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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了第三碗白糖莲子粥进房间,却见床上的人还是沉沉地睡着,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他在床边坐下,伸手轻描着夫人的眼眉,嘴角浮起温柔的笑意。
“泠儿,泠儿……”她睡得有些不安稳。他轻拍着夫人苦笑。霈少啊霈少,你这回可把我害惨了,你自己烦恼不算,还把我们夫妻两个也搭了进去,唉!过了这段,可一定要幸福啊!
“熙源——熙源,熙源……”梦中的人又唤道。
“我在,在。”轻抚过夫人的面颊,源少笑得一脸宠溺,也不管对方还在睡梦之中,根本看不见。然而夫人眉头微蹙的样子又让他想到了带回来的那幅丹青……
“嗯……”一声轻吟,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某人终于醒了,“熙源。”
“这一眯可长得紧!为夫我可是吃过了午膳都快饿了,夫人就不饿么?”他轻笑。
“夫君舍得我挨饿么?呵呵,我可是闻到了白糖莲子粥的味道了!”
捧起碗试了一下温度递给夫人,顺便轻刮了一下夫人的鼻梁:“懒猫!这都第三碗了。害我被厨娘笑了个够。已经不烫了,但也还没凉,将就着吃吧,我可也要偷一回懒啦!”他坐在床沿上,顺便就避开了夫人的腿朝着床尾躺了下去。
“已经是下午了,熙源你一直都没睡么?”
“嗯。你睡着,只能我来对付若瑜那丫头了。夫人,下次咱们说什么也要生一个安分些的孩子了,啊……”源少囫囵地说着,最后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在床上坐着舒舒服服和白糖莲子粥的某人看着躺倒在脚边的源少暗自哂笑,不过看到他似乎真的是睡着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拉过薄被的一角盖在他身上,这才起身梳妆。梳妆台上方,挂着一幅画像,自然是源少的手笔。
当日听说源少重金求画像,她便打趣说,源少自己不是号称江南才子吗,怎么一个画像还要找画师,自己画一张不就得了。源少叫屈,说当时没有那个心境静下心来作画。不过经她这么一提起,源少倒也来了兴致,当即叫她轻舞一曲,大张旗鼓地叫人笔墨伺候。看着他气焰嚣张的样子,她忍不住打击他,画得细致的,她说你就不怕人家看见了觊觎;画得写意的,她抱怨是不是嫌她容貌不好不上画;画她婀娜舞姿的,她责问是在画舞姬还是在画夫人;画她温柔娴静的,她更是勃然大怒道,你是不是早就想休了我去娶人家体贴温顺的大小姐。源少倒真真是好脾气,纵使她一次又一次鸡蛋里面挑骨头,也还是一次次重新铺纸,叫她再舞一曲。她跳的开心,他也不时放下笔拍手叫好。直到她在石凳上坐下来大声嚷道“算了算了,不画了,跳不动了”的时候,看到他气定神闲地在石桌上挥笔落墨,才明白原来自己一遍又一遍叫他重画,到头来只是算计了自己。不多时,他便走过来将她抱起,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等画干了送去竹石轩裱起来,告诉他们本少爷三日之内要。”冲她宠溺一笑,“夫人今日受累了,一会儿为夫帮夫人捏捏腿,那画,为夫到夫人生辰时再给夫人如何?”
待到终于可以看到那幅画,她才大呼上当。梅枝、石桌椅在画的右边,远处隐隐有一带远山。她在画的正中偏右,笑得温柔甜蜜,正中偏下是一个小女孩儿,正伸手与蝴蝶嬉戏,那侧脸,却分明和她一模一样,在她的后面,远远正走来一位翩翩佳公子,摇着折扇风流倜傥的样子,却分明是源少。——明明只是源少的一幅画,却看得她脸红到了耳根。她把画摔到源少身上,源少却小心地接住,展开:“不好么?我觉得还不错啊!夫人的脸怎么了?”接着贼笑道:“这女娃儿么,咱们这就造一个怎样?”
到底对这幅画还是喜欢的吧,当时也不过是羞得收了起来,直到瑜儿出世,她这才把画挂了出来。每每抬头看到这幅画,她就如同看到了源少作画时的神情,抱着她吩咐人去裱画的神情,拿着画揶揄自己的神情,看着她把画挂起来时的神情……有时候真的不禁会想,和这样一个人共度一生,夫复何求!
“夫人在想什么?”
“熙源。”
“嗯?”
“你夫人我,在想夫君你。”
“那何不直接转过身来看着你亲亲夫君我想?”
“一看到这幅画,我就会想自己有多幸福。要是泠儿能和我一样幸福就好了。那是我从小最疼的泠儿啊!”她果真转过身,理了理源少其实一点也不乱的鬓角,“夫君怎么不多睡会儿?”
“因为夫人不在身边啊!”源少握住夫人的手献媚,“而且心里有事儿。”
“还在想霈少和泠儿的事情?”拉着源少在桌边坐了下来,做夫人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夫君,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嗯。多谢夫人。”源少略略举杯,调皮地一眨眼,“我总觉得,泠儿可能并不像夫人所想……”
“你是说你比我更了解泠儿那丫头?”她有些不置信,不置信过后,又隐隐有些薄怒。
“我是说,夫人关心则乱。”源少握住夫人的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平心而论,泠儿可是一个矜持得紧,要强得紧的女子?”
