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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大。你这算法很奇怪啊。”
太阳穴上已经青筋暴起了,张还是冷静地应对着。虽然他的言辞已经不再冷静,但能看出来他在竭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我觉得没问题哦。三十分钟左右的话,椅丽还是会等的————”
“够了快点过来不然就把你肠子里的油脂熬干你这可恶老板!”
“……我马上就过来好了。”
五分钟后——那个男人由两侧的美女相伴着到来。
他褐色的皮肤与日本人很接近,但从眼睛看上去像是混有高加索人(白人)的血统。
年龄差不多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但无国籍的面相让人没法简单判断他的年龄。
“呀,你们,十分感谢。今天晚上也来好好享受吧?”
这么说着,老大与两位美女道别。两人在私人时间内一直与老大在一起,一个白人系一个东南亚系,她们微笑着对护卫部队的众人挥了挥手。卡尔洛斯热情地挥挥手——但站在他身旁的润只是带着复杂的心情目送两人。
乍眼一看,这只是将自己的女人带到工作地点的场景——但她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了。将老大送入自己这边的那个瞬间,她们一边露出笑容一边还以锐利的眼神防备着四周。
她们恐怕是——比自己还不如的护卫——“防弹衣”吧。虽然老大一次也没有提过,但不仅是润,护卫部队里的所有人——包括开朗挥手的卡尔洛斯,都觉察到了她们的职责。
也就是说,既然大家都觉察到了,事到如今也就没有必要再追问。
看着毫不犹豫地从事务所门前离去的女人们,润回想起这个“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还有自己所踏足的地方有多么的危险。
即使如此,她也没打算从这个世界逃开。
她不知道对生活方式笨拙的自己来说,还有没有其他的生活方式。
润觉得没有比现在的护卫部队更能让她融入其中的工作了。
她的愿望只有一个。
一直留在这座“岛”上——
一直静静地守望着“岛”的未来。
只是为了这件事——今天她也把脚踏入黑影之中。
△ ▲
十年前
砂原润第一次来到这个岛是八岁时的事。
那时“岛”的地基才刚建成,接下来还要建造各种大楼和地下设施。
她的父亲担任着“岛”的中心部——那个配合潮水涨落调节浮岛整体高度的当代技术结晶,也是岛心脏部分的现场主任。
妻子很久以前就去世了,所以润是男人一手带大的——那天因为女儿说想看看自己工作的地方,就取得了正规许可,特意把她带到了工作现场。
润从小时候起就是个拥有奇怪癖好的孩子,听到引擎或发动机的声音就会感觉很安祥,或者说会觉得十分振奋。
父亲说“你母亲是在卡车上预感分娩的,大概是这个原因吧”,擅自给出了只有他自己认同的解释——不过,润也渐渐地认为这样也罢。
只不过——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在润周围总是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引擎和发动机音。也许是这一点给了年幼的她以某种心理暗示吧,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法确认了,她自己也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
对各种轰鸣声取代了摇篮曲的她来说,操纵这种声音的父亲是值得尊敬的存在——让人十分放心的存在。
各种引擎按照父亲的指示开始演奏,依次造出道路和建筑物等等、对少女来说的“世界”。
她十分期待看到那幅场景,那一天就任性地说要父亲带她去现场——但是,因为围绕在四周的引擎音实在是太舒服了,她就这样在卡车的货架上陷入了沉眠。
把她拉回现实的是——引擎音的停止。
——怎么了。
伴随着小小疑问一同睁开眼睛的她,被强烈的不安困住了。
原本应该回荡在岛上的引擎音——施工车辆和电动工具的发动机声。还有直到刚才为止还在岛上肆意横行的多个爆炸音,简直就像是从世界中完全消失一般沉默了。
取而代之的是施工现场人们的叫喊声。
从叫声中虽然感觉不到危险,她还是不情愿地猜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爸爸,爸爸在哪?为什么引擎音停止了呢?
少女有着是父亲操纵所有引擎的幻想,正因为如此——当听不到引擎音的瞬间,她才被强烈的不安侵袭了。
“爸爸……”
一脸要哭的样子环视着卡车四周,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
但是,她知道施工现场的人群都注视着同一个地方。
那是为了将车辆运到地下部分而设的搬运口,在地上一角张开的一个大洞。施工人员都不安地盯着洞口,好几个人都大喊着向洞里跑去。
“爸爸!”
