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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多惹情债。比武招亲的日子将届……」
「比武招亲?恭喜你了,不迫。」
他差点跳脚。「庄前擂台是为你而设,不是为我!」
凤眼眯紧,冷冷地说:「你再说一次。」
闻人不迫暗抽口气。那张俊美的脸庞仿佛覆上一层薄霜,像在说:如果他真敢玩比武招亲,以后就不必再喊一声舅舅了!
「你!」闻人不迫临时怯场,随手指了一个家仆,恨声道:「告诉你舅爷,外头的擂台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那指点名的家仆无辜卷入舅甥纷争,一脸惊恐。
「奴才……奴才只知,江湖上到处流传蓝天公子即将比武招亲,外头的擂台就是二十名名门之女将要抢亲之处;奴才还知,师叔小姐曾在闵总管手里拿到结亲令牌,凭此令牌可上擂台比武,可惜她归还了庄主,就此与舅爷绝缘;奴才更知,庄王吩咐下来,不准有任何人告诉舅爷有比武招亲一事,以免舅爷发飙……」
「住口!我只问你擂台干什么用,要你说这么多做啥?」闻人不迫难以面对其舅目光,索性背对着他说:「舅舅,我是为你好。反正你迟早会成亲,不如由我帮你挑选一个名门之后,于你只有好处。」
「要招亲你自己去,恕我不相陪。」走到回廊转角,静玉山庄大小姐站在那儿,不知听了多久,她似要张口,他淡淡看她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舅舅,我是为你好啊……等等!等等,舅舅,难道你要让闻人庄蒙羞吗?舅舅!」
◆ ◇ ◆ ◇ ◆
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床角坐着师父……不,是师兄了。他正垂眸捧卷而读,像极很久以前那个有副臭脾气的师父。
很久很久以前啊……
如果此时此刻喊他一声师父,他必定以为她误认了,然后一笑置之。她不会喊,一生一世会藏着这个秘密,即使要喊,也只会在心里头。
他仿佛发觉她的注视,从书中抬眼,微笑:
「还很困吗?」
她应了声,觉得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他的五官。
他笑了,移到床头,右掌盖住她的双眼,柔声道:
「你继续睡吧,刚喂了药,药性才发作,我陪在你身边,你不必强逼自己清醒。」
他的掌心有点不平,是疤痕,她记得。是半个月亮。
她舔了舔唇,果然有药味,还是很熟悉的药啊,她也还记得小时候刚开始吃这帖子药,苦不堪言,很想吐个精光,可大师父在旁逗她,师父则用像冰一样的眼睛瞪着她,她不得不吞,一吞就倒地不起。后来身子渐好,不再被药控制……现在是太久没吃药了吗?
「很苦吗?」那声音很平静,像在谈天气。「我也觉得有点苦,不过身子能康复最重要。」
师父他也知道苦吗?她还记得大师父说过,师父自幼随他练内功,潜心修行,才渐脱病体,不像她,心脉受损,只能很可怜的凭药物治身。所以,当她还在尝苦药时,师父他早就成为旁观者的角色,他还会记得那药多苦吗?
她的回忆满满啊!
无时无刻,都想到以前快乐的回忆,他不然,他忘个精光,这些回忆她只能独享,不敢明言。
她这一生,只恨过两个人。第一个是她自己,那日她多恨自己竟然天真善良,让那水月躲在洞里养伤,如果她早知水月会害死师父,她会在看见水月的第一眼,就动了杀念。
她恨的第二个人,是师父。
又爱又恨、又爱又恨!恨他当日逼她面对他守了二十几年的秘密,恨他当日逼她下山,恨他不明不白的离世,更恨他抛下她而亡;倘若他恢复记忆……她是既高兴又害怕又难以面对他啊!
说穿了,师父与她,两人之间终究有纠缠不清的结。而师兄,不一样,他活着,能陪着自己过完这一生,她该心满意足了,真的。
「你向来没什么心眼,那李易欢要害你,你也不在意……还是,自始至终,你眼底只有我,才没有看见旁人的处心积虑?」
不知道是不是她没有回答,所以他以为她睡着了。
带有苦涩的味道沾满她的唇,好一会儿才发觉她是被吻了。
原来,他也尝了那药啊……脑中忽地充斥当日曾不小心看见一对师兄妹在交缠……师兄妹,到头来,她跟师兄也会变成如此吗?
