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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得你。」
姒月很气恼,可他的态度那麽坚决,她又斗不过他……
「那……」她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胸脯上,她依稀听到一颗心怦怦作响。
他干嘛用那种眼神看她?这不是他那天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吗?
她不要这样,他还是对她凶一点好,因为他这麽看她,会教她的心跳得太快,让地快喘不过气来。
「你又想说什麽了?」莫焱难得看她流露出这番嫺静羞涩的风貌,不禁有些窃迷了。
「我的意见是我们何不各退一步?我接受你的安排,可是你不能放我一个人孤单吃饭,你得陪着我……我告诉你喔,我可不是喜欢你陪,我只是讨厌独自吃饭,怕无聊罢了。」
「三天後我就得出发到北方去了。」突来一阵风,刮起了她的几绺黑发覆面,莫焱不假思索地伸手帮她拨开。
姒月看着他探来的手,正想合起双眼享受他的抚触时,眼尖地注意到他掌心有一道细长的伤口。
她急忙抓着他的手腕,审视他的掌心,「你的手怎麽了?」此刻她已经忘了要抱怨他又要扔下她一个人发闷了。
那道伤口好长好深,而且尚未完全癒合……她想着他一定很疼,鼻头不禁一酸,眼睛跟着发热。
「没事。」莫焱匆匆的抽回手,她脸上担忧的神色教他的心为之一震。
有股冲动要他逼出她方才吞下的那颗药丸,但他拚命劝抚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的,只要她不背叛他,他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他会照顾好她的安危,保证什麽事都不会发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赌这一回,但他知道这个赌注形同他的性命。
「给我看……我要看!」姒月绕到他身後,但他却旋身躲避。
「我说没事。」
「你让我看,我帮你上药。」为什麽她昨天没有注意到这个伤口?
他是怎麽弄伤的?他的武功不是很厉害吗,谁能伤及他?
「不用上药,过几天它就自动好了。」莫焱想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情为他心疼的?若今天受伤的对象换成汪世文,她也会这麽着急吗?
「你不相信我会帮人家上药吗?」在他眼中,她是否什麽都不会?
「我相信你会,只是我的伤口真的不碍事。现在进去把你的早膳吃完,我有事情得马上去办。」莫焱逃避着她明显受伤的神情,因为那教他更加内疚。
*************
「少爷?!你怎麽到厨房来了?」厨娘看到少主子出现,吃惊的问,「是不是饭菜不够用?」
「不是,我有事情要拜托孙大娘。」
「少爷尽管吩咐,千万别说什麽拜托不拜托的。」他可是主子啊,要她做事本是天经地义。
「以後麻烦你另外帮姒月做四菜一汤,这是菜单,尽量做这些菜色,她不吃苦瓜,你不要又忘了。」
「是……」厨娘有些窘然的乾笑。
因为莫家人都爱吃山庄里栽种的苦瓜,所以她常常煮,有时候四道菜里有两道就是以苦瓜为主菜,而每当那一天,少爷总会要仆人来吩咐她再做几样小点心,原因是姒月小姐没吃饱。
他已经私下叮咛她很多次了,不过她常常忘了就是。
「还有,在饭菜里掺入这些药粉,这点绝不容出错,你一定要记得。」莫焱正色地嘱咐。
「这是……」厨娘看着手中的药包,一脸不解。
「强身健体的药。」莫焱避重就轻的说,「每餐的剂量我都分装好了,你照着放就行了。」
「是。」虽然他以一句话带过,但厨娘心里想得可远了。
青玉山庄的每个佣仆都知道姒月小姐的身分,知道她是莫家未来的媳妇,迟早会成为莫家的少夫人。
虽然她和少爷不时会有摩擦,或是斗嘴,不过姒月小姐有多依赖少爷,少爷对她更倾尽了所有的容忍,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由此可知,他们的好事应该不远了,尤其姒月小姐已及笄了,早就可以办喜事了。
现在,少爷突然拿了强身健体的药给她,打算偷偷为姒月小姐进行食补,想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少爷肯定在为姒月小姐婚後的孕事做准备了。
原来,她家少爷不像外表看来那麽冷酷,他还是有体贴的一面。
「另外,这些药丸一天吃一颗,得在早午餐之间,或是午晚餐之间服用,你得亲自看着她服下,然後才可以去忙自己的事。记住,她的两餐之间不得相距超过七个时辰。」
「我知道,我会很谨慎的。」
「孙大娘,我不喜欢威胁人,但如果这事出了差错,不只是你,连你的儿子,我都会不念多年情分,将你们逐出山庄。」莫焱一脸严肃的警告。
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所以他只能托付给孙大娘,不过她忘性大,教他不得不担心,只好用威胁的方式,要她时时放在心上。
「我明白……」孙大娘听到这句严厉的警告,再也不敢大意。
*************
一个打扮成小厮样子的娇小人儿,兴奋地站在大街上一间楼房前,仰起小小的头颅往上望,看着那块横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杏花楼」三个大字,便笑咪咪地踏上台阶。
「喂喂喂,你要做什麽?」一只粗壮的手臂突地横挡在姒月的胸前,吓得她连忙护住胸部,迭步後退,差点跌了个四脚朝天。
没错,这个做小厮打扮的正是压不下好奇心,前来杏花楼一探究竟的阮姒月。
她向庄内的男仆打听过了,知道这座吸引莫焱常来的地方就叫杏花楼,所以今天她就偷了一位男仆的衣裳穿,趁着门房去小解,成功溜出庄了。
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得知道里头有多少新鲜的玩意,为何莫焱不让她知道,而男仆说的时候又像嘴巴里含了颗卤蛋,让她有听没有懂。不过,他们愈不说,她就愈好奇。
可是……这会她不是着男装了吗?为何这两个凶神恶煞还是不让她进去?莫非……他们看出来她有胸部?!