她快要哭出来了,向那个洞口跑去。
爸爸一定在那个地方。
然后,对周围安静的氛围,她感到了不祥的预感——
地下部分被卤素灯强烈的灯光照亮了,混凝土墙壁被挂在各处的灯泡映成了橘黄色。
钻过加以阻止的施工人员的手臂,少女只是不断向人群的喊叫和嘈杂声的中心部奔去。狭窄的视野展开了,她到达了地下内部最为宽广的空间。
然后,她看到的是——
不断以肉眼可以看清的速度缓慢颤动着、似乎能覆盖整个视野的巨大引擎。
事后她听人说过,这是包括沉浮在内、让“岛”整体动起来时使用的动力部分,并非引擎——但对此时的润来说不可能知道这种事,她只是被眼前物体的巨大轮廓吞下了心。
接下来的瞬间——她被人抱住了。是不认识的大人,却是施工人员中唯一一个穿着西服、跟这个地方不相称的人物。
“待在这里太危险了,来,到这边……”
对以颤抖的声音对她说话的男人,润也以颤抖的声音问道。
“……爸爸……爸爸……呢……?”
一刹那间,巨大的引擎猛地晃了一下。
润不由自主地向引擎方向看去,眼睛却被那个男人的手掌盖住了。
“不能看!”
这么说着,男人抱起润向地上跑去。
但是——她看到了。
在奔跑的男人臂间,她回想起燃烧在自己眼瞳中的物体。
那是在巨大引擎中,发出声音滚向一边的、父亲的安全帽。
还有——像是喷在安全帽上的、鲜红鲜红的、让人讨厌的颜色。
——啊啊,这样啊。
她是从何时起这样考虑的呢。
——那个巨大的引擎一定是父亲驱动的。
可能是从看见安全帽的瞬间起,也可能是从明确知道父亲的死亡时起。又说不定——是从刚才起。
——父亲和最喜欢的引擎在一起了。所以,他会跟引擎一直在一起。
她也知道这是无用的妄想。
但是——她觉得不这么想的话,自己的心就要被那个巨大的引擎吞进去了————
一年后——她再次回到“岛”上。
没有能收养她的亲戚,润只是不断在福利设施中辗转生活。
但是,润听到了这座岛施工中断的新闻——回过神时,她已经翻过了禁止入内的栏杆,走过长长的桥——在岛的中心部什么都不做,只是眺望着蓝天。
不管怎么等,都听不到引擎的声音。
通往巨大引擎——父亲身边的地下通道入口处被严密地封锁起来,以小孩子的力量什么也做不到。
在无边无际的蓝天下——能看到其他跟自己一样进入这个岛的人走来走去。但是,她没有接近那些人。她知道不管接近谁,也没法让这个岛的引擎音恢复。
正因为如此——她迈步向前。为了凭自己的力量发动引擎。为了在这个岛上重获那时的声音。
——父亲期待着这座“岛”的完成。他很努力。非常非常努力。所以——不可以让这个“岛”的声音停下来。不管要做什么,只要再一次、再一次——
她知道这只是无用的挣扎。但是,不管是答案如何,少女都要靠自己寻找足以认同的答案——她不顾一切地继续行动。
有没有自己也能发动的引擎呢。
两腿僵硬地来回奔走到傍晚——她终于找到了引擎。
那是被遗忘在施工现场一角——
——一台锯刃部分锈掉了的电锯。
一边小心不碰到锯刃——链锯部分,一边努力发动旋转锯,这场苦战耗费了润数分钟。
不管按哪里都发动不起来,她想着是不是燃料用尽了而打开盖子,燃料箱里连一滴燃料都不剩了。
尽管如此,少女还是没有放弃,她一次又一次地按下按钮。
她的执念有了成果,在她拉下安全装置按住加速阀门时——
叭噜噜噜噜噜噜噜
是之前的使用者没把燃料用完吧。残留在控制引擎的汽化器里的燃料,奇迹般地点着了火——以她为中心,周围轻轻回荡起引擎声。
——成了!
虽然少女知道这种事没有任何意义,但对她来说,引擎音能重新回到岛上比什么都让她快乐。
她就这样一味漫无目的地让引擎音渗入自己体内。
但是,残留在内部的燃料很快就用光了,引擎音越来越小,现在已经几不可闻了。
“啊……”
润突然伸出手去——而那只手不知道被谁猛地抓住了。
“呀啊啊!?”
她发出惨叫想要甩掉对方的手,却听到自己头上传来温柔的声音。
“没事吧。我觉得这不是小孩子的玩具哦。”
这么说着,面前国籍不明的青年微微一笑。
那纯真的笑容让润停止惨叫,老实了起来。
因为电锯的刃速被设定为最慢的一档,空转的锯刃正为了寻找去处而不断震动着。润伸出手去的时候电锯旋转得更慢了,看上去只要把它按向地面的话就会完全停止。
但是,连那股震动也开始渐渐变弱——
最后,电锯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呻吟后,停止了旋转。
那副样子看上去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