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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与梦-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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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这一句,周璞几乎将要咽下去的药吐了出来!他神志已经基本恢复了,然而即使在这一刻,他所想到的仍然是他与严罡政的约定。当初他那样说,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现在鹤鸣春雪没有了,难道他还是只有去把那个制尸术弄到手?
  然后,他才想到秀秀。——这样的仙药至宝,她怎么就能毫不在意地喂给他呢?于是他怀疑地道:“真的是鹤鸣春雪?你怎么可能拿这么珍贵的东西来救我?”
  秀秀手一滑,空空的瓷瓶跌在地上,发出寂寥的一声响。她叹道:“我喜欢你呀。”
  她的叹息低而细,但就像入骨的伤痕一样深刻。仇恨克制住瞬间在全身轰然奔涌的血液,周璞窒息了一阵,眼前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但他感觉得到秀秀的凝视。
  这无言的凝视,让人心烦意乱、伤感无限、又无可奈何的凝视。
  一点腥咸的味道慢慢从秀秀喉中泛起,她看见周璞逐渐变好的气色,已经放下心来。但是同时她也看见,即使在这时,他的头也是朝另一侧偏去,背对着她。至始至终,她一直感觉得到他的拒绝,和他回避的姿态。他不知道,为了他,她可以舍弃和已经舍弃的都更多。
  为什么还要爱他?难道只是因为和他一样的执著?
  
  第三天的时候,周璞醒了过来。
  一开始,他躺在床上不愿意睁眼,喝下“鹤鸣春雪”的那一幕,梦里已经重复了很多次很多次,秀秀那凝视也一直山一样压在他心口。不知为什么,周璞开始觉得自己非常害怕再看见这个女孩子,就像他不敢正视玉鸾的行尸。
  终于赖到了不能再赖下去的时候,周璞张开眼,发现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一瞬间,他感到很高兴。
  碎瓷瓶的残渣还留在地上,周璞因之又回忆起秀秀那一夜的叹息。他想起秀秀平日说话的神态,一幕一幕,乃至初见时那动人的娇嗔,一时竟有沉迷的感觉。
  周璞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讨厌看到秀秀。
  如果他肯更深地探究自己的内心,他就会知道,那是因为每当她不在的时候,他才能清晰、自由地去回想她;而当她出现的一刻,这所有的一切又都只能被仇恨的冰雪重新覆盖,永无翻身之地。
  在他走到琅儿那边,看见秀秀的时候,顿时,熟悉的憎恶又开始翻滚,“杀了她”的念头也在欢欣鼓舞,这念头甚至伴随着一点儿自残的快意。
  琅儿正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向秀秀说着什么,她眼角瞄见了周璞,瞪了他一下。周璞知道,昨天她发现他遇险后便逃得无影无踪,原本担心她为了撇清自己而出卖他,但这时他明白她没有。
  因为琅儿的眼神仍那么轻佻,那么不安分,与其说在警告他小心,毋宁说是在催迫他再次动手。
  秀秀扭过头,也看见了周璞,她嘴唇翕动了一下,道:“你……来了啊。”周璞没有说话,于是秀秀又道:“总算没事了。你好了,我就放心了。”
  她在笑,在日光下,不太看得出她已经接连两三天没有休眠,但是一旦走到阴影里,她嘴角下和眼睛上的轻微摺皱就显了出来,以往光丽鲜润的肌肤也显得有些苍白和干枯,好象流失了什么,再也弥补不回来了。
  周璞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虚伪的谢意,还是真诚一点儿的表白。他忽然觉得,也许这些对眼前的女孩子都没有意义。
  既然是她将他救回来,那她也一定知道他终究还是要背叛她,不是吗?
  他已经成功了,成功地拮下了这枝百合,又扔在地上任她枯萎。然而,这一次,他不再能感到报复的快意,心底有柄刀子割了几下,为了掩饰,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隔夜茶,喝在口中是苦涩的味道,却那么回味悠长。然后,他走出了屋子。
  ——为什么要认定是她救了他呢?就因为她给他喝了鹤鸣春雪吗?哼,说到鹤鸣春雪,要是没有他周璞,现在还沉睡在那李淳风的墓中呢,秀秀他们又怎么能得到?所以,毋宁说是他自己救了自己吧。
  更何况,在曹四方和盐叔犯上作乱的时候,若没有他,秀秀又哪里对付得了呢?所以他也是救过秀秀的,不是吗?
  周璞这样对自己说着,可是并不能打消心中的梗塞和不快。因为他心里太明白了,秀秀永远是真心要救他,而他时时刻刻都在害她——至少是在图谋害她。天色晦暗下去了,风很大,极目尽头是白森森的层云,像海浪一样翻滚着。
  也许,应该趁着这时候,永远地离开,周璞疲倦地想。
  互欠性命,如果能够相抵的话,那该有多好!可惜,她为什么要多欠他一条呢?玉鸾的性命,是世上任何人和事都万万无法相抵的啊。
  
  
                  结婚
  到了第二日天明时,周璞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昨夜他在外面庭院中立了一夜,几乎被呼啸的风雪冻僵了,灼热的头脑终于又冷了下来,心里仍然满是犹豫。他早晨经过自己卧房窗口时,发现里面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为了你,他永远都躲着我,我……真的好恨你!”
  低低的声音,是秀秀。她坐在地上,光着脚,披着头发,神情是恍惚的。
  玉鸾的行尸被平放在地上,手腕上的肌肤被秀秀的手掐得青里发白。周璞吃了一惊,秀秀在他眼里,一直是个无害的、不会有什么大作为的女孩,除了爱他,她根本不会有任何激烈的念头,可是现在,她的语气就让他毛骨悚然。
  她怎么可能不恨呢?夺了她的所爱,她当然要恨!
  周璞好象恍然大悟一样,这世间,原本就不存在首鼠两端,能做的只是按着旧路走下去。一切的一切,都要到有结果时才能真正心安。
  有一种幽远,沉默,深邃的心疾,能在任何时候将人猝然击垮。在你已忘记它存在的时候,在你自以为已彻底克服它的时候,它发作起来就如一场癫痫。周璞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屈服于这样的仇恨,今后也迟早会被它夺去一切。
  他太爱玉鸾了,那个女人就是他的一切,她的惨死就是他永远的心疾。
  周璞为他昨夜想到的最龌龊卑鄙的、也是惟一可行的念头引诱着,宿命和爱情都是无法逃避的。于是他进屋,道:“秀秀,你在做什么呢?”
  秀秀抬起头,用那样恍惚的神情望着他,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秀才,我们把它埋了好不好?”
  周璞看了看地上玉鸾的行尸,暗想,她曾经是云雾缭绕的姑射仙人,怎么会愿意自己被变成这种样子。于是,他道:“把它烧掉吧。”
  时间像流水一样,两人面对面的,却都不知说什么,仿佛隔了无形的阻壁和遥远的距离。“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还是想问,你嫁给我好不好?”
  秀秀怯生生地看着他,周璞也直视她的眼睛,不是因为不屑掩饰,而是因为不能让她觉得他有所掩饰。过了好一阵,秀秀道:“好。”
  周璞暗中苦笑。她和玉鸾多么不一样啊,玉鸾是那么神秘,神秘得诱人;而她则是这么的坦然,坦然得近乎乏味。可周璞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感动,于是他抱住秀秀,尽量诚恳地说道:“谢谢你。你答应了,我真高兴。”
  秀秀转过头来,看着他。她明星一般的眼睛从来没有离他如此如此的近,周璞的心战抖了一下,她褐色的瞳人里流露出的纯洁无辜的愿望,就像一点星星的火焰,狠狠燎伤了他。
  周璞觉得这很可怕,因为他竟然会在复仇的同时怜悯。但要说的话他还是得要说:“你可不可以把《玄冥经》给我?”
  秀秀默然,过了好一阵,道:“可以。”
  他不知道,就在他抱住她的时候,她的眼泪涌出来过,但只是顷刻间,泪水就干涸在了眼眶中。
  周璞以为他都知道,其实他什么也不知道。
  
  消息传出之后,琅儿再看到周璞的时候,就立刻走得远远的,不敢和他搭话了。她想必以为自己已经准备老老实实去当秀秀的男宠了吧,周璞笑了起来。
  他拿出从秀秀那里得到的上、下两本《玄冥经》,盐叔的那本是上册,周璞还记得他说过,里面并没有关于制尸的真正法门,于是他拿起下本,细细翻阅起来,不一会儿就看入了迷。
  一直到结婚的那一天上午,他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直到翻至最后一页时,他合上书,吁了一口气。
  婚仪很简单,唯一让周璞动了动心的是,秀秀穿了大红的百摺裙子,像一头美丽的凤的模样。串串珍珠遮住娇颜,层层璎珞垂在她腰间,衡冥馆里有的是金钗玉环,沉睡过千年,却依然华光照眼。平日里穿着白裙几乎不修边幅的少女,现在似乎怎么华丽繁复的装扮也不过分,因为无论怎样,她都是美的。
  等到琅儿她们几个喜娘说完吉祥的话,嬉笑着从洞房里出去了,秀秀拉着周璞的手,道:“总算结束了。”
  这句话和一整天的气氛都不相和,和他们刚喝下的温暖香甜的合卺酒、方才听到的喜庆欢畅的吉乐都不相和。它笼罩着不祥的阴影。
  
  很久,很久。
  红烛都已经熄灭了,这个夜里,月色似乎也是红的,流泻进深而暗的房间里。
  周璞从他的婚床上爬下来,动作僵硬,衣裳整齐。
  秀秀的身体看上去也还是原样,但被冷月照出一片苍灰色。倏地,她身体像被弹了一下似的坐了起来。
  周璞隐约看见她坐在灰白色的月影中,仿佛身体都在颤抖,低微的声音里,含着无限的悲哀,使他冷得毛骨悚然,然后又全身血液燃烧,于是他再次用手卡住她的脖颈,用力按下去,按下去。他们倒在彤云一样华丽绵软的锦绣堆里。
  她甚至没有挣扎,两只眼睛直直地望向天上。“我该把你做成僵尸?软尸?还是尸蜡?”周璞悲切地自言自语道。
  诡异的是,她本已停止呼吸,闭上双眼,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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