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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时沉静,风月皆尽无语。
苏子一生一首诗,大江东去诗留魂。
夜来幽梦月宫会,琼楼玉宇伴诗人。
噩耗传出,举国痛哀!弟子们于居处设灵堂,以供众人拜祭,荆州黄庭坚把苏东坡的画像挂在卧室,每早晚正冠易服焚香礼拜,一尽弟子之礼;颖州张耒,举哀行服,出薪俸于福禅寺院,招诸僧侣行法事;就连素不相识的太学生候泰、武学生杨选等人,也自设灵堂于京师,守灵者多达二百多人。
苏东坡的挚友道潜和尚参寥子,一首挽诗祭知己:
峨冠正笏立谈丛,凛凛群惊国士风。
却戴葛巾从杖履,直将和气接儿童。
好友王定国疏文致哀,就连苏东坡晚年不屑相交的门徒李方叔也撰文悼念,其文辞精炼,数语道尽东坡生平:
“道大不容,才高为累。
皇天后土,鉴平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千古英灵之气。
识与不识,谁不尽伤?闻所未闻,吾将安放。”
据载,这几句话一时风行京师、乃至全国,人们无论贤愚,皆能背诵!
苏东坡自己对生命将去如何感想呢?临去时他写给维琳和尚:“岭南万里不死,而归宿田里,有不起之忧,岂非命也耶!?然生死亦细故耳!”(清波杂志载)
苏东坡走得安详,没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实际上苏东坡临行心情不仅于泰然,甚至还有欣慰,这要感谢死敌章惇。此时的章惇已经被贬谪于雷州,对于迫害自己半生的朋友加仇人,苏东坡最后的态度如何呢?
苏东坡最后显示了自己的伟大!
章惇的长子章授,在当年苏东坡为主考时,被苏东坡亲自取为魁首,所以按一般惯例,章授应当算是苏东坡的门生。
章授知道他父亲章惇对苏东坡的所做所为,他这时给苏东坡写了一封长信。信中当然很难措词,他说出不敢登门拜访的理由,坦白承认说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章授担心苏东坡会报复父亲,盼望能得到苏东坡的一句话,以清楚现在苏东坡的态度。
苏东坡竟然得书大喜!立即回书,并且对身边的儿子苏过说:“斯文!这是司马子长(司马迁)之流也。”
这封苏东坡的亲笔回书,最能体现苏东坡宽厚中的伟大!所以用它来收尾本书最为合适!所以,下面全文照录。
“某顿首致平学士:某自仪真得暑毒,困卧如昏醉中。到京口,自太守以下皆不能见,茫然不知致平在此。得书,乃渐醒悟。伏读来教,感叹不已。某与丞相定交四十余年,虽中间出处稍异,交情因无所增损也。闻其高年寄迹海隅,此怀可知。但已往者更说何益?惟论其未然者而已。主上至仁至信,草木豚鱼所知也。建中靖国之意可恃以安。所云穆卜反复究绎,必是误听。纷纷见及已多矣,得安此行为幸,为幸。见今病状,死生未可必。自半月来食米不半合,见食却饱。今且连归毗陵,聊自想我里。庶几少休,不即死。书至此,困惫放笔,太息而已。某顿首再拜,致平学士阁下。六月十四日。”
能宽恕仇敌的人!这就是最后时刻的苏东坡!
附、 长眠不知身后事
日期:2009…12…11 10:36:37
附、 长眠不知身后事
苏东坡长眠在了距弟弟苏辙家园不远的嵩山脚下,汝州郏城县钧台上瑞里(今郏县苏坟村),但苏东坡这哥们儿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次年,崇宁元年(1102年),蔡京登台相位,重新镇压元佑党人,逝去的苏东坡也没能躲过摧残,朝廷立《元佑奸党碑》于端礼门,上刻奸臣124人!苏门三词客全家入列!
崇宁三年(1104年),镇反开始扩大化,《元佑奸党碑》被重刻,这回网罗了309人,为了使奸臣们真正绝种,政策上是恨不得坚决给入榜的奸臣后代全部做了“结扎手术”――诏令天下人皆不得与上榜的奸臣后代结亲!
尤其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连元佑时的顽童苏过也榜上有名!
令政府惋惜的是,得到的结果却相反:碑文反而成了“英雄榜”,入榜的无不以此为荣,招来全国百姓士子的羡慕!
时光流到了1126年,这年,书画大师宋徽宗退居二线,钦宗即位,改年号为靖康元年,元佑奸臣开始删去“奸”字,平反昭雪开始出现苗头。
事情的转机更加荒唐,竟然有赖于苏东坡生前的一个嗜好――着迷道教,炼丹求长生!
《贵耳集》与《梅殉诗话》都记载了此事:后辈道士对苏东坡自然极为尊重,一个叫伏章的道士给着迷此道的“教主道君皇帝”徽宗设醮祈福,徽宗来时,发现道士哥们儿竟然不慎睡着了!
