和鼻涕直流,它看到抽着烟的父亲,便哀叫着爬过来,伸出手。
父亲说,再给它个香蕉。
胖儿子将所有的香蕉都扔进去,小烟包却不理会。它开始在地上打滚,两手抱着头,眼睛红红的,吱吱乱叫。儿子拍手笑着说,疯了,疯了,真好玩。
父亲说,这小猴到底怎么了。
小烟包指指父亲手中的烟。
父亲楞了楞,说,要这个啊,便将烟扔进笼子里。小烟包立刻捡起来猛吸几口,它蹲着,哆嗦着。
那个新疆小孩不知何时也趴在笼子前,说,看什么呢,我看看。
小孩咽了口唾沫,他看见了笼子里的香蕉。
胖儿子说,爸,走吧,他身上真难闻。
父亲说,走吧,回家洗个澡,这雨淋的脖子粘乎乎的。
胖儿子边走边说,洗澡也行,除非你晚上别让我吃鸡腿,我不喜欢吃,我都吃腻了。
新疆小孩看看他们,用树枝将笼子里的香蕉挑出来,抱在怀里,飞快的跑了。
儿子对父亲说,爸,快看,一个小偷。
第十八章 四十大盗
我们来做个小测试。
你不可能用舌头舔到你的胳膊肘。
你不可能空手抓住一只苍蝇。
你不可能用两根手指夹起一块砖。
如果你做到了,那么你就具备了做一个小偷的能力。
在北京甘家口,在深圳赛阁大厦,在合肥含山路,在很多地方,我们常常看到总有一群新疆人聚集在那里,抽烟,交头接耳。他们打量行人,尾随跟踪,几人掩护,一人以极快的手法打开你的背包,将里面的钱和值钱的东西一扫而光。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并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他们很大胆,盗窃时即使被人发现,也只是悻悻的走开,然后盯上下一个目标。法律允许新疆人带刀,允许鄂伦春族带枪。行人大多是敢怒而不敢言,警察逮住他们也很难做出处罚,因为他们大多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说的是维语,根本听不懂,而操纵这些孩子盗窃的头目都是幕后指挥,很难抓到。他们从哪里来?新疆。
在两次偷盗之间的间歇,这些信奉穆斯林的人是否会念一段古兰经?
不知道。
公安部近年来发布的关于盗窃的通缉令,也可以看成是一份中国大盗的排行榜。
其中,三个新疆人榜上有名,库尔班名列第二。
库而班,一个自称来自新疆的手艺人,一群小偷的老师。二十二岁那年,他就带着一把雕刻有山羊头的刀子,离开新疆,到处流浪,他走到哪儿,哪儿就留下羊肉的膻味。但他不卖羊肉串,也不卖葡萄干。第一次盗窃是在温州街头,他看见一个算卦的老太婆,有一只黄色小鸟叼出一张纸牌,那上面的大概意思是他最近要破点小财,但会有贵人相助,一切事情逢凶化吉,从此财源滚滚。临走时,他给了老太婆两元钱,却顺手偷走了老太婆的钱包。从那天开始,他走向了一条死胡同。在一起盗窃案中,一个小偷对另一个小偷说,你躲在门后面,有人进来你就拿棒子打他的头。没人进来,是盗窃,有人进来,是抢劫。一个盗窃犯会因为偶然的因素成为一个抢劫犯,棒子打的重了,或者遇到反抗,抢劫犯又很容易升级为一个杀人犯。库而班先是盗窃,然后抢劫,有段时间,这个大胡子男人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花钱,拿一张百元的假币,去买东西。他买苹果,香烟,袜子,买萝卜与白菜,他的钱一次次被目光敏锐的小贩退回来,那段时间,他怀揣着三千多块钱流浪在街头。库而班没有饭吃的时候,使他感到饥饿的不是肚子,而是空虚。他吃饱的时候,心里却有一个地方空着,那里应该有一个女人。他年轻的时候,喜欢跟踪街上的漂亮女人。有一次,他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双手,因为强奸未遂被关进了监狱。过了几年,库而班回到新疆,和村里最漂亮的小寡妇阿衣古丽结了婚,他摆了一百多桌酒席,宴请全村的乡亲,甚至招待过路的人。他修路,打井,搭建葡萄架,全村的人都感激他,都知道他在外面发了财。阿衣古丽有个私生的孩子,她曾经想把这孩子淹死在脸盆里,后来她喝水的时候呛着了,也就失去了勇气。有一天,在一棵开满了槐花的树下,这个孩子对库而班说,阿达,我要成为天下最厉害的小偷,和你一样。那我考考你,库而班问他,你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车筐里有个钱包,你应该怎么把钱包搞到手?我故意往车子上撞。孩子回答。
呵呵,小巴郎,这样可不行。我教你,你呢,手里拿一团毛线,捆啤酒的绳子也可以,红的,白的,那样的,往后车轮里一扔,缠住了,那倒霉蛋下车,转身去拽毛线,你就趁他转身的那一会,动作要快,把包搞到手。有的女人,喜欢把包缠到车把上,那时,你就得需要一个小刀片了。我明白了,主要是让骑车的人停下。聪明。再问你个难点的问题,要是那人不骑自行车,他走路,你怎么想办法让他停下呢?
