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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东《每一天都想念》
从扇形阶梯教室出来,我们被人潮冲散了。
无聊地回家。
平安夜钟声响起的时刻,我坐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品尝着自制的Cappuccino,一边重温那部被誉为德国有史以来最经典的影片——汤姆•;狄克威编导的《罗拉快跑》。印象中,这是生平第一次在清醒中迎来圣诞节。
圣诞节,传说是耶稣降生的日子。
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所以耶稣的生日,对我来说,并不比邻居家的小狮子狗的生日来得重要。
但无神论却丝毫不影响我过圣诞节的兴致,就像它不影响我随便滥用上帝或佛祖的名义起誓一样。
奇怪的理论。
希望等我再长大一点时,能够看得懂吧。
原谅我毫无预兆地忽然转移了话题,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那个德国导演让满头红发的罗拉不停狂奔,究竟是想表达什么。反倒从周围几个小配角被罗拉撞到以后相片般切换的人生历程中,我隐约读懂了两点:
人生处处充满了偶然性。
有时候,一瞬间便能够决定一生。
我侧转身,拎起茶几上的电话机,不假思索地按下了钰儿家的电话号码。
只“嘟”了半下,钰儿便接了起来:“你好,请问找谁?”
呵呵,她的习惯居然同我一样,接起电话,第一句话都已近乎于程式化了。英语课上说,英国人接电话时,通常情况下第一句话都是自报电话号码。想来,也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处。
“简,是我。”我还自我陶醉在几个钟头前的演出中。
“呵,少来了。”电话那头沉寂了良久,竟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钰儿,怎么了?”
钰儿并不说话,伴着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听筒里传来了她收音机里的歌声:“全世界只有你不懂我爱你,我给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每个欲言又止浅浅笑容里,难道你没发现我渴望讯息。我应该如何让你知道我爱你,连星星都知道我心中秘密,今夜在你窗前下的一场雨,是我暗示你我有多么委屈……”李玟的声音,竟也可以如此幽怨,幽怨得摄人心魄。
不知道是不是电话线路的问题,歌还没听完,信号便中断了。
抱着话机发呆了几秒钟,我像是着了魔一样,来不及关掉电视机,便发疯似地冲了出去。
依稀记得“榕树下”有篇点评《罗拉快跑》的帖子,在最后一段它如是说:“这个故事并不专属于柏林,它同样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城市,可以是纽约,可以是巴黎,也可以是香港或东京,所改变的,仅仅只是背景而已。每个城市都有罗拉,每个城市都有罗拉式的爱情。”
我飞一般地下楼,与罗拉不同的是,邻居家的小狮子狗乖巧伶俐,对我并无敌意。
而且,我也不会将亲密战友“捷安特”弃之不顾,独自从城北狂奔到城南去。
杭城的冬夜,干冷干冷的。连车把都快冷得拿捏不住。
没有围巾,没有手套,没有大衣,甚至由于走得急,都没有披件外套。人冻得簌簌直抖,脚下也就自然地加快了频率。
街上的车还是川流不息往来不绝,这应该是件好事。毕竟夜间车流量的多少,也能从某一侧面反映出这个城市的繁华程度。
可是现在,它却是在考验我骑车的熟练程度。
骑过了灯火通明的火车站,再穿过两条街,就能够远远看见钰儿家阳台上微弱的灯光了。
我在那排公寓楼边停下车,跑到三四十米开外的一个投币电话亭内,拨通了她家的电话。
“你好,请问找谁?”即使已经近两点了,钰儿依然坚持同个模式的回应。
“钰儿,是我。”我努力说得平静,声带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也许是身上残存的一丁点热量也被夜风吹散的缘故,“我就在你家楼下,你认为我是找谁?”
话音刚落,电话又挂断了。这回,应该不会是线路的问题。
我搁下话筒,转身向回走,还没走到停车的位置,钰儿已经盈盈立在我面前,我都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直接从四楼上跳下来的。
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钰儿如一尊雕像般地伫立在风中,长发迎风舞着,激扬而凌乱,妩媚而无助。她的肩一颤一颤,两行泪水顺着她清秀的面庞向下滑落。
对很多事物,我的应对能力都很差。尤其是看到女孩子哭,我更是显得束手无策。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个死尸般地呆立着不动。于是我走到她的身旁,轻抚她的双肩。
然后,我们拥抱。
钰儿穿得也很单薄,大概也是出门太急的缘故。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我能用身体去感觉她轮廓分明的曲线,以及微微发烫的体温。
初中物理老师讲过:“热传递,就是将热量从高温物体传至低温物体。”
我的理科自认为学得还不赖,也一直对这句话有如信奉真理般坚信不疑。
但当我们相拥的一刹那,这句真理在我心中动摇了:既然拥抱是相互的,那么热传递,也应该是相互的才对。
杭城的冬夜,神奇般地温暖起来。因为一个拥抱。
我大胆地猜想,人类最早的拥抱,便是用来抵御寒冷的。
夜空里繁星密布。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我们并排躺在小区里公园的草坪上,静静地望着深邃的星空。
钰儿指着一颗特别亮的星星问我:“那是北极星吗?”