那还了得?道君皇帝――不,太上皇忍住怒气等到这偷懒的同行醒来,伏章道士醒后,坦然回奏太上皇同道:适才去玉帝处值班,因为奎宿星君向玉帝奏事拖拉,所以才清醒――回来迟了。
徽宗不由询问:“奎宿星君是干啥业务的?”
睡过头的道士回答:“即本朝苏东坡也!”
天上的神仙呀?那还能继续被压制!于是,平反运动拉开了序幕。
只是这序幕刚拉开就塌架了,次年(1127年),徽、钦二宗皇帝父子相伴做了金国的俘虏,北宋灭亡,南宋诞生,建元建炎。
苏东坡却被官复原职,追封为“端明殿学士”。
又过了三年,绍兴元年(1131年),苏东坡被提拔为“资政殿”学士,可惜不能资政什么了,倒是孙子得了实惠,被授知蜀州。
孝宗乾道六年(1170年),苏东坡被谥封文忠公,此后的文史作家便开始以“文忠”称呼苏东坡了。
乾道九年(1173年),苏东坡的官升到了顶点,被荣封“太师”!
其实,后人才懒得理睬给苏东坡封个多大官呢,只记得: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今天我们只知道:苏东坡是个伟大的词人、书法家、画家、文学家,一个伟大的诗人。
(全书完)
子金山于公元两千零七年十一月
请看本书后记:从此惭愧不侃苏
日期:2009…12…11 11:22:34
后记、从此惭愧不侃苏
《大江东去-苏东坡全传》收笔了,写上“全书完”三字后长出了一口气!
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一种另类的沉重“才上心头,又上眉头”,其实,这种沉重从动笔不久便泛起心头,此后越来越挥之不去,越来越沉重,险些使老孙中途辍笔。
数月来几乎一直生活在北宋后期那个独特甚至似乎荒唐的年代,这样说还是不大全面,应该是生活在北宋之后的明清各代更准确些。
这当然是由于写上面这些文字的原因,说句实话吧,本书是篇差点没能完成的文章――写作的后期差点想放弃。
其原因也似乎“荒唐”:动笔时的自信逐渐给消磨光了,越写胆子越小,中后期竟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对苏东坡这哥们儿说东道西了,甚至随口说苏东坡“这哥们儿”也有些“僭越”!
想起了开始动笔时对个别友人的“炫耀”:“老孙正在发挥自己的‘长项’古典诗词,正在跟那个被‘大江东去’,浪淘出的‘千古风流人物’对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知方能无畏!这就是初写本书时的老孙。
开始时的自信来自本人的“孤芳自赏”:打从少年时能磕磕绊绊的背诵那么几十首苏东坡的诗词,自觉感觉相当良好!高人一等的感觉都有,甚至真得以为自己就“擅长”古典文学、诗词曲赋了。
随着写作的需要,几乎“全面”对苏东坡细致深入的了解,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谁是天字一号的傻瓜?就是那个拿网友的恭维当真的人――子金山!
书到中途时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其实就属于“拾起来看看扔了――什么都不是”那类物件,肚里那点货色连“脱盲”都算不上!跟苏东坡相较,犹如巨人脚后的一根小草,不,连相较的资格也不存在!别说苏东坡,就是与宋、明、清时代一些普通落第秀才的笔记较文笔,自己也成了学前班的娃娃。
整个后半部的写作过程就是这样渡过的:大汗淋漓、如梦初醒、恐惧感愈加强烈!自己哪来的资格写苏东坡?
尤其是,自己的文中还不乏一些对苏子的调侃、戏谑字眼。算了,放弃算了,别印出来在全国读者面前丢这个人了!咱不比那些才高胆大讲评苏东坡的大师们,别坏了刚感觉到的那点“名头”。
大家设身处地的替老孙想想,现在老孙是不是在实话实说?
但是不行呀,与出版社的合同预先签在那儿,难道还要支付违约罚金不成?算了吧,既然已经被“忽悠”着鸭子上架了,那还是厚着脸皮坚持一下吧,书成后笑骂随他去,总比倒掏银子舒服些。
有钱能使鬼推磨?让老孙推磨也没问题!
这不是在谦虚,也不是妄自菲薄,更不是作秀,是心里话,是稍微掂出了自己几斤几两。
之前在写《曹操全传》三部曲时,老孙还不时插浑打趣些自己的所谓“词曲诗赋”,到了写苏东坡之时,竟然连一句也不敢出手了,在“圣人门前卖弄《百家姓》”,老孙心里实在发怵。
这就是老孙写苏东坡之后的真实感觉,实际上也可以说是真正的收获,最大的收获!找回了自我。
交书稿时与本书编辑面谈,失口“坦白”了自己的这些感受,编辑最会顺杆爬,要求老孙将这点“侃后感”白纸黑字的写出来,见诸于文字,权当后记。
没办法,写就写吧,别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写手的饭碗不也是编辑们“赐”给的?编辑就是作者的顶头上司,也得罪不得!
关键在于编辑是在代表读者选作品,读者即上帝,编辑即使者,“天使”之命,还是依从的好。
所幸老孙内心已经暗暗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