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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身上寒战,呼吸困难,病势极为严重。凌晨两三点钟,他把华盛顿夫人唤醒。华盛顿夫人想起来去喊仆人,但是,他不让她起床,怕她着凉。黎明时分,女仆进来生火,才派女仆去喊利尔先生。利尔先生发现将军呼吸困难,言语含糊不清。华盛顿希望去请住在亚历山德里亚的克雷克大夫,同时,在大夫赶来以前,去把一位监工罗林斯叫来,给他放血。
家人给他准备了一种治疗喉炎的含嗽剂,但是,他每次用时,都抽搐不止,而且几乎窒息。太阳出来以后不久,罗林斯来了,但是,在将军伸出手臂准备放血时,罗林斯却紧张起来。
将军气喘吁吁地说:“不要怕。”
罗林斯作了一个切口。
华盛顿说:“切口还不够大。”
不过,血液倒是汹涌而出。华盛顿夫人不知道这种治疗方法是不是妥当,又担心放血过多,因此,她恳求利尔先生停止放血。
利尔先生正要解开绳带,将军就伸出手来加以制止,而且紧接着喃喃地说道:“再放点再放点。”
但是,华盛顿夫人的疑虑占了上风,在放了大约半品脱血以后就停止放血。这时,大家开始在他的喉部外面敷药,并且用热水给他洗脚,但是,都不能减轻症状。
在八、九点钟之间,他的老朋友克雷克大夫来了,还叫来另外两名内科医师迪克大夫和布朗大夫。他们采用了各种治疗方法,还放了血,但是都没有用处。
第五部 首任总统五十六。 退休和逝世(2)
利尔先生写道:“四点半左右,他要我把华盛顿夫人叫到他的床边,接着就请求华盛顿夫人到楼下他的房间去,从他的写字台中找出他的两份遗嘱,给他拿来。华盛顿夫人都照办了。他把两份遗嘱看了看,取出其中一份交给夫人,并说,这一份遗嘱废弃不用了,由另一份代替,因此,他请求夫人把这一份烧掉。夫人也照办了。接着,夫人又把另一份拿去,放到她的密室里。这件事做完以后,我回到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他对我说:‘我觉得我快不久于人世了,我快不行了。我从一开始就认为,这场病会要了我的命。请你务必把我近来有关军事问题的全部信件和文件加以整理和登记。要把我的账目清理一下,把来往帐项结清,因为对这些你比别人都熟悉。罗林斯先生已经开始登记我的其他信件,就让他把那件事办完。’我对他说,一切都要遵照他的嘱咐办理。然后,他又问我是不是还想到他有什么必须办理的事情,因为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很长了。我对他说,我想不起还有什么需要办理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他不会很快离我们而去。他微笑着说,他肯定很快就会离我们而去,由于这是我们大家都必须偿还的债务,因此,他对这件事坦然处之。”
在整个下午,由于呼吸困难,他看起来十分痛苦,不断在床上变换姿势。利尔先生努力扶着他,尽可能帮助他翻身。
将军说:“我怕叫你太劳累了。”利尔先生表示他一点也不累,将军就感激地说:“好吧,这是我们必须互相尽的义务。我希望你将来需要这种帮助时,会有人来帮你的忙。”
他的仆人克里斯托弗整天一直呆在房间里,而且几乎一直是站在那里。将军在下午注意到这一点,就和颜悦色地吩咐他坐下。
五点钟左右,克雷克大夫来到房间里,走到床边。
将军说:“大夫,我死起来真难,但是,我不怕死。我从一得病的时候起就相信,我躲不了这一关我快不行了。”
医生默默无言地按着他的手,接着又离开床边,在火边坐下来,沉浸在悲伤中。
晚间,又采取了进一步的治疗措施,都没效果。叫他服什么药,他就服什么药,完全遵照医生的嘱咐去做,从来没有叹息一声,也没有呻吟一声。
利尔先生写道:“十点钟左右,他几次想和我说话,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他说:‘我马上就不行了。我死了以后,葬礼不要过分;过了三天再下葬。’我鞠了一个躬,表示同意。因为我已经说不出话来。然后,他又望着我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回答说:‘明白。’他说:‘那就好。’
“在他断气(他是在十点到十一点之间断气的)之前大约十分钟,他的呼吸变得舒畅了一些。他安详地躺在那里。他把手从我的手中抽回去,摸着自己的脉。我看见他的脸色变了,连忙告诉坐在火边的克雷克大夫。克雷克大夫来到床前。将军的手从自己的胸部掉下来。我拿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前。克雷克大夫用双手蒙着脸。他断气了,没有一点挣扎,也没有一声叹息。
