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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反正家里没人等。”陈优说。谭振业的老婆前几年就办了移民去了加拿大,没半年就回来跟他办离婚,现在在那边有了三个孩子,包括最初跟谭振业生的那个。当初为了争夺抚养权,打了两年官司,没少让老谭费脑筋,最后还是打输了,人财两空还赔上自己的亲骨肉。这之后老谭就开始视婚姻为洪水猛兽了,因为他觉得如果除去钱的因素,他在女人市场上魅力值是零。陈优常取笑他说,谭振业对女人板着的那张脸,就象商场上“高档商品,请勿触摸”的警示语。
“下午那个会议纪要,你还是先别发下去。”
“为什么?”谭振业本来端起了汤,又放回桌上。
“我们干脆就同意了肖文静,告诉她说下边的业务员全找上来了,顶不住。”
“下午也是你的主意,怎么风头转得这么快?”谭振业皱着眉头。
“你想,我们净利润10%提成的方案都出来了,她又不是没份,还在拼命为那些人争利益,这中间没鬼才怪!”陈优笑了起来,“什么老部下?感情?不能换成钱的东西有个屁用。老谭你还信同事间的感情啊?咱们两那天可是一块去参加马廷睿的遗体告别的?——老马生前对那些人也不薄吧?他死了,直挺挺地躺在里面,外面一堆人因为其中一个把黑纱戴反了笑成一团——我将来死了,遗嘱中一定要加一条,不要同事参加葬礼——”
“你死了我才不去。”
“我们的关系哪能用‘同事’两个字简单概括?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我们总是绑在一起的。”陈优朝谭振业笑着。
谭振业看了看他,开始撕手上的餐巾纸。
第一份菜上了上来,是海参。陈优拿起刀切了一份,放到苏紫面前,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你就同意她照顾一部份人,给到4%的提成。给10个名额,让她从她那些老部下里挑。然后顺着她的名单,把内审、财务全派下去,分成10个组,同时查帐。”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呀?”老庞接过陈优接着替他切的那块海参,叉了一大块放到嘴里,“什么财务,查帐?”
“在谈公司的事。”谭振业回答。
“两个阴谋家又在谈钱,”老庞说,“除了钱你们就不会谈别的?”
“幸亏有你来了,要不我才不想跟他们吃饭。”苏紫说,“陈优天天在家打不完的电话,也全是项目啊,资金啊,快烦死了。”
“不止这些。”陈优冲自己的老婆笑着,“还有一半躲起来打的,是女人。”
苏紫不理他。
“当然要谈钱,”谭振业说,“世上的一切都是为了钱。所有的故事都能将原因归结到钱。”
“那是你们臭男人的观点。”苏紫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搅着自己碗里的汤,一边说,“比如感情,就不能用钱计算。”
“老谭说得对,一切都是钱。”陈优反驳她,“就连男人对自己女人贞操的要求,最初也是因为经济——哪个男人想把自己的财产传给别人的儿子?母系社会与父系社会过渡的时候,因为群婚与杂交仍在延续,许多男人成婚后都会‘杀首子’,怕老婆或妾第一个生的是婚前别人播下的种子。”
“这两个煞风景的人!”老庞将鲍鱼转到苏紫面前,“苏紫啊,你枉为校花,真是嫁人不淑,这两个家伙原来都是被誉为我们班最坏的人,虽然坏的形式截然不同。”
第一条鱼死了
进楼道。开密码锁。等电梯。进电梯。下电梯。开门进屋。开灯。
唐沁甜没有遇到一个人。也许是她的作息时间跟其他人不一样,可她有时真怀疑这楼住的全是一班鬼魂,怎么总撞不见邻居。
有个见面点头的人也好啊!证明自己还活着啊。
沙发上扔着予非走前换下的短裤,沁甜把它扔进洗衣机。她自己的衣服从来都是手洗,可夏予非的衣服便宜。这个人年薪二十万,从来不买超过100块的衣服。唯一一个抽烟的恶习,在她的禁令下也都改了,好男人的条件全占尽了,老公也喊了,房子也有,怎么这么一个好男人,要结婚了自己还思前想后,幼稚地想扯上爱情?
再说要结婚也都结不成了呢——唐沁甜想起昨晚那几条短信,心头一阵揪紧。夏予非是那种喜怒哀乐不溢于言表的人,他是不是真的不信还不一定。
那么是谁呢?……沁甜往沙发上一倒,腿高高的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心烦意乱地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机,马上又嫌吵按了一下关上了。他要干什么?不让我结婚?他能拿到什么好处呢?
想着想着,她的目光突然停在了窗台的鱼缸上:酒绿死了!
