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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库-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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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收束起暴风雨的天空,
而阴暗的重云再露出彩虹。
林妖合唱:
谁知道我们什么做成?
啄木鸟的回答:叮当!
我们知道自己的愚蠢,
一如树叶永远的红。
谁知道生命多么长久?
一半醒着,一半是梦,
我们活着是死,死着是生,
呵,没有人过的更为聪明。
小河的流水向我们说,
谁能够数出天上的星?
但是在黑夜,你只好摇头,
当太阳照耀着,我们能。
这里是红花,那里是绿草,
谁知道它们怎样生存?
呵没有,没有,没有一个,
我们知道自己的愚蠢。
林妖甲:
白日是长的,虽然生命
短得像一句叹息。我们怎样
消磨这光亮?亲爱的羊,
小鹿,鼹鼠,蚯蚓,告诉我。
深入羞怯的山谷,我们将
换上她的衣裳?还是追逐
嗡营里,蜜蜂的梦?或者,
钻入泥土听年老的树根
讲它的故事?
O谁在那儿?
那是什么?
林妖乙:
那是火!
从四面向我们扑来。
O看!树木已露出黑色的头发
向上飘扬,它的温柔的胸怀
也卷动着红色的舌头!
O火!火!
魔:
不要躲避我残酷的拥抱,
这空虚的心正期待着血的满足!
没有同情,没有一只温暖
的手,抚慰我的创痕。
但是,
为什么我要渴求这些?
为什么我要渴求茫昧的笑,
一句哄骗的话语,或者等待
成列的天使歌舞在墓前
掷洒着花朵?全世的繁华
不为我而生,当受苦,失败,
随我到每一个地方,张开口,
我的吞没是它的满足,渗合着
使我痛苦的冷笑。然而幸免,
诅咒又将在我头上,我不能
取悦又不能逃脱。因为我是
过去,现在,将来,死不悔悟的
天神的仇敌。
那些在乐园里
豢养的猫狗,鹦鹉,八哥,
为什么我不是?娱乐自己,
他们就得到了权力的恩宠,
当刀山,沸油,绝望,压出来
我终日终年的叹息,还有什么
我能期望的?天庭的和谐
关我在外面,让幽暗
向我讽笑,每一次愤怒
给我雕出更可憎的容颜。
而我的眼泪,O不!为什么
我要哭泣,那只会得到
他的厌恶。
我比他更坏吗?
全宇宙的生命,你们回答我,
当我领有了天国。
O,战争!
林妖:
他来了,一个永远的不,
走进白热的占有的网,
O他来了点起满天的火焰,
和刚刚平息的血肉的纷争。
O永明的太阳!你的温暖
枉然的在我们的心里旋转,
自然的爱情朝一处茁生,
而人世却把它不断的割分。
绿草上的露珠,O和平!
交给我们无边的扩展,
当晨光,树林,天空,飞鸟,
欢欣的,在一颗泪里团圆。
那给我们带来光亮的眼睛
还要向着地面的灰尘固定, 《 一颗种子也不能够伸叶,开花,
为现实抱紧,它做着空虚的梦。
O回来吧,希望!你的辽阔
已给我们罩下更浓的幽暗,
诚实的爱情也不要走远,
它是危险的,给人以伤痛。
在那短暂的,稀薄的空间,
我们的家成了我们的死亡。
O,谁能够看见生命的尊严?
和我们去,和我们去,把一切遗忘!
东风:
我的孩子,虽然这一切
由我创造,我对我爱的
最为残忍。我知道,我给了你
过早的诞生,而你的死亡,
也没有血痕,因为你是
留存在每一个人的微笑中,
你是终止的,最后的完整。
当宇宙开始,岩石的热
拒绝雨水的侵蚀,所以长久
地球上凝皱着阴霾的面孔,
暴击,坚硬,于是有海,
海里翻动着交搏的生命,
弱者不见了,那些暗杀者
伸出水外,依旧侵蚀着
地层。历史还正年轻,
在泥土里,你可以看见
树根和树根的缠绕——
虽然它的枝叶,在轻闲的
摇摆,是胜利的骄傲。到处
微菌和微菌,力和力,
存在和虚无,无情的战斗。
没有地方你能够逃脱,
正如我把种子到处去播散,
让烈火烧遍,均衡着力量,
于是岩石上将会得到
温煦的老年。然而现在
既然在笑脸里,你看见
阴谋,在欢乐里,冷酷,
在至高的理想里隐藏着
彼此的杀伤。你所渴望的,
远不能来临。你只有死亡,
我的孩子,你只有死亡。
林妖合唱:
谁知道我们什么做成?
啄木鸟的回答:叮,当!
我们知道自己的愚蠢,
一如树叶永远的红。
谁知道生命多么长久?
一半醒着,一半是梦。
我们活着是死,死着是生,
呵,没有谁过的更为聪明。
小河的流水向我们说,
谁能够数出天上的星?
但是在黑夜,你只有摇头,
当太阳照耀着,我们能。
这里是红花,那里是绿草,
谁知道它们怎样生存?
呵没有,没有,没有一个,
我们知道自己的愚蠢。
1941年6月作
1947年3月重订
作者晚年曾对本诗做若干修改,主要是开头第一部分,如下:
东风:
太阳出来了,海已经静止,
苏醒的大地朝向我转移。
O光明!O生命!O宇宙!
我是诞生者,在一拥抱间,
无力的繁星触我而流去,
来自虚无,我轻捷的飞跑,
哪里是方向?方向的脚步
迟疑的,正在随我而扬起。
在篱下有一枝新鲜的玫瑰。
为我燃烧着,寂寞的哭泣,
虽然她和我一样的古老,
恋语着,不知道多少年了,
虽然她生了又死, 死了又生,
游荡着,穿过那没有爱憎的地方,
重到这腐烂了一层的岩石上,
在山谷,河流,绿色的平原,
那最后诞生的是人类的乐声,
因我的吹动,每一年更动听,
但我不过扬起古老的愚蠢:
正义,公理,和时代的纷争——
O旋转!虽然人类在毁灭
他们从腐烂得来的生命:
我愿站在年幼的风景前,
一个老人看着他的儿孙争闹,
憩息着,轻拂着枝叶微笑。
小镇一日
在荒山里有一条公路,
公路扬起身,看见宇宙,
想忽然感到了无限的苍老;
在谷外的小平原上,有树,
有树荫下的茶摊,
在茶摊旁聚集的小孩,
这里它歇下来了,在长长的