小脸蓦然发热。
过去,只知无法失去师父,如要失去,宁死相伴。
那时她不知那是怎样的感情,后来才知他对她而言,似父如兄,像她的亲人,取代了她父母的地位。也许,还有一点点的爱恋,只是自己不曾发现,以为这样的日子就是她一生所求了。
而现在的她,很清楚的明白——
她这一生,可以遇见很多人,可以跟很多人遭遇许多事,但是,这些人都不是他,永远无法烙进她的眼瞳里。
似兄如父,像严师,更是她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师兄……
师兄,师兄,师兄……心头不停重复念着,慢慢地,她甜蜜地笑了。
◆ ◇ ◆ ◇ ◆
再醒来时,夜深人静。
床头已无他的身影。她起身,喉口苦苦的,显然药味很顽强的不肯褪下。
她换上衣物,梳直一头长发,然后开门——
「哇,李易欢!」这一次,她叫出来了。
「姐姐,你总算记住我的名字了。」
「你的笑好无力啊……我还记得我跟师兄刚回闻人庄时,你跟你爹站在屋檐下,你目瞪口呆的,好像见鬼一样。」
李易欢眼一眯,怒斥:「他不是我爹!」顿了下,发现自己口气过于激动,暗吸口气,笑说:「他只是我的叔叔。」
「喔。」她不以为意,笑道:「好吧,那你找我做什么呢?」
她看起来比她离庄前正常许多,李易欢稍卸防心,道:
「姐姐,此次你前去祭你师父,可有没遇见奇事?」
「奇事?」
好吧,换个说法:「姐姐,你认为一个人坠崖不死,是什么原因?」
「耶,这个问题问得好。」她笑:「一个人第一次坠崖不死,是因为他身有牵挂,不能死;第二次不死,是因为运气好。」
李易欢脸色微绿,巴不得将她的脑袋瓜挖个彻底,看看里头到底塞了什么!
他见她穿得比平常厚一点,身上的药味也重了许多。蓦然想起从一开始她身子就带着药味……
「我有点冷。」她看穿他的想法,笑道:「我也不想太早死,当然要顾自个儿的身子啦。」
他微一愣,没有料到她竟能读出他的想法。
「不好意思,我想去找人。」
「找闻人舅爷?」
她应了一声,笑嘻嘻的。
「你知道他要比武招亲吗?」他恶意地笑:「好不幸哪,姐姐,你对他有意,可想要得到他,就得经过比武招亲,你却连令牌也没有……你干什么?」脸颊遽然发疼,被她用力的捏捏捏。
出掌欲击她的肩头,又怕坏了他的计画,只得用力拉开她的双手,怒叫:
「你搞什么?」
「愈看愈像啊……」
「像什么?都被你这混蛋捏成馒头脸了!」他叫着,发现自己的情绪在失控!可恶啊!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偏连番教她给破了功!
她笑了几声,道:
「我以前啊,还怀疑我师父是我爹时,常常奇怪,怎么他的长相这么好看,我跟他完全不一样,后来才知道他不是我爹。这一辈子,除非我有姊妹,不然我大概也不会知道跟人长得很像是怎样的感觉吧。」
李易欢沉默了会,才道:
「这个世上,大概也只有你看穿了……」
「耶,我看穿了什么?」
她见他拼命吸气吐气,也不再理他,飞身上屋。
圆月当空,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掌,一脸笑意,纵身在屋宇之间。
「他对你有害,你还不防他?」疑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她差点跌了一脚。她转身,定眼看见黑衣欧阳罪正紧随在后。
「你……」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要问,为什么没有发现我?很简单,若是被你发现,我也不够格当闻人庄的副总管了。」
「不,我是要问……」
「住口!我知道你还要问,为什么我知道李易欢有心谋害于你?哼,他果然厉害,跟着叔叔进闻人庄,众人只当他是个十五岁少年,唯独舅爷发现他有异,今儿个要我守在你门前防他。原本,我以为他在玩我,哪知那姓李的果然来了,而且方才与你说话间,手指到腰间共移动三次,虽不知为何他临时放弃,但你算是死里逃生了。」欧阳罪说道。即使到现在,仍然惊讶闻人剑命会指派给他这个任务。
闻人家的人不都把他防得彻彻底底吗?
「呃,其实我是想问……」
还猜不中?欧阳罪一咬牙,道:
「我更知道你要问,问我奉命守在你房前,有没有偷窥你吧?」
「……」第一次,被驳到无言以对。以前,连师兄都无法做到此等地步的。
「我猜中了?你大可放心,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哼笑道。
「我只是想问,这一幕我好像似曾相识,是不是你跟我曾在屋上赏月过?」
双肩一软,欧阳罪恨声道:
「谁跟你赏月了?你可是高高在上的闻人家师叔呢!我这等身份怎配坐你这个师叔身边!」
「喔……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欧阳罪见她轻功的确很好,连忙追上,问道:
「你既是闻人风的徒弟,所学岂会比闻人不迫差?你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吧?」
「我大师父说,他教我功夫只为强身,学不了他几成。」
果然!闻人风多狡猾,绝不会将一流的功夫全传授给外人,难怪那日试她功夫,她像瘪三一样不入流!
见她如棉絮般飞落蓝天园里,他暗赞声好,又咒骂闻人风只会传授不打紧的轻功,真正功夫倒是藏私。迟疑了会儿,心想,至少将她亲自「面交」给闻人剑命,才算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