“嗯,应该是的。”之所以加了一个“应该”,是因为我也并不怎么确定。书到用时方恨少,只依稀记得在地理课上曾经是学过的。
“那么,你对星座有研究吗?”
“研究?算不上吧。我只知道我是巨蟹座的,书上说我恋家,呵呵,还有点多愁善感。”
“知道得不少嘛。”又一阵冷风掠过,她缩了缩脖子,“猜猜看,我是什么星座的?”
“双鱼座。是吗?”我张开手臂,让她枕在我的臂弯,希望能够帮她驱散一些寒意。
“咦,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地侧过身,“是不是浔浔告诉你的?”
我摇摇头,得意地笑了笑。钰儿起码疏忽了两点:第一,她曾经说过,她的生日和消费者权益日是同一天;第二,在她的指南针背后,也透露出了她是什么星座。
“管你呢,哼,哪有那么准,反正不可能是猜的。”她嘟了嘟嘴,但声音又忽地变得无比严肃,“不过我发现,吕晶,你真的不够自信。”
不等我说话,她接着说:“不自信的人往往没有主见。比如说你总爱说‘应该’,这种表达就很不好,只能给人一种模棱两可的感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都要勇敢地去肯定。”
“嗯,我明白了。”话虽这么说,但我知道,说话的习惯并不是说改就能够改得了的。
“那么,你喜欢我吗?”钰儿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问了个同废话没什么区别的问题。
忘记是哪一位哲人说的了:“女人,就是一种爱听废话的动物。”其实,女孩也不例外。
“我爱你。”我也侧过身,将她拥得更紧。
第二章第15节 收件人叫永远
我寄了张卡片,地址是感觉,收件人叫永远。像是你又递来一杯热咖啡,生活有了你的温柔调味。我寄了张卡片,画你的笑脸,写祝福的留言。请把我的名字默念一百遍,好梦就会趁你睡醒实现。
——梁咏琪&古巨基《许愿》
早晨回到家中,倦意一阵阵地袭来,却仍不得不被迫地接受半个多小时的教育。
无非是忘记关掉电视机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
其实忘记的又何止于此,躺在床上时我才想起,还没有对她说“圣诞快乐”。半夜三更骑车过去,连个主题都没有,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我想,说与不说,本质上也差不太多。
二十世纪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我竟然是睡过去的。
不指望能得到上帝的原谅了。
也多亏是个星期六,否则我这个班长的光辉形象必将大打折扣。
一个礼拜又在简单的生活中匆匆地过完了。
若是在以前,我多半会在“一个礼拜”前加上“无聊的”这样一个定语。但是有钰儿的存在,我就算是想无聊都十分困难。
因为只要是和钰儿在一起,无论是干什么都非常轻松愉快,即使只是在一起看看书、练练题、复习复习功课,哪怕什么都不干。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想我们的层次,已经高于了这句老话所描述的境界。
周五傍晚回到家中,看到老爸正在摆弄墙上的挂历,这才如梦初醒地想起明天就是2000年的第一天了。
2000年的第一天,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至少现在,没有人会知道。
吃过晚饭,全家人都有看电视的习惯。我想看意甲的转播,但他们一致要求先看“杭州新闻”,不敢忤了两位“当权派”的意,只好乖乖地将频道换了过来。
“元旦节零点时分,吴山广场上将举行‘世纪之交’纪念邮戳的加盖活动……”新闻里传出这么一句,作为一个邮龄已近十年的“老一辈”集邮爱好者来说,我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名副其实的“千年等一回”。
而且,我也想给钰儿一个意外和惊喜。
离零点还有五个多小时,看书嫌长睡觉嫌短,真是段不尴不尬的时间。
我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信封和邮票,干脆还是坐回电视机前,颇有点“随遇而安”的气度。
等“杭州新闻”的女主播终于说出“明晚同一时间我们再见”时,那边意甲的比赛也已经踢到伤停补时阶段了。只得无聊地按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