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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从不是能够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的男人,所以,他已经准备接受诱惑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蹙着眉头,他的手已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忽然间,“噗、噗、噗”三声响,三枚金梭、三柄飞刀、三枝袖箭,同时从窗外飞入,往他们身上打了过来,来势又急又快。
丁香姨脸色变了,正准备大叫。她还没有叫出来。这九件来势快如闪电的暗器,竟然又凭空落下:每件暗器都断成了两截。
丁香姨刚张开嘴,已怔住,突听“砰”的一声,一个人手挥钢刀,破门而入。
这人劲装急服,不但神情凶猛。动作也极剽悍,显见是外家高手。谁知他刚冲进来,突然又凌空倒翻了出去,就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从后面揪住了他的脖子。
接着,又是“砰”的一响。窗户震开,一个人挥动着双刀,狂吼着从窗外飞入,又狂吼着从对面一扇窗户飞了出去,“叭哒”一声,重重的摔在窗外石板地上。
丁香姨眼睛都直了,实在看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个人冲了进来,笔直冲到床头,手里一柄鬼头刀高高扬起,瞪着韩文,厉声道:“交出‘罗刹牌’……”
这句话他只说了一半,手里的刀也没有砍下来,他自己反而倒了下去,四肢收缩。脸已发黑,又像是突然中了邪,在地上一弹一跳,忽然滚出门外。
满屋子刀剑暗器飞来飞去,好几个魁梧大汉跳进跳出,韩文好像没看见,径直的走向的床榻。甚至连门都没去关,因为——一阵风吹过,被撞开的门忽又自动关上,被震开的窗户也掩起。
丁香姨吃惊的看着韩文。韩文却笑了,道:“九天十地,诸神诸魔……呵呵!有意思!小白羊!你准备好了吗?”
他露出了一口白牙,阴森森的笑着,虽然没有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很阴险,几乎已变得和西方魔教中那些人同样阴险。
丁香姨也笑了,眨着眼笑道:“既然有鬼神保护你,我也不怕了,我们还是……”
她的手在被窝里伸了出来──韩文就好像忽然触了电一样,装作很吃惊样子的看着她:“经过了刚才的事,你还有兴趣?”
丁香姨媚笑着,用动作代替了回答。就在这时,灯忽然灭了,屋子里一片黑暗。在这么黑暗的屋子里,无论什么事都会发生的。谁知道这屋子里将要发生什么事?
韩文不是圣人,她,更加不是!
一晚上过得不错,韩文已经很久没这样放松过了,但很快,他又把这个女人卷着被子扔出了房门,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但他却告诉了丁香姨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告诉方玉飞!这些小手段难登大雅之堂,还有一天,他若不准时出现在城外,我就宰了他!祸水东引?嫁祸于人?都是我玩儿剩下的,另外……你这只破鞋啊!”
他很少对与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恶语相向,哪怕是青楼女支院的姐姐们也是一样,但是今天,他不吐不快!。。
红日满窗,天气好得很。天气好的时候,他心情总是会特别愉快,可是他一推开窗子,就看见了——五件很不愉快的事。他看见了五口棺材。
十个人,抬着五口崭新的棺材,穿过了外面的院子,抬出了大门。棺材里躺着的,当然一定就是那五个骑着高头大马,在后面跟踪他的人。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盯他的梢?为什么想要他的命?韩文完全不知道,他也不在乎知道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五个人,一定是死在对面屋檐下那三个“老学究”手里的。
他很高兴,也很有兴致,眯着眼睛与对方对视,对面的三个“老学究”正在冷冷的看着他,两个在喝茶,一个在喝酒,三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一种比针还尖锐的杀意!
杀意很浓,但他们不敢贸然动手,因为韩文并不是一般人!他是天下第一剑客,哪怕是他们三个也不敢轻易出手!
而他们三个之所以出手打发了那些人,无非是不想“罗刹牌”落入别人手中而已,他们还在等待时机。
韩文的笑意更盛了,但他没有开口,只是比划了一个——中指!
“岁寒三友”当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韩文那种莫名的讥讽与轻视他们还是能够感觉到的,其中一个已经忍不住要站起来了,却被另外两个拦住。
隔着这么长的一段儿距离,就像是上演了一出哑剧,最终以韩文的冷哼结束,而这个冷哼的意思也很明显。无非就是暗讽“岁寒三友”没种!不敢应战。
韩文偷偷的去看了一眼花满楼,他没什么事情发生,紧接着,他又开始在这个城里逛,并且身后的人,也逐渐的增加了,毕竟很多人还是很害怕他的名声不敢出手的!
他吸引来的都是贪心的家伙。而且,这些人已经足够强了,至少不是“岁寒三友”挥挥手就能打发掉的,类似于挥挥手就能打发掉的,他们早已经打发掉了,从某种方面儿来说。他们还是韩文的好帮手呢!
这次,韩文的身后跟回来七个人,不!应该说六个半人!因为有一个人只能说是一半儿,就像是木一半,木一半是只有一半,而这个人是缺了半边,那缺了半边是什么意思?