巴郎摸了摸头皮,说,我不知道。
库尔班把一嘟噜槐花放在嘴里,说,过段时间,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临行的时候,村里的人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库尔班的家门口,他们是这样说的,让孩子也跟着你发财去吧!1999年8月19日,济宁华联大厦门前,一个新疆小孩突然晕到在路口,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很多人围观,水泄不通,另外几个新疆小孩挤在人群里伺机盗窃,到手后,向地上的小孩使个眼色,他就站起来,抹抹嘴边的白沫,大摇大摆的走了。我们知道,这羊颠疯是假装的,吐出的白沫是因为嘴里嚼着肥皂。这些孩子,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只有十岁,他们一律称呼库而班为阿达。
昨天他们还在拣棉花,摘枸杞,今天跟着库而班和阿衣古丽盗窃,闯荡天下。
1999年10月至12月,这四十个大盗租住在济宁市西门大街金家大院里。
阿衣古丽用半块砖头在墙上算了一笔帐,她对库尔班说,我们,四十个人,一天要吃五十元钱的馒头,六十元的菜,即使是咸菜吧,也要吃下去二十斤,我们都一个月没吃到肉了,加上抽烟,就连巴郎都学会了抽烟,加上房租,水电费,算一百吧,还是少的,我们每天的花销就得二百元,一个月就是六千多元,天那,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库尔班正在睡觉,他用被子蒙上头,拿手指堵住耳朵,免的听见阿衣古丽的唠叨。阿衣古丽那新疆女人特有的深邃眼神开始变的忧虑,她继续说,昨天,生瓜和白扇被人揍的鼻青脸肿的回来了,他俩什么也没偷到。让这些废物回家去吧,回到棉花地里去吧。还有,巴郎用偷来的钱买了一把玩具手枪,他还是个孩子,贪玩,巴郎,巴郎——阿衣古丽向窗外喊,一个正在院子里吃香蕉的小孩跑进来,什么事?库尔班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用手背狠狠的扇了巴郎一下,巴郎的嘴就流出了血。这是一个黄昏,此后就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甚至名扬海外的盗窃案。
金家大院向东走六分钟就是西门储蓄所,几天来,生瓜和白扇就在储蓄所门口盯着取钱的人,他们一无所获。有一天,库尔班从黄昏时就站在路边,看着储蓄所,他站了一整夜,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天亮时,他用脚踩灭最后一个烟蒂,回家了。
阿衣古丽正在院里洗衣服,库尔班把孩子们喊到一起。我们要干一件大事,他说,这件事就是,挖——地——道,把那个银行里的钱全部偷出来,全部,连毛票也不给他们剩下。孩子们听完后,欢呼雀跃,高兴的把帽子扔向了天空。当天晚上,他用绳子测量了从金家大院到储蓄所的准确距离。第二天,他买了电钻,铁锨,十字镐,矿灯。上午十点,库尔班用脚在院子里的泥地上划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