姒月倏地低头审视着自己胸前--
一片平坦啊!这件衣服那麽宽大,该遮的都遮住了。
而且,谁说男人就不能有胸部?莫焱的胸膛就很硬,也很结实呢!
「我……是男人耶!」她提醒长相惊人的大汉,只是软软的声音一点也不似男人。
「这里不是所有男人都能进来的。」大汉皱眉,打量着眼前这个有辱男性威风的弱小「同类」。
皮肤白嫩得不像话,那张小嘴还透着柔光,活像个娘儿们!
「什麽意思?」
「你有这个吗?」大汉的五只手指微弯,上下晃动着。
「那是什麽?」姒月不解的拉下他的手一瞧端倪,「什麽都没有啊!」
大汉一愣,不知道天底下竟有这等傻子,不禁望了眼一旁的兄弟。
另一名大汉走了过来,狠狠地白了姒月一眼,「你白痴啊,这儿是妓院,没钱的男人不准进来!」
「早说嘛,要钱就要钱,干嘛还装神秘。」姒月没好气的抱怨,伸手在衣袖里探了探,「我有这个,可以吗?」她手上抓着几支发簪。
两名大汉眼睛倏地一亮,嘴巴因惊讶而张大,而後拚命咽着口水。
他们常常得陪着杏花楼里的姑娘去买首饰,看多了女人的玩意儿,多少也有些了解,而眼前这些发簪,不是镶玉就是金的,一看就知价值不凡。
「如果不可以,我还有这个……」姒月又掏了掏,这回拿出来的是一对玉镯还有耳环。
刚才急着出门,身上很多东西来不及卸下,就全往袖子里塞了。且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出来,身上一定要有银两,所以又抓了几支发簪,打算买东西的时候,和老板以物易物。
「够了,这些就够了。」两名大汉也不管她打哪儿弄来这些首饰,反正有钱的就是大爷,立刻将贵客请入门了。
大汉向鸿母打了个手势,只见原先垮着一张脸的鸭母,嘴角立刻堆满了笑,又摇又摆地迎了过来。
「公子第一次来杏花楼吗?」
「嗯。」姒月漫不经心地应道,像初入城的乡下土包子,直打量着里头的布置。
「公子想要什麽样的姑娘啊?」鸨母又问。
「姑娘?」
鸨母暧昧的对他挤眉弄眼,「是啊,咱们杏花楼什麽姑娘没有,包准伺候得公子大呼过瘾呢!」
姒月还是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她侧头想了想,然後手指往上一比--
「那个房间的姑娘呢?」
「公子是说梦翾?」鸭母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心里大叫不好。
梦翾现在有客人,还是得罪不得的贵客。
「我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但我想看看她。」姒月觉得杏花楼和对面的茶楼内部差不多,没啥特别的地方,不同的是这里穿梭来去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因此她猜想吸引莫焱的应该就是那个叫梦翾的女人了。
难道她会耍花枪?还是会说笑话?应该是後者吧,就她偷看到的那两次,莫焱脸上的笑容比她这几年看到的还多。
哼,对她吝啬得要死,对别的女人就这麽慷慨!
「可是……梦翾现在不太方便。」鸨母不想与钱过不去,所以尽力想留下这位有钱人。「还是我帮公子挑一个姑娘,绝对不比梦翾逊色。」
「为什麽不方便,她生病了吗?」姒月根本听不出弦外之音,单纯的以为梦翾是因为生病才不能见客。
「不是,她有客人在。」鸨母讶异这位有钱公子竟听不出她的暗示。
「没关系,我等她。」姒月不以为意。「我可以到处走走,参观一下吗?」
「可以,当然可以。」鸨母没见过这麽好说话的客人,连忙点头。
得到了许可,姒月走上二楼,绕了一圈後,本想到梦翾的门外去等她,可隔壁房间传出的交谈声,教她停下了脚步。
陈主子的明友真有眼光哪,挑我银花来教陈公子这只童子鸡……放心好了,过了今天,陈公子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再也不是毛头小子了!」
姒月本想听听就算了,没想到那半掩的门扉简直想引人犯罪,教她好奇的走近,贴着门缝偷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