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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与承乾宫慧妃娘娘可熟?”索额图劈头就问。
太子不解地看着他,照实回答:“当然熟,瑕姨从我九岁就在乾清宫做女官,除了精奇嬷嬷,最熟的就是她了。”
“慧妃待您如何?”索额图目光一跳,却还是沉住气问。
太子胸无城府地微笑,上弯的嘴角还像个孩子:“瑕姨待我很好,有时阿玛生气了,发作我,都是她去缓颊的。”
“如此,老臣就放心了……”索额图呼出一口气,又好像下了什么决心,太子困惑地看着这位老谋深算的上书房大臣,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后面,到底转着什么计谋呢?
康熙赶到承乾宫,因为正是歇晌的时间,宫里头静悄悄的,有人见他来,连忙要去报留瑕知道,康熙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做声,只进去把里头的宫女叫出来,宫女们退出来后,康熙低声问:“你主子在哪里?”
“回皇上的话,娘娘在后殿。”
康熙走进后殿,留瑕靠在一张铺着竹席的凉榻上,手上抓着一本书,已经睡着了。她没有穿袜子,一双白皙的脚隐在水红湘裙下,康熙坐在她身边,大约是天气太热,她并没有在裙下穿裤子,沿着她的足踝往上,康熙轻抚着她的小腿、大腿……留瑕身子一颤,睁开眼睛,却看见康熙的手在她裙里,留瑕马上羞红了脸,屈起腿儿,把康熙的手赶出去。
康熙微笑了一下,原本就只是跟她玩的,看着她有些浮肿的眼睛,康熙郑重地问:“宜妃跟你说了什么?”
留瑕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都是些不需要记的话。”
康熙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总在留瑕跟前含笑的眼睛,此时变得深沉,他突然说:“朕要封你做贵妃,统领六宫。”
“奴婢不做贵妃。”留瑕没有慌乱,她很快地就直接反应,澄澈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矫揉造作,“后宫本为是非之地,刚听时,奴婢确实难过,不过,奴婢不想把疯话当真,行端坐正,笑骂由人去。”
“可朕不能容许有人败坏朕的名声。”康熙的声音很低沉,留瑕不自觉地颤抖,她感觉康熙有些异样,但是他并不是看着她说话,“宜妃的话,朕全都一字不露知道了,你确实是朕的心头肉,不过,你不是妲己、妹喜,因为朕不是桀纣之君,朕要让人知道,你不只漂亮,而且贤淑端庄,朕爱你、宠你,是有原因的。”
“皇上是要奴婢管理后宫,好证明您并没有看走眼、爱错人?”留瑕看着康熙,他点头,然而,留瑕冷笑一声,“奴婢不做!”
说完,她跳下榻,也不穿鞋,赤着脚就走回内寝去,康熙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感觉不悦。他追过去,见她坐在妆台前,康熙试图打动她,但是语气还是毫无商量余地:“做贵妃之后,朕升你皇贵妃,我们就是堂堂正正的夫妻,留瑕,听话。”
“不听!”留瑕也斩钉截铁地说,她转头看着康熙,“既然进宫,就知道奴婢在名分上只能是皇上的妾,奴婢不求多,只想在承乾宫里跟皇上过小日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点都不想管,就算宜妃要骂,奴婢也认了,就算是买这个安稳日子的价钱。可是,要奴婢放了这日子去做贵妃,奴婢不愿。爬得越高越冷,您不知道吗?一头伺候您、一头伺候太后、一头照料阿哥格格、再一头去管钱、管人、管事,奴婢不做这样的事!”
“你没心肝!朕满心为你着想,你倒拿乔了!”康熙也动了怒,他看着跟他对视的留瑕,火气冒上来,厉声说,“你做了妃子,不知礼了?你这是跟朕说话?你不知道这是大不敬吗?”
“别拿大不敬来压人,您若为奴婢着想,就什么都别问,也别想什么升不升,在这里,就是简简单单过有皇上、有留瑕的日子,这样不好?”留瑕一阵气苦,早上被宜妃说的那些不堪话全都涌上来,呛得她险些堕泪,她咬了咬唇,放柔了声音,“为什么要把宫务扯进来?皇上,什么事沾了名、沾了权,都要变脏的呀!”
康熙高大的身子一震,留瑕那幽怨、依恋却又无奈的话语击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只有你、只有朕的日子……”康熙低低地说,他让步了,抱着留瑕,他突然很想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但是他叹息,“‘不得已’三个字,当真是朕这一生的注脚……可你要有准备,这样的日子,再过也没多久了,六宫不能无主,你顶着博尔济吉特的姓氏,决计无法逃脱这个责任。只有在这承乾宫,朕是你的男人、你是朕的女人,出了这里,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呀!”
