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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废驿站的断壁残垣之间,隐隐约约地缭绕着淡淡的烟雾,似乎已经有先到的不速之客点燃了火堆,但又在不久后将火堆熄灭了。越是靠近驿站,那种燃烧过后的味道就越明显,难道……是班沙的追兵?
慢慢解下背上的背囊,再轻轻地将腰间的手枪上膛,两个老练的战士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地向着荒废驿站中的那缕烟雾升起的地方包抄过去。
《终身制职业②》 第二部分《终身制职业》 第五十二章(4)
或许是早就受到了外来者的袭扰,一些习惯在夜间出没的小动物已经缩回到了自己的巢穴中,只是悄悄地探出头来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当轻手轻脚的卞和再一次将一只胆小的沙鼠吓回了洞穴之后,从卞和前方的荆棘丛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呼吸声!
在呼吸声响起的同时,卞和并没有迅速地隐蔽,反倒是让自己的身体僵在原地,再尽量缓慢地趴到了地上。如果隐藏在荆棘丛中的是敌军的潜伏哨,那么仓促的卧倒或闪避很容易引起他的警觉,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一个早已有了准备的枪手和一个连自己身体平衡都没有完全掌握好的枪手,谁才会是胜利者?
短促的呼吸再一次响起,仔细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人的嘴被捂住、或者气管被堵塞住后艰难的呼吸,尤其是在一呼一吸之间的那种明显的停顿感觉,更是证明了卞和的判断。慢慢从地上直起了身体,卞和猫着腰接近了那片发出奇怪呼吸的灌木丛,在离灌木丛只有一两步远的地方,卞和重新趴到了地上,像一条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眼镜王蛇般轻柔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朝着灌木丛靠拢。而手中的那支早已经上膛的大威力手枪就是眼睛王蛇的毒牙,时刻准备着给那些骤然出现的埋伏者致命的一击!
不过是两米不到的距离,卞和足足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这才静悄悄地贴到了那丛荆棘后面。顺着荆棘丛根部的空隙看去,卞和险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就那么躺在荆棘丛旁边,嘴里被胡乱地塞进了一团荆棘,双手也被压在了身体下面,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原因,那个女人裸露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象牙般的惨白,如果不是她的眼球还有一些细微的转动,几乎就是个死人的模样了!
在那个女人身边不远的一块洼地中,两个抱着自动步枪的人正挤在一起,将脸埋在了一个小小的凹坑中。从他们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经过了凹坑的冷却后已经丝毫不留痕迹了。在他们身上盖着的厚重的保暖伪装布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如果不是那个快要冻死的女人发出的凄惨呼吸声,即使是走到荆棘前也难以发现他们的存在了!
稍微计算了一下自己与两个伏击者之间的距离,卞和轻轻地将手枪插到了腰间的枪套中,再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军刀,从靴子上慢慢地拔出了那根锋利的自卫钢刺。在没有判定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伏击者之前,用手枪解决他们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还是用冷兵器来得方便!
在卞和腾空跃起,向着两个毫无察觉的袭击者发起攻击之前,飓风潜行的方向猛地传来了半声被堵回了嗓子里的凄厉号叫声,眼看着两个伏击者飞快地挪动着身子,已经在半空中的卞和不由得暗暗叫苦。
原本计算好的位置和距离在瞬间改变了,即使自己改变刀锋的攻击方向,两个伏击者中也顶多能有一个丧失战斗能力,另一个是绝对可以逃脱的了。就靠着自己手里的军刀和自卫钢刺与伏击者紧紧抓在手中的M-16自动步枪抗衡么?
开什么玩笑啊?
当卞和右手中的自卫钢刺勉强扎在了一个伏击者的肩胛上之后,另一个伏击者已经倚靠着快速的翻滚脱离了卞和的攻击距离,手中的M-16也在极短的一瞬间抬了起来!
几乎是在枪口对准了卞和的瞬间,卞和已经拉住了那张沉重的保暖伪装布朝枪口一扔,另一只手上的钢刺也迅速抽了出来,带着一溜血珠再次捅进了那个丧失了战斗力的伏击者后心。借助着被捅死的伏击者那剧烈的痉挛,卞和飞快地甩出了左手中的军刀,靠着右手中自卫钢刺的助力,将那个还没有完全死去的伏击者挑了起来,尽力挡在了自己身前!
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瞬间,一切似乎都在静止和寂静中完成,当卞和的肩膀和肺部传来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时,站在卞和面前的另一个伏击者也仰天倒下了,眼眶中插着卞和的那把D-80虎牙军刀,没有完全捅进去的无反光处理刀身在拼命地颤动着,就像一条终于找到了归宿之处的地狱之蛇,放肆地扭动身躯!