“那是自然。泠儿是姨父一个人带大的。姨父为了姨母和家里断了关系,而姨母又为了当年的事不受娘家待见,也几乎断了关系的。泠儿自小天资极高,但是别说外婆,就连我母亲也难得给她好脸色。姨父又是打落牙齿活血吞的性格,也不愿与人争些什么。泠儿自小倔强,又冷漠,争强好胜这自是不用说的。”
“那泠儿性格如此可会为了一个不爱的人努力表现自己?”
“泠儿对人和善,但她真正在意的人却不多。夫君的意思是?”
“泠儿一人操办慕容伯母的生辰家宴,若非为了证明什么,她又何必吃这份苦。假设夫人和泠儿是一样的心性,当日嫁的又不是我,又可愿为那家的婆婆劳这份心?”
她吐吐舌头,连自家婆婆的寿辰她都没有费过什么心思,别说是——“夫君的意思是,泠儿喜欢霈少?”
“有多喜欢我不敢说,但是喜欢应该是有的吧。她想为霈少解围的神情夫人没看到,我可看的一清二楚。若非有意,照夫人说的那种性格的人,又怎会在你我面前那么在意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尴尬。”
“那泠儿的那个人……”
“夫人难道不觉得,泠儿心中的那个人,远比霈少要找的人更飘渺无踪么?霈少要找人,怎么说还找了我帮忙。慕容家和杨家要在姑苏找一个女子,且不说有一年时间,夫人平心而论,这找不着的机会,能有多大?但是泠儿到昨晚才跟夫人提起那个人,除非她已经知道那人是谁,否则岂不是并没有真心要去寻找那个人的打算?就算找,凭泠儿一个人,又有多大机会能找到那个人?”
“熙源你这么一说……昨天泠儿也并未提起,是我猜到的……”
“那可不就是,说不定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夫人也说泠儿生性要强,说不定只是为了不要夫人到时可怜她,她才这么说的。”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泠丫头的表情着实古怪,应该没有错啊……”她半信半疑地嘀咕。
“说到找人,倒是提醒我了。霈少给了我一样东西,夫人真该看那一下。”源少拿出霈少给他用来寻人的那幅丹青,“这就是霈少要我找的人。”
粉罗衣,略显散乱的发丝。一双眼睛清亮清亮,虽然是淡淡然的略带傲慢的表情,眼底眉梢却诉说着一段遗憾与忧愁。裙裾飞扬,衬托着少女身段的婀娜与妙曼。身旁的梅花开得再盛,却输这少女一段韵味,一段灵性,一段蛊惑人心的冷漠与疏离。
“这可不就是泠儿!”
“和泠儿像得紧吧!我也这么觉得。难道是你们两个的表姐妹?”
“开玩笑!舅舅们家里的那几个木瓜都比鸭子还笨,哪能有这份灵气!怎么看都是泠儿啊!除了几个表姐妹,霈少在哪儿遇到的这么像泠儿的人啊!”
“霈少今年上元节的时候在姑苏,那时候遇到的,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所以打算找到了可能的人,再让霈少来看是不是就是她。”
“上元节?上元节发生了好多事啊……对了,为什么上元节霈少会在姑苏?”
“你记得今年春天咱们两个吵架么?就是你回了娘家那回。那回上元节的相逢还是是霈少的主意。就是那个时候,在咱们相会的时候,霈少也有了他的邂逅。什么叫‘发生了好多事’?”
“啊?”难道说……
“夫人,夫人想起什么了?难道……夫人可别告诉我在我来之前寂寞难耐舞了一曲正巧被霈少看到啊!那画中之人和夫人倒也有几分神似……”源少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家夫人。看着她一脸凝重半天不发话,源少握住夫人的肩膀轻摇,“夫人,不会是真的吧?啊?告诉我是我瞎猜了,啊?”她温热的柔荑握住他指尖的冰凉,他于是一点一点放下心来。
“熙源,可不可以假设一下,霈少正在找的人就是泠儿,而泠儿的‘那个人’就是霈少……”
源少闻言皱眉端详着画里的人。
“这样确实可以解释很多问题,可是,却又多了很多别的说不清的地方……”
“什么时候见到能泠儿问一下就好了。唉,只怪我昨夜太心急。”
“不急。你忘了,慕容伯母每次生辰后都要到寒山寺还愿,到时请他们到府上住几日不就行了。”源少看着自家夫人,笑得春暖花开。
第8章 一庭栀香
尽日不归处,一庭栀子香。
昨夜多少和表姐闹得不愉快,但好在霈少还算有良心,今日让她睡到了自然醒。不过当然也没有睡太晚,毕竟书房有一大堆账目等着核对呢。
听说表姐和源少已经回去了多少有些错愕,但是听了落霞“门房小厮说天没亮就看见源少抱着夫人坐上马车走了”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