缺了半边的意思。就是这个人的左眼已瞎了,左耳已不见了,左手已变成个铁钩子,左腿也变成木头的,很可怕,但最可怕的,还是他没有缺的那半边!
他右边的眼睛、鼻子、嘴,都是歪斜的。而且已扭曲变形。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缩了水的布娃娃,又被人撕下了左边一半!
他年纪并不大,个子也很小,一张脸本来一定是圆圆的娃娃脸,可是现在……”
这个人,偶然间韩文也听人提起过,他本来叫做“阴阳童子”。遇见司空摘星后,才改了名!改成了——阴童子!
他本来叫“阴阳童子”,是因为他本来是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可是司空摘星却将他男人那一半毁了,所以他就只能叫阴童子!
司空摘星一向很少杀人!而且还觉得他女人那一半并没有做什么坏事。所以饶过他一马。
很难想象司空摘星也有这种霸气侧漏的时候。
天福客栈的院落有四重,阴童子他们,好像是住在第四重院子里,把整个跨院都包了下来。隐约间韩文刚才好像还听见那边,有女子的调笑歌唱声,现在却已听不见。
他对这个被司空摘星搞得很惨的家伙还算好奇,因此,他从后面的偏门绕过去,连一个人都没有看见,院子里虽然还亮着灯,却连一点呼吸咳嗽声都听不见。他们的人难道也不在?
韩文脚尖一垫,就窜上了短墙,灯光照着窗户,窗上看不见人影。院子里仿佛还留着女人脂粉和酒肉的香气,就在片刻前,这院子里还有过欢会,有些人无论在干什么的时候,都少不了酒和女人。
可是现在他们的人呢?一阵风吹过来,韩文忽然皱了皱眉,风中除了酒肉和脂粉的香气外,好像还有种很特别的气味。──一种通常只有在屠宰场才能嗅到的气味。
他故意弄出了一点声音,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他正在迟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闯进去,因为他总是部怎么喜欢管闲事儿的,却忽然听见了一声惨呼。
呼声尖锐刺耳,听来几乎不像是人的声音。假如你一定要说这呼声是人发出的,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个残废的怪物。
韩文眼睛转了转,足下一点,他掠过屋脊,身形如轻烟,呼声是从后面传来的,后面的两间屋子,灯光比前面黯淡,两扇窗户和一扇门却都是虚掩着的。
血腥气更浓了。
韩文飞身掠过去,在门外骤然停下,用袖子里的剑轻轻推开了门,门里立刻有人狞笑道:“果然来了,我就知道箱子一送去,你就会来的……看来你还做不到冷血无情啊!”
韩文不久前收到了一个箱子,里边有几根白嫩嫩的手指,加上他对这个只有半边的人有些好奇,所以他才会来这里;
韩文没有进去。他并非不敢进去,而是不忍进去。屋子里的情况,远比屠宰场还可怕,更令人作呕。
三个发育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少女,白羊般斜挂在床边,苍白苗条的身子,还在流着血,沿着柔软的双腿滴在地上。
一个缺了半边的人,正恶魔般箕踞在床头,手里提着把解腕尖刀,刀尖也在滴着血。“进来!”。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夜枭:“我叫你进来,你就得赶快进来,否则我就先把这三个臭丫头大卸八块。”
韩文蹙了蹙眉头,但还是迈步进来了;
阴童子狞笑道:“这三个臭女人虽然跟你没有关系,可惜你却偏偏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绝不忍看着她们死在你面前的!看来,江湖传言也有真的时候。你不仅不杀女人与小孩儿,还不忍心她们被杀啊!”
这恶毒的怪物确实抓住了韩文的弱点,大概这算是吧?他的心已在往下沉,他的确不忍。
他的心远不如他自己想像中那么硬,就算明知这三个女孩子迟早总难免一死,他也还是不忍眼看着她们死在自己面前。
“我若不进来。你尚且还可以有一线生机……可惜了!我要你死!”,韩文本来就阴沉无比的脸上,突然间爆发了蓬勃的怒气,袖子当中,一抹光寒闪出,直刺阴童子。
阴童子凌空翻身,左手的铁钩往梁上一挂。整个人忽然陀螺般旋转起来,一条假腿夹带着凌厉的风声,赫然也是精铁铸造的。这种怪异奇诡的招式一使出来,无论谁也休想能迫近他的身。
韩文也不能,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旋转不停,突然间,铁钩一松,他的人竟借着这旋转之力急箭般射出了窗户。他不求制人。只求脱身,显然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绝不是韩文敌手。
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韩文,他的人飞出,韩文的手忽然抬起,手中的剑光芒一闪,只听“叮”的一声响。他的人已重重摔在窗外,铁脚着地,火星四溅。
“砰砰!”,铁手、铁脚全都被斩成了两段。韩文慢慢的走了过去,把三个已经受尽折磨的女孩儿救了下来,她们都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