《终身制职业②》 第二部分《终身制职业》 第五十三章(1)
第五十三章
倒卧在冰冷的沙地上,感觉着生命正和体温一起渐渐地从身体里流逝,卞和的眼前竟然闪现出了一幅古怪的画面,好像自己还在那所军办的语言培训学校中,而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小女生教师正缓缓地朝自己走来。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悦耳,样子还是那么娇怯,但又带着几分小女孩的骄傲——卞和,你的法语作业呢?
好多牛高马大的粗豪军汉集中在窗明几净的课堂,听着这个娇怯的小女生用咏叹调般的节奏讲述着法语,或者用金属般的节奏诠释德语的奥义,的确是有些勉为其难了。于是,在上课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捣蛋的、促狭的军汉借助着法语发音中的谐音好好地调侃一把年纪轻轻的女教师,再满意地看着那白玉般洁净的脸蛋飞上一抹红霞。
但玩笑也仅此而已,谁都知道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是来之不易的,谁都知道万一在需要的时候说错一个音节就有可能导致灭顶之灾,也就都认真地学,认真地练……
天南海北的各种方言渐渐地同化成了标准的普通话,原本带着些古怪口音的外语也渐渐成为各种不同场合下需要的牛津英语、美式英语或带着些巴伐利亚口音的德语。
学成了,即将离开的时候,最后一次上交法语作业的卞和惊诧地在自己的作业本上看见了小女孩老师用优雅的花体法文书写的评语——何日君归?
何日?
自当是功成凯旋时!
可惜,自己只怕是回不去了……
肩膀和肺部的冰冷感觉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肺泡中淤积的血液已经明显地阻碍了卞和的呼吸,在卞和的耳朵里,那种拉扯着破风箱般的呼吸声是那么刺耳,又是那么无力。如果不是那块沉重的保暖伪装布刚好落在了枪管上,压低了伏击者手中的枪口,那么打到自己身上的子弹至少是三四发以上,被击中的位置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头颅了,好歹算是捡了一条命。可没有任何的医疗设备,在荒凉的沙漠中怎么去处理一个血气胸的伤患?自己死了不要紧,可飓风怎么样了?要是两个人都倒下了,等待着援助的鬼龙怎么办?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卞和被一只巨大的巴掌轻轻地按在了地下,飓风那焦急的面孔在卞和失去知觉前的瞬间印入了眼帘。伴随着飓风那焦急的喊叫声,卞和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嘟囔着说出了昏迷前最后的一句话:“你真他妈扫兴,你长得太丑了,一点也不白……”
在两个毙命的伏击者身上翻检了一遍,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医疗急救包,用匕首划开了卞和的衣服简单地包扎过之后,飓风焦急地搓着巴掌,狠狠地朝着那具抓着M-16自动步枪的尸体踹了一脚:“我操你妈!”
与卞和一样,飓风在潜行到荒废驿站的另一侧时,也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预兆!
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古怪的油味越来越浓重,尽管在寒冷的空气中,燃烧过后的木炭发出的烟雾已经渐渐地变淡,但飓风仍然凭借着灵敏的感觉找到了那一堆熄灭不久的篝火,还有在离篝火边不远处半坐在地上的两个伏击者。
或许因为寒冷的缘故,两个伏击者的感觉有些迟钝了,并没有在意飓风靠近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一个固定的方向。从他们的视觉角度看去,一大片毫无遮掩的沙漠荒原一览无余,只要不是从正后方发出的攻击,应该是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的。两个伏击者之间的距离比较接近,但要在同一时间不发出声响地杀伤两个伏击者却相当困难,毕竟他们的手指都搭在了自动步枪的扳机上,稍有异动就可以暴起反击!
再次计算了一下两个伏击者之间的距离,飓风轻轻地抽出了腰间的SVD最终型刺刀,再从自己的军靴上解下了一根鞋带,巧妙地做成了一个活结。在卫国战争中被前苏联游击队员们广泛使用的“斯大林绞索”,曾经让数以千计的德国士兵在巡逻的路途中丧命,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改良,只要使用得法,一根简单的鞋带可以在短短的十几秒时间里迅速地置人于死地,而一旦被活扣勒住了喉咙,在瞬间产生的窒息感觉可以让人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
慢慢放低了身体,飓风尽量接近了两个伏击者的身侧,在达到了最短的突击距离之后,飓风像是一头潜伏已久的猎豹般蹿出了藏身的阴影,右手中的SVD最终型刺刀在浓厚的夜色中划出了一道空气的呼啸声音,准确地扎进了一个伏击者张大的嘴巴里,另一只手上挽着的活扣也轻巧地套住了另一个已经直起了身子的伏击者狠狠一拉,随着被活扣套住喉咙的伏击者发出的艰难喘息声,飓风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膝盖顶在了他的后背上,腾出来的右手也加入了绞杀的行列。
按照教材上的说法,十五秒时间就可以绞杀一个壮年男人,按照自己的实战体会,只要十二秒左右的时间就足够了!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