椭圆的缸中,另外三条美丽的小鱼儿还在水草中蹿来蹿去,丝毫没有意识到同类的死亡。
酒绿小小的身体浮在水面上,象快要化掉一样,身上绿色的条纹也黯淡了下去。曾经它是多漂亮啊!美丽的身体在水中象个精灵,每次喂食的时候它都忙着展现它的色彩,到处乱游一气,让沁甜为它着急,生怕它吃不到,又怕喂多了把其它鱼撑死。
犹如自己的孩子一样,沁甜深深爱着自己养的这些小精灵。自从开始养鱼后,好象发现了自己的价值:从来都是父母寄托希望的对象,从来只是公司谋求利润的工具,即使爱情,也从来是陈优心血来潮的时候招之即来,平时爱理不理,倒是养了这几只鱼后,自己突然变成了它们的衣食父母,一手掌握这些脆弱的生命,唐沁甜一度非常兴奋,以致于下班都迫不及待地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开门,好早一点看到它们安然无恙的样子。
这几只鱼都是杜蔻留下来的。
杜蔻这人有洁癖,门把手、扫把柄都用纸巾包着,洗晾衣服时,上衣下衣袜子内衣和毛巾严格区分,别说晾的时候要分层次分顺序摆挂,洗的时候也要分盆洗,从不使用洗衣机;一有空就在卫生间里疯狂洗手,一双手因为长久地接触洗洁精,惨白苍老,掌纹根根突出。
第一次认真看她的手是那天三个人吃完饭后坐在客厅看无聊节目突然谈起手相。杜蔻说她懂一点手相:“我初中时学校后面有个免费公园,有天我逃课,一个人在里面呆着,来了个算命的,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这里很危险。后来他又问我,是不是我从小父母离异。”
“你从小父母离异吗?”唐沁甜吃惊地问。
杜蔻点点头:“所以我觉得他有点灵,后来总是找他去学看手相。他说我的生命线很弱很短。”她摊开手掌,于是沁甜看到了那只被洗得掉皮的苍白手掌,“谁知道呢?也许他又要说对一次了。来,我看看你。”她拉过唐沁甜的手,竖起眉头看了半天。
“怎么啦,是不是我的生命线也很短?”唐沁甜笑着。
“你的生命线很长。”杜蔻说,“但是有三个断点。第一个断点就在这,”她用指甲抠住沁甜掌心偏大拇指处的一处,抠得沁甜都有些疼了,“距离很近了。你要当心。”说得唐沁甜吸了一口凉气。
李遇柳听到两个女人大谈手相,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无聊不?小杜同学,我记得你好象还是学医的?五年全学到狗肚子里去啦?快看快看,《TV三贱客》来了!”
一般的时候,小杜很少说话,总是沁甜和李遇柳坐在电视着一边看一边骂着弱智的剧情,嘎嘎嘎大笑,杜蔻绕着他们两人擦洗扫抹整晚地搞卫生或者坐电脑前上网。除了听说在校时候李遇柳追了她三年,其他地方看不出他们两多有感情;更看不出小杜有多疯狂,会为了一个见一次面的网友,把同居了几年、婚纱照都照好了的男友说甩就甩了。女人大多拖泥带水,能出走得象她那么干净的,真是找不到几个。
事先她告诉李遇柳,她要出差,让他记得替鱼换水。她说,五条鱼,她回来后发现少了一条就要剁李遇柳一个手指头。她出差去的是她那个网友所在的城市上海。第二天晚上李遇柳打电话给她,她说她不再回来了。
在此之前,除了沁甜自己的房间,所有公共位置的卫生,客厅、厕所、厨房、阳台,全是小杜包了。小杜走后,李遇柳一个星期就把他的房间弄成了地狱,堆满烟头和啤酒瓶。唐沁甜看不过去,只得替他打扫。那五条鱼一个星期没有换水没有喂食,已经有一条死了腐烂的浮在同类中间,其他四条竟然还活着,生存能力还真是够可以的。
“鱼食放哪?”唐沁甜小心翼翼地给鱼换过水,问。
“不用喂了。”李遇柳躺在他房间的小沙发上抽烟,对沁甜来给他打扫卫生,谢字也不说一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鱼,“两块钱一条。”
“两块钱也是命啊!你不要,送给我好了。”
“好啊!”李遇柳求之不得。又问,“你是白羊座吧?”
“是啊?怎么啦?”
“听说白羊座的人养金鱼会有艳遇。”
“真是胡扯。谁说的?”
“小杜啊。她也是白羊座的嘛。这不,以她的亲身经历不是证实了嘛。”
唐沁甜笑了笑,把鱼缸搬自己房里了。
剩下的四条鱼一红一绿,另两条是广东人称为“虎皮”的那种,身上有三根黑色条纹。
那次陈优来,一看这鱼就乐了:“怎么全养的是一模一样的品种啊?”
“只能是这些品种太多了,你去水鸟市场,全是这样的。”沁甜问,“你也有朋友养这一样的?”
“哈哈,想起我有一个朋友,他家房子大,买了个非常大的鱼缸,养了几十条。后来逐渐都死得差不多了。他说又费神又费水费电,等鱼都死完了就不养了。可是到最后,就是有一条‘清道夫’总也不死。两平方的大鱼缸,一条两厘米长的鱼,还得常换水,养了一年多,现在还得养着。”
唐沁甜也笑了起来。
“这几条鱼是不是也都各有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