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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这是获得人们敬仰的、万世流芳的伟大幸福。”
安德莱耶维奇沉默片刻,使劲地握握天使的手,说:“喔,好吧,谢谢您,感谢之至!”
等天使飞出窗户,安德莱耶维奇就从抽屉里取小塑料袋,准备丢进垃圾通道。转念一想,又下了楼,走进院子,找了个阴暗角落,把一塑料袋大智大慧深深地埋入土中。
人生一瞬
刘心武
到局长家探病时,他坐在沙发上,嘴里本能地问候着,心里却一直在估算局长家所铺的化纤地毯究竟多少钱一米。
哀乐鸣响着,他随着与死者家属握手致哀的队伍缓缓前行,激动地想,终于有机会同死者那美丽的儿媳紧紧地握手。
撂下电话,他上弯的嘴角迅速下撇,并且骂出一句话,但又迅即将食指竖在自己唇边。
他的剪报册上,又粘上了一角关于会议的报道;他用红笔将报道的末尾开列的一串名单中自己的名字画出来,并郑重地附上编号:八十六。
邻居家正往屋里搬为女儿买来的钢琴,他把倚门而望的女儿叫回屋,心里酸酸的,然而没有钢琴的女儿跳起来用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无言中他感受到从女儿双臂传递过无尽的爱……
病了,住进医院,盼那个人来看他,来了许多人,许多安慰话,许多罐头与水果,但那个人没来,始终没来,他想说出希望那个人来,也许说出来后真能够来,也许说出来后也不会来,他就没说出希望,却一直希望着,那个人没有来,于是,他死了。
他好后悔,不该千方百计混进后台,在她的化装室中凑拢她的身旁,求她在用她玉照作封面的杂志上签名,因为他这才知道,他的偶像脖子上有好大一片白癜风……
他从不把自己曾在国家级球队当球员的事向单位的人们讲述,因为他在那三年里始终是板凳队员,所有比赛中的上场时间加在一起只有十八分钟,他只有在一个人静处时,把一生中的那十八分钟一秒秒地反复品味。
当局长从讲稿第四页一下子翻到第六页,并毫不在意地继续往下念时,他真想冲过去提醒,但会场上没有任何人露出惊奇或疑惑的表情,甚至打开笔记本作笔记的人也不动声色,于是他为自己在起草第五页时付出的心血而叹息!
在离家很远的大街上,风把一粒砂子吹进了眼睛,用手揉不行,用手帕揩也不行,一筹莫展的当口,才体会到家中亲人撮起嘴唇吹出的一口气有多么金贵!
来电话了,终于来了,是他,果然是他,他请她原谅,一秒,两秒,三秒,四秒,她心里一万个原谅,嘴里却一万斤沉重,她终于什么也没说,挂上了电话,从此,他们再没见过面,再没通过电话,却再也卸不去彼此的思想。
在这静夜里,他感谢风把附近哪家夫妻反目的声息,从窗隙频频送达枕畔,使他对人生有更真切细微的把握。
作 家
衣贝莎
什么样的人,堪称作家?
当然不是行万里路的人,否则旅行社导游都是小说家。也不是查根究底的人,不然资料搜集员早已动笔创作。更不是对社会阴暗面有了解的人,不见得社会工作者均可兼职写作。
读毕万卷书也不行,文学博士比小说家多。
老年人大都阅历经验丰富,不表示他能写作。想象力丰富只可做发明家。
时间充裕,生活优游的人?不不不,那是阔太太们,不是写作人。
热情澎湃?恐怕是恋爱专家。
条理分明?一定是管理科人才。
天才横溢?从没听说过谁7岁动笔写起长篇小说来,但7岁上台演奏小提琴者不胜枚举。
运气好?那些人早中了六合彩。
不怕辛苦,耐得寂寞?闺中怨妇似乎做得更好。一字不错,引经据典?更适合去编字典。
是什么造就作家?是不是以上一切,再加一点疯狂、孤僻、固执?
画中人
'菲律宾' 小 四
没见过那么丑又那么开心的女人,每天黄昏经过小桥,总遇见那木推车,总见那女人坐在车子上,怀里不是搂着她儿子 (我断定是她儿子,因为小男孩那副丑相简直就是女人的翻版),就是破箱子破胶袋、草席水桶、饼干盒、汽车轮大包小包拉拉杂杂地前呼后拥把她那起码二百磅的身子围在中心。那男人(想必是她丈夫)眦牙咧嘴地推着车子,黄褐色的头发湿淋淋地贴在尖尖的头颅上,打着赤膊,夕阳下的皮肤红得发亮,半长不短的裤子松垮地吊在屁股上。每次木推车上桥时,男人的裤子就掉下来,露出半个屁股。看的人都累死了,那胖女人可坐得心安理得,常常还优哉游哉地吃着雪糕筒呢!
