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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汤,能使产妇多生奶汁。
春天的天空明朗朗的,云彩就像远处叠嶂的山峦无尽无头。两行大雁变换着队形在洼地上空缓缓飞过,渐渐地逝去。
毕承光和两个姑娘,从在乐驿店的那夜以后,彼此熟悉了。这两天他老是主动讲笑话给她们听,把云肩逗得不停地乐。云肩也爱跟他聊天,一聊起来,就热热闹闹、没完没了,渐渐地,这两个年轻人的关系搞得特别热乎。
三人登上围墙,围墙不算太高,蒿草茂密,被他们踩得七倒八歪。
承光又讲起了笑话,他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云肩揍了他肩膀一拳,“咯咯”笑道:“俺知道了啦,山里有个毕承光!”
李琼揪了一把蒲公英,在后边站着,她觉得小妹调皮得过头,于是正颜正色地说道:“干啥哩!承光是客,人家要怪你哩!”
“怪啥哩,承光不是客,是哥哩!”小妹愈加放肆了。
毕承光看着这田园风光,又看看身边两位性情迥然不同,却同样美貌淳朴的姑娘,不禁感慨万千。他高声吟道:“这里没有喧嚣,只有生机与静谧;这里没有灰尘,只有清风、纯真和惬意。我要呼吸这浓郁的空气,把这一切都拥抱在怀里;然而它不属于我自己,它属于世界最伟大的神灵,属于人间,属于自然,属于大地……”吟罢,他把双臂张开,似乎真地要把乡野抱在怀里。
李云肩知道他这即兴而发的新诗是对眼前的景物而言,并不是针对某个具体的人,但是在她的内心总是有一种“不祥之兆”,影影绰绰地把自己和他联系在一起。
第五章第37节:残垣赋诗别乡亲
云肩把发髻打开,长长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散在肩膀上,白皙的脸蛋上泛起了红晕。她依偎在二姐的身上,悄声说:“二姐,你看这人有病!”
二姐搂住她的肩膀,柔声细语地说道:“不是人家有病,俺看是你有病!”
云肩闻着二姐手里的野花有股香气,又“咯咯”地笑了起来。二姐瞅瞅云肩笑得那样开心,似乎察觉了一点什么,不禁也露出了笑容。
毕承光回头一望,见姊妹两人,一个开朗大方、秀丽清新,似美玉无瑕;一个桃羞杏让、明媚娴雅、楚楚动人,就好像在梦境中一样。他如梦魂缭绕,很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李凌云扶着毕乐通也爬上了围墙,登高望去,茫茫云海之下是矮矮的麦田,一片连着一片,不知到什么地方与天连在了一起。那麦田仿佛就是地上的天,地上的海。阡陌万千、纵横交错,黄澄澄、绿油油,那春天的庄稼就是流动的大河,“屈曲压云根,流水潺缓飞”。那春天的思绪就是海,坦荡无垠,涌动无声胜似天籁。毕乐通沉醉在乡下大自然里。
“明日我将归,难忘此美景。不知何时聚,与兄共叙情。”北平的教授“护宝会”托人捎来了信,说有急事要同毕教授面商,因此,毕乐通不得不返回北平。明天就要走了,在七级镇的几天里,他受到老同学的热情款待,感受了解放区人民的纯朴。他刹那间萌生一念,想就此留在七级,享受一下人间温暖。然而他的事业本不在此,尽管难舍,也只好“断袍而归”。当着老友和子侄,有感而发。
李凌云心里也难舍难分,他引古人之话,语赠友人:“近水知鱼情,近山识鸟音。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乐通兄在七级几日,凌云增长见识几多,俺也舍不得你呀!”
毕乐通仿佛不与之同感,另有所思。他说:“居高临下,身处沧桑,才感到世界之大,己身之渺小,知之菲薄。”
毕乐通在乡下这宽阔空间里,得以把自己的哲学观点发挥了出来,他有着自己的独特想法。
李凌云细细听来,嗟叹不已,颇感震憾,尤为赞同。他思忖片刻,便选择了《离骚》中的数句诗赠友人:“纵吾既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意思是说,你的学问、美德、才能如此之高,为什么不趁着仍在壮年的时候,赶快摈弃旧势力的统治并向它做坚决的斗争呢?言下之意就是欢迎他到解放区来。
李凌云又说:“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不吾与。”他对自己多年来的政治倾向不鲜明,乃至失去了直接参与民主革命的好机遇,充满了遗憾。
毕乐通对老友的暗示和邀请未置可否,反而笑吟吟地看着刚刚走到面前的三个年轻人,慈祥地问道:“孩子们,今有何感呢?”
