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讲了两个女人的命运;其实也是在叙述一段文学发生的因果:女人往往是文学的某种铺垫和起兴;很力量的;很呕心沥血的。而文学待女人却是刻薄;中国的男性文人似乎没有多少深情去为女人树碑立传;除了曹雪芹。所以,再轰轰烈烈的古代女人,那怕大美女,要做到让后人知其真实,不过妄想。于是;文学不太像一座江山;更像乱哄哄的江湖。好多男人都是荷枪实弹地在里面来来往往;形只影单。
男人常常把文学变成战场或废墟。
这,又将是美人的灾难。男人开始了用文字对女人的性暴力,身体至灵魂。好在,女人所能有的器官不多,否则便会给男人提供更多的靶子。其实男人也在牺牲,谁也别想逃过悲凉。
文学;褪去了相亲相爱;剩下些文字;寒冷无边啊。
第二部分:江山误美人当白蛇遇到青蛇(1)
世人好蠢;以为女人争来争去;横竖是一个男人。其实;男人不过是道具;她们要争斗的是自己的事业。女人的事业其实是要战胜另一个女人。
从没想到西湖的雨会这么激烈。
已是三秋;桂子的浓香也开始淡然。这场雨却从黄昏下过来;率性;甚至暴虐。我见到西湖边那些参天威猛的梧桐树;竟在雨中不知所措。特别是在车灯的直射下;那些雨柱简直像箭镞一般向华丽的树干蜂拥而去。雨打梧桐;竟是残酷;像一场战争;你死我活。却原来;所有的美丽太过分了;都会是杀人的利器。
你让西湖如何安身?浩瀚的一湖水在墨黑中似千军万马地厮杀;冷兵器寒光闪闪;血腥味撞击岸堤。
仅仅是一场秋雨;就又挑起这里一桩桩一件件的恩怨情仇。所谓西湖哪能拿去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今夜的西湖绝对是强硬的男身;或被异化的女人;那么计较;那么不肯罢手。
这样的晚上;在西湖;只会想起李碧华这个女人。她的《青蛇》写尽了女人间的暗算和恩爱。她刻薄至极;却又是人间真理。今夜的暴雨如果真有其因果;大概又是她的白蛇与青蛇在兴风作浪了。
我是相信李碧华《青蛇》那样的结局:白蛇和青蛇又活了一二千年。她们盘踞在断桥下;虎视眈眈于一切可能成为许仙的男人。而当许仙杳无消息的时候;她们便会为清算对方刀剑相向;头破血流的。
女人是记仇的动物。她们如果有宽容和忍让;不过是为男人和孩子准备的。对同性;只有嫉妒和猎枪。尤其是两个质量级别相当的女人;她们的对峙;对看客们来说;既邪恶又美丽。这种美因为是邪恶的根茎长出的花朵;终究是不可名状的、宿命的凄怆。
上帝啊;既生白蛇;又何生青蛇?
上帝就是见不得天下太平。
想那白蛇青蛇;春花秋月;一对尤物;说妩媚、说风情不分伯仲;天下男人只要身处许仙的角色;不想左拥右抱;犯犯二三其德的错误都难。这样的心意;结果挑逗起女人的斗志。她们都以为自己最好;试图以自己的好来皈依男人的一心一意。甚至;她们傻到要让男人来挑选最好的地步;就像小青对白素贞尖着嗓子吼的那样:放公平点,你叫他来拣。
哈! 好无知的嚣张;上帝也要笑三声——男人爱女人哪有什么好不好的道理;只有够不够得着的冲动。只爱陌生人——男人的情感结构真够让女人寒心的。女人与男人斗来斗去;不过是以有血有肉的刀剑遇上兰花指。男人不屑;纵使女人呼天抢地;男人对爱也是漫不经心的。就这样;只剩下女人在惦记着爱情;在为爱寸土必争;抛头颅、洒热血。
这里面丝毫也掺不进浪漫;只有血的真实;光天化日下;赤裸裸地触目惊心。譬如;我们总把白蛇悲剧算在法海的头上。其实在法海的盂钵轰然盖下之前;早有青蛇的暗算铺垫。
法海的雄黄酒还算是明处的子弹;白蛇还可凭千年的修炼挡上一挡。但万万防不到的是青蛇的七根绣花针——那比针尖更小更锋厉的女儿心;“扎进白蛇皮的七寸处”。
果然;被雄黄酒煎熬得生不如死的白素贞;又因被绣花针扼住要害;原形毕露了:“瞪着铜铃大的蛇眼;昂首吐信;拼命挣扎。她自然不知道为什么所锁?” 然后;白素贞为救许仙的命浴血昆仑山;生死未卜;小青却趁了空隙要了许仙。“一种魑魅不可告人的光亮”;可怕而又迅捷地照亮了处子小青的婚床;一条处心积虑的蛇;就像当初她的祖先引诱了夏娃一样;偷袭了许仙的意乱情迷;也偷袭了白素贞纯洁的爱情。而腐朽的、鬼祟的欢情;在黄昏也迟暮的紫天紫地;几乎让爱这件事情;变成了世间不折不扣的最大的笑柄。
当初,玛丽莲·梦露的死讯传来
其实;古往今来;有关爱情的传说;都让人质疑;尤其是两个女人掺合其中;故事的质量多少都有藏垢纳污之嫌—— 想想杰奎琳吧;约翰·肯尼迪那个高贵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她与肯尼迪今生的情缘是以一个不朽的镜头终结:中弹的肯尼迪;倒在她怀里:夏奈尔套裙的粉色柔情;承担了热腾腾的血腥。纯银般的白合花;像手语一样倾吐着一个女人死去活来的悲情和爱。
全世界作证;这样的生离死别;惊心动魄;只差活的人殉情;双双化蝶了。
但;这一切是在二十世纪的美国。我们见到第一夫人擦干了眼泪;她黑衣墨镜的形象更加优雅和俏丽;真是美得不动声色啊。
当初;玛丽莲·梦露的死讯传来;杰奎琳也是如此地不动声色。谁也看不出那张俏脸上;是否有过偷笑;或是松了一口气?
我想说;肯尼迪如果敢把这两个女人公开地放在一起决斗;倒是其乐无穷:一个是肉欲横陈;一个是知性熠熠;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男人以为得到了她们;事实上;得到的不过是些皮毛;她们的真实恐怕连她们自己也不知。
梦露之死;现在仍是谜。人类都可以上天入地几十圈了;但要搞清楚一个女优之死;似乎很难。搞不清楚的还有:梦露为何以全裸的身体而告终天日。是自暴自弃?是他人所为?只可惜亏损了盛美的丰体;那是沙砾在珠贝里滴泪成金。上天伤心的时候;总有美人应运而生或黯然消魂。
一个人的宗教
第二部分:江山误美人当白蛇遇到青蛇(2)
世人好蠢;以为女人争来争去;横竖是一个男人。其实;男人不过是道具;她们要争斗的是自己的事业。女人的事业其实是要战胜另一个女人;至少;要取得与其他女人平起平坐的资格。说到底,女人扛着爱的大旗;掀起情涛欲浪;不过是要喂养一颗活着的心。人生是什么?是永远不要去翻最后的底牌;不要去撩最后的幕布,让自己的伟大和卑微都受到尊重。
所以;我们得向白蛇的私心致敬。不要以为她是个愚昧的结婚狂。一个女人敢拿爱男人的事业来消遣一生;真是大无畏。她也明白许仙的无能、脆弱;许仙的心猿意马、二三其德;以及;他酷冷的自私和狡诈。但;也就因了他的俊美;她便托付终身;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她要定了自己爱的简单、下贱、好色和决绝。她看得太清;男人哪有什么高下之分;不要以为这个负你了;那个便会是真情儿郎。一切决定于女人的需求:要从蛇身成为能食人间烟火、生儿育女的白素贞;横竖是需要男人的客串。
这样的爱;多少都是自说自话;是一个人的宗教。与其说是在爱人;不如说在爱自己制造的神话。所以;刻意地委曲求全也罢;向往着为一个男人丢命也罢;到底还是快乐着自己的快乐。
而我们也要向青蛇的捣鬼致敬。她是见不得与自己一样的白蛇竟欲与人鹣鲽情浓,生死相许。“我不能;她也不能。”这般的耍横却是青蛇活着的原则和动力。她认为女人间;要么同甘共苦不惹风情;要么鱼死网破一剑封喉;戳破所有神话的老底;戏演不下去了;大家都回归西湖。
她自作聪明地看透了男人的把戏。不;她干脆就要看透爱情。她把自己当成试纸;在许仙那里;法海那里玩出些做女人的乐趣。与白素贞渴望着要为男人死活截然不同;小青要的是爱的娱乐性。她以老猫戏鼠的凌虐之心;见着貌似深情的许仙;貌似庄严的法海;在她色相的勾引下;土崩瓦解。她那么骄傲地揭发了人的弱点;毫不宽容地把它们放大;再放大。
人的弱点堆积如山的时候;足以让满世界都变成委琐的垃圾;肮脏、恐惧;星月不升。
只剩下一条活了500岁的蛇。
她那么精明;火眼金睛;活得毫发不伤。 但已是残阳如血;天地寂静;静得只听见那个叫小青的女子脚步声大得可怕;震天撼地的。
再没有一个男声叫着小青了。即使是一些虚情假意的呼叫;毕竟是人生的热闹。等那些个叫小青的男人都死光了;再伟大的女人也不过就是独自面对残局。
如同杰奎琳:露梦撒手而去;一盘棋刚到紧要处;对手却耍赖不玩了。她的男人也走了。上帝是不是觉得梦露在天堂很无聊;要了肯尼迪去陪伴?天堂也是需要绯闻的。否则;天堂真没什么好玩。
一个缺乏敌人的女人在凡尘;更没什么好玩。小青到底趁了乱世;拯救白素贞于雷峰塔下。两个女人相拥;“穷凶极恶的;恨不得把对方嵌在自己身体内”。似乎;除脱了男人这个旧恨;女人世世代代是新欢。
但;西湖总有这样骤风急雨的天。撑开一把伞;似曾相识的少年、船家、恩怨;又一一重来……
(2004年11月)
第二部分:江山误美人“坏女人”万寿无疆
坏女人都是些自恋自私的家伙,内心欲望的澎湃让她们的面孔呈现出纷纭而生动的表情。不甘庸常的禀性又让她们活得雷鸣电闪、气象万千。看看武媚娘和慈禧之流,至今还频频出没于各种文学艺术中,活得真有点“万寿无疆”。
一
一部《卧虎藏龙》冷藏了杨紫琼,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