铁棍似又黑又亮又结实的手臂里的小男孩时不时把母亲拿雪糕的手抓过去咬一口,母子俩在木推车上争着吃,脸上尽是笑,女人笑得眼睛更小、鼻更塌、嘴巴更大,脸有时可能搽了粉,黑不黑,白不白,有点灰有点青,粗硬的曲发老让风吹得在头顶纠成一团,而后面那瘦男人就看得那么开心,天天推着木推车,车上的肥老婆天天坐在那儿又吃又喝。
有一次不知怎地,木推车不听话地直往桥脚下一棵椰子树冲去,男人直着脖子拼命拉,裤子都快全掉下来了,木推车还是往椰子树一头撞去,女人手中的碎冰草莓撒了她跟小男孩一头一脸。我起先咬着唇忍着不敢笑,谁知那男人一手丢了木推车,望着车上的母子俩人大笑,女人一边抹去脸上的草莓,一边咒骂,一边跟着笑,夕阳下山了,看着这一家三口笑得死去活来,我也放怀跟着他们恣意地大笑一场。
唉,管什么男的讲风度。女的讲气质,什么人生的理想,生活的目标,什么经济不景,借人家一百万会不会给倒债?这一家三口,男人的黄发和木车扶手上的蛤蜊和黑白仔告诉我,他是捕鱼郎,女人大概是摆地摊的小贩,每天快快乐乐地出海摸蛤蜊,每天快快乐乐地赶集摆地摊,然后跟着夕阳回家。
丑成那样,穷成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的力量
'苏' 巴甫连柯 亚 克 译
当我感到困难,当怀疑自己力量的心情使我痛苦流泪,而生活又要求做出迅速和大胆的决定,由于意志薄弱,我却做不出这种决定来的时候,我便想起一个旧的故事,这是许久以前我在巴库听一位40年前被流放过的人说的。这故事对我起了很有用的影响,它能鼓舞我的精神,坚定我的意志,使我把这短短的故事当成我的护符和咒文,当成每个人都有的那种内心的誓言。这是我的颂歌。故事所说的事情发生在40年前的西伯利亚。在一次各党派流放者秘密举行的联席会议上。做报告的人要由邻村来参加会议。这是一个年轻的革命家,名气很大,也很特殊,并且是一位前程远大的人。我不打算说出他的姓名。
大家等他等了很久,他没有来。
把会议延期吧,当时的情况是不允许的。而那些跟他属于不同政党的人却主张他不来也要开会,他们说,这样的天气他总归是来不了的。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很早,山坡上的积雪被太阳晒软了,他要想乘狗拉雪橇是办不到的。河里的冰也薄了,有些地方已经浮动起来了,他滑雪来很危险,要驾船逆流而上也还太早:因为冰块会把船挤碎,即使是最强壮的渔夫也抵不住冰块的冲击力。
然而赞成等候的人并没有妥协。他们对于那个要来的人是一向深知的。
“他会来的,”他们坚持说,“因为他说过‘我要来’——那他就一定会来!”
“环境比我们更有力量呵!”前一种人急躁地说。
大家争论起来了。忽然窗外人声嘈杂,在木屋跟前玩耍的孩子们也兴奋起来,狗叫着,焦急不安的渔夫们赶紧向河边奔去。
流放者们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惊奇的场面。
有一只小船绕着弯慢慢地冲着碎冰逆流而上。船头站着一个瘦削的人,穿着毛皮短外衣,戴着毛皮耳帽;他嘴里衔着烟斗,不慌不忙地用杆子推开流向船头的冰块。
起初谁也没注意,这小船既没有帆,又没有其他动力设备,怎么会逆流行驶,但当人们走近河边的时候,大家才吃了一惊,原来是几只狗在岸上拖着船前进。
这样的事在这里谁都没有试过,渔夫们惊奇得直摇头。
其中一位年长的人说:“我们的祖先和父亲在这儿住了多少代,可是谁也没敢这样做过。”
当戴耳帽的人走上岸来的时候,他们向他深深地鞠躬致敬:“到来的这一位比咱们大家更会出主意。是个勇敢的人!”
来者与等候他的人握了握手,指着船和河说:“同志们,请原谅我不得已迟到了。这对我是一种新的交通工具,有点不好掌握时间。”
实际上是不是这样,或者说人家讲给我听的这个富于诗意故事中是不是有所臆造,我不得而知;但我希望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对我来说,再也没有比这个关于信任一句话和关于一句话的力量的故事更真实和更美好的东西。
写字楼公约
大家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我们且用商量的口吻。订此公约,显是出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之意,藉以帮助我们克服一点现代人的“潇洒”与散漫,改掉一些并无恶意的粗心,表现我们将庸俗和陋习拒之门外的决心。比如,我们的办公桌和文件柜,乱中虽然也有自然之美,但显然还是摆得整整齐齐更适合我们的整体气氛。纸团和烟头,就不要随手丢在地上或花盆里,从而破坏了身边的和谐。
礼貌的言辞和行为会增添自己的风度与美貌。每当电话铃响起,多半是愉快的消息,大家不妨先说一声:“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