毕承光不假思索,就说:“惟有清风似客来,山中宰相半功名。流光度日如电掣,转世浮华醉太平。禾黍千冢无霸业,惟有布衣问英雄。”他引经据典,情真意切。意思是说,谁是最后的成功者往往说不定,帝王将相之后都将毁弃江山,民间有许多出身无名的人物却成就了大事。他是暗指李家两姊妹,经过这一段相处,他从心底里佩服她们,觉得称她们为巾帼英雄丝毫不过分。
毕乐通把目光移到了姊妹两人身上,意思是让她们也抒发一下感想,想看看这些年轻人能不能想到一起。
李琼把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理了理,慢慢地说:“紫萱忘忧如酒醉,高卧东山一片云。风送觅草过桥深,浮槎寻芳始耕春。烟水茫茫有朔望,磨剑磋跎论乡村。疏钟形角洗征尘,此处并无凭栏人。”一气吟罢,李琼羞怯地望望毕乐通,然后低着头,恬静地站着。
她吟了一段小诗,这诗中的意境相当复杂,首先是想念着那个把姊妹俩带上有意义人生之路的少华,她在惦记着他的伤情。同时,她也在抒发着今后的奋斗志向,从表面上,她和小妹都是娇弱女子,但她们毕竟与一般年轻的农村女子不同,她有着理想和抱负,有着一身的武功本领,愿意置身于与邪恶势力的斗争之中,愿意在革命阵营中、在战火中锤炼,成为像少华一样的共产党人。她还在思念大姐,大姐的武艺最高,为人忠厚,本来可以与她们两人共同投入到革命队伍中,可是她竟顺从旧礼教的摆布,随随便便地嫁人,这岂不是万分可惜。诗中的胸怀是博大的,博大中带着凝重,凝重里渗透着一缕忧伤。李琼不是那种典型的多愁善感的女子,但从诗里可以看出,她思绪沉重,遇事想得太多、太多。
李云肩见轮到自己了,知道躲不过,就干脆笑呵呵地说:“俺哪儿有这么多感想哩?再说俺也不会呀!”
毕乐通见云肩水水灵灵、柔媚娇俏的样子,十分疼爱,便说:“行啦,这里不是点将台,也不是赛诗会!云肩姑娘不会与我比武吧?如果论起拳术来,我就一窍不通啦!哈哈!”
听见毕乐通替自己解围,李云肩便俏皮地躲到二姐的身后,众人跟着一阵大笑,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此时,恰巧刮起了大风,阵阵尘沙扬起,围墙上的人们游兴未尽,只好依依不舍地回到村里。
第六章第38节:那个梁羲山有啥动静?
毕家父子要告别七级镇回北平了。临行前,武部长专门赶来送行,一方面对他们献宝,并协助夺回米芾的字画表示赞许和嘉奖,另一方面还殷切希望他们父子能为解放区多做些工作,还说毕承光是年轻人,何不直接到解放区来参加工作。武部长说,现在人民的力量越来越大,北平迟早也要归属人民。无论何时何地,共产党都很乐意和毕教授以及“护宝会”同仁做朋友。
毕乐通对解放区领导的理解和支持,感到欣慰,说不久还要来七级,下次还要抽空回清河老家看一看,本来清河与威县就相距不远。他惟一不放心的就是“紫定水波双鱼洗”,现在总算基本弄清了这件宝物的去处,希望政府抓紧时间采取措施,尽快取回宝物,使之回归社会,回归人民。他说,这件事和美国人路易·马达维有关联,千万不能让美国人的阴谋得逞,更不能让国宝流失境外。
武部长当即表态,此事由他亲自主管,并决定让少华具体负责,李琼和李云肩由少华直接领导,以后还要增加人手,必要时,部队可以随时支援。
毕乐通走了。还是老八套着牛车,载着他们到衡水。父子俩人要转道天津回到北平。毕承光离开七级的时候,感到极大的不情愿,随着七级镇的远离,越是感到若有所失,心里空荡荡的。他望着村边那段高高的土墙,总觉得那上边朦朦胧胧的,孤零零有个人影伫立良久,直到渐渐消失。
过了两天,有一个年约二十六七,身材短粗结实的男人找到姊妹俩,还带来武部长的亲笔信。这人名叫钱离,永年人,曾经在威县当过公安局长,现在武部长的社会部当干事。武部长叫他协助少华他们侦破“紫定水波双鱼洗”这个案子。当天,李琼、云肩就和钱干事一起来到了曹王营冀南银行医院,看望王少华。
医院就在村子中间,十来间平房,偌大的一个院子,原先是恶霸地主、汉奸何梦九的外室。日本投降后,恶贯满盈、民愤巨大的何梦九被老百姓活剥皮、凌迟而死。那个被霸占了的女人,也就离开村子回到家乡。这个院子作过区公所、粮秣科,去年成了冀南银行的医院。医院里的医务人员都来自冀中白求恩医院,其他设备条件也不错。
少华住在一间北屋里,屋子宽大敞亮,阳光一直照到炕头上,暖洋洋的。屋里还有一个病人,是冀南银行印钞厂的奚厂长,他的病快要痊愈了,看到少华有客人,就到别的屋里聊天去了。李琼头一个走进屋里,少华正端着搪瓷缸子喝水,猛然间,看见李琼,手上一晃,把满缸子的水洒了一身。赶了这么远的路,李琼的脸上热得不行,直淌汗珠子,正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她发现少华的脑门上也渗出了大颗大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