“当我们浸沉在默默的悲痛中的时候,坐在床脚的华盛顿夫人用镇定的有气无力的声音说:‘他去了吗?’我说不出话来,只是举起手来,表示他已经过世了。她还是用那种声音说:‘那就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很快也要跟着他去了。我也不需要再经历什么艰难困苦了。’”
我们现在再根据利尔先生的记载谈谈葬礼的情况。人们把庄园上家族的老坟打开了,清除了垃圾,装了一个门,来封闭入口处。过去,入口处是用砖堵住的。葬礼在十二月十八日举行。十一点左右,附近的群众陆续来了。后来,亚历山德里亚公司的人员,当地的民兵和共济会会员,还有十一门大炮,也来了。有一艘帆船停泊在弗农山庄附近,准备鸣炮致哀。
三点钟左右,送葬队伍出发了,先从左边房的大门出去,在草坪前方绕行,然后走到右边房附近的墓地,这时礼炮齐鸣致哀。骑兵和步兵组成护卫队,后面跟着四名牧师,再后面是载着马鞍、手枪和枪套的将军的战马,由两名身穿黑服的仆人牵着。灵柩由共济会会员和军官抬着。几位家属和老友其中有克雷克大夫及费尔法克斯家族的几名成员跟在后面,作为主哀人。走在送葬队伍最后边的是亚历山德里亚公司的人员和许多群众。牧师戴维斯先生在墓地读了葬礼祈祷文,然后简短致词,接着,共济会会员举行了他们的仪式,然后把死者遗体放入墓穴。
华盛顿的葬礼就是这样,既简单,又朴素,符合他自己的愿望,一切都只限于弗农山庄以内。弗农山庄本来是他对人生形成富于诗意的梦想的地方,现在则变成他最后的安息地。
人们把他弥留之际交给华盛顿夫人的遗嘱打开之后发现,那份遗嘱是在七月份亲自仔细拟好的。在头几条中有一条规定,要在他的妻子去世以后解放他家中的奴隶。这一行为同他整个的生涯是一致的。他长期以来就真诚地希望能在生前解放他由祖上继承下来的奴隶,但是,他后来发现,这件事有难以克服的困难,因为他家中的奴隶同“陪嫁的黑奴”有婚姻关系,而“陪嫁的黑奴”根据原有的契约却是他无权解放的。
在遗嘱里,他还对按照这一规定本来可以获得自由、但由于年老、多病或年幼而不能自立的奴隶,作了有先见之明的仁慈的安排。他明文禁止以任何借口把他去世时拥有的任何奴隶加以出卖,或运出弗吉尼亚。这一切都和他长期怀抱的感情、情操和原则是完全一致的,虽然他生下来就是一个奴隶占有者,而且受到奴隶占有者的教育。
他在一七八六年九月给约翰·F·默塞尔先生的信中写道:“除非有特殊情况,我决不打算再购进一个奴隶。我希望能尽早实现的愿望之一,就是看到能采纳某种方案,以法律废除我国的奴隶制度。”十一年以后,在一七九七年八月,他给他的侄儿劳伦斯·刘易斯写信说:“我从灵魂深处希望本州的议会能制订出逐步废除奴隶制度的政策。这可以在今后防止很多恶果。”这封信至今仍然有案可查。
华盛顿去世的消息传出后,举国沉痛哀悼。正在开会的国会立即休会一天。第二天,国会又通过决议,决定在议长席上蒙上黑纱,众议院全体议员和工作人员在开会期间一律佩带黑纱,并指定一个两院联合委员会,研究用最适当的方式纪念这位“在战争中居于首位、在和平中居于首位、在同胞心目中居于首位”的人物。
美国各地都举行公开仪式,表示敬意和哀悼。这种活动还不仅仅限于美国。当华盛顿逝世的消息传到英国的时候,停泊在托贝的由将近六十艘舰艇组成的一支英国舰队的司令官布里德波特勋爵,下令在旗舰上下半旗,各舰艇都仿效了这一榜样。法国第一任执政官波拿巴在向全军宣布华盛顿逝世时,命令各政府机构的旗帜上一律悬挂黑纱十天。
华盛顿的性格中也许没有某些可以令群众眼色缭乱、不禁为之神往的富于诗意的要素,但是,一个人身上缺点那样少、美德那样多,或许是历史上罕见的。他身上集中着各种各样的美德:小心谨慎,坚定不移,机敏睿智,温和稳健,遇事明断,主持公道,英勇无畏,坚韧不拔,诚恳待人,宽宏大量。
就好像上帝所以要授给他各种必需的卓越品质,是为了让他完成一项崇高的使命领导一次伟大的革命,以便开创世界历史的一个新纪元,创建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政府,从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为“那一部分人类享受空前纯正的公民自由和空前巨大的公众福祉”,奠定基础。
华盛顿在历史人物中独树一帜。他的名声所放射出的异彩和光辉要更为纯正,更为慈祥。对我们来说,他的英名至今仍然是一项全民的遗产。在我们这个幅员广大、民情各异的国土上,大家一想起他来,莫不同声感佩服膺。在一切纷争之中,在一切党派纠纷的风暴之中,他生前的言教和身教对我们至今仍有慈父般的号召力。他的名字人人尊敬,已经成为同胞情谊的共同纽带我们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