两人说了一阵话,康熙又答应了晚上过来,这才回到乾清宫,只见书案上放着一条明黄腰带,他觉得莫名其妙,正要找人来问,梁九功走进来,恭敬地说:“皇上,奴才去了宁寿宫。”
“老佛爷怎么说?”康熙连忙问,不过他知道,不管准不准,晚上都要过去宁寿宫一趟说个缘由了。
但是,梁九功却带回一个很特别的回答,他说:“老佛爷什么也没说,听完奴才的话,想了想,就拿了条腰带让奴才带回来,说皇上看了腰带,就知道她老人家的意思了。”
康熙挑起那条腰带,坐在金漆的雕龙座上,反复地看着,是太后在里面塞了“衣带诏”?可又不像有拆开缝过……太后出的这个哑谜,让康熙有些犯难。梁九功给康熙送上茶来,见他凝眉不语,就说:“这带子似乎是老佛爷随便抓的,不像是有特别挑过。”
“带子……”康熙眸子一亮,又沉了下去,“原来是‘待子’啊……”
梁九功不懂他在说什么,就退下去,康熙把玩着腰带,沉思的脸上没有表情,待子……太后也不反对吗?只是要等留瑕有了孩子,站稳脚跟再升她贵妃……康熙轻呼一口气,饶有兴味地微笑:“果然姜是老的辣,母后……”
这件事就这样无声无息了,隔日,康熙到宁寿宫请安,留瑕正在给太后梳个时兴的发式,康熙走进来,一膝下跪,甩了马蹄袖说:“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帝来了,快起来,在那儿坐一会儿,留瑕要把我这老太太打扮成个老妖精呢!”太后笑着说。
康熙哈哈大笑,他端了张凳子坐到太后妆台边,凑趣说:“哪里是老妖精?留瑕一向最是个素妆净扮的,母后放心,等会就扮出个观音菩萨、王母娘娘来。”
“我说人哪,最怕就是偏心,皇帝也是,拐着弯儿讨你媳妇儿开心,也不害臊。”太后看起来兴致很好,取笑着他们两人。
其实留瑕入宫,太后私心里还是高兴的,从留瑕册妃后,太后一口一个“媳妇儿”,康熙每回听了都觉得心里暖和,却故意要挑一挑留瑕:“母后,儿子虽然贵为天子,也怕河东狮子吼哪!”
太后也觉得逗留瑕好玩,跟着康熙说:“喔?怕不是河东来的,是我们科尔沁草原上的吧?”
留瑕毕竟还年轻,听了太后跟康熙明火执仗地取笑她,红了脸说:“皇上乱说,奴婢什么时候吼过您了?”
“哎哟?明明昨儿个才吼过就忘了?”康熙抱膝跷足,侧着头含笑说。
留瑕想了想,确实昨日才跟康熙吵过架,也不好说什么,只瞪了他一眼,又专心去给太后弄头发,太后透过那面擦得晶亮的玻璃镜,看见这两人眉来眼去,心中觉得很有意思,故意板起脸说:“你们两个小鬼头儿,眼睛一刻也离不开似的,去去去,回承乾宫看个够。”
“老佛爷……”留瑕喊了一声。
康熙却不担心,赖皮地笑了笑,亲手拈起一朵珠花给太后簪上,太后说:“哟,这么孝心?”
“回老佛爷,这叫借花献佛!”康熙很会说话,一句话说得太后与留瑕都笑了,梳好了头,康熙又说,“结果不是观音菩萨,是九天玄女下凡尘。”
“我打你个油嘴滑舌的泼皮,开起自个儿老娘的玩笑了。”太后笑着作势要打,康熙顽皮地笑了笑,太后说:“可要打了皇帝,你媳妇儿回去要抹眼泪了吧?”
“老佛爷只管打,皇上是真龙天子,不怕打,戏文上打龙袍还用龙头杖呢!”留瑕淘气地眯了眯眼睛,怂恿着太后。
“小杖受、大杖走,母后若是拿出龙头杖,儿子要撒丫子溜哪!”康熙在妆台上做了个仓皇逃走的手势,又“啧啧”两声,摇着脑袋说,“前些日子,福建来的奏折说,现下那儿流行一句话叫‘恶妻孽子无法可治’,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皇上一句话骂到好多人哪!”留瑕扶了太后起身,又说,“老佛爷要罚皇上。”
“罢了,你们两人,我打了哪个都心疼。今儿天好,皇帝扶我,留瑕张罗着茶食,我们仨去花园里坐坐。”太后乐呵呵地说,看着留瑕与康熙一双璧人似的,心里十分安慰。
两人答应了一声,康熙亲自搀了太后,母子二人往宁寿宫与皇极殿中间的花园去了。太后一出了宁寿宫,脸色便严肃许多,口气上却还是淡淡的:“皇帝,宜妃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儿子正是为此事来请示母后的。”康熙早有准备,太后把留瑕支开,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太后看了康熙一眼,平静地说:“我不想给她太难看,说到底是五阿哥的额娘,我是不会让我这小孙孙儿委屈的。”
“那是,宜妃是个炮仗,哪儿点火哪儿放,是该得些教训,可是教训得太白了,她又要寻事,最后难看的还是胤祺。”康熙说,他心中对宜妃的处置自然已经有了,只是还摸不清太后到底怎么想,只能顺着话说。
太后点头,两人跨过花园的门槛,草木繁荫,蝉声唧唧,太后说:“我疼孙儿、也不愿人家说我偏心留瑕,不过,打狗还要看主人哪,在我门前骂我娘家妹子,皇帝大约也知道她说了些什么,留瑕是个连太皇太后都说正经的好女人。翻南巡的旧账,说得活像赵飞燕、杨贵妃,连带着,你也没什么好名声。”
康熙默默听着,他是个水里火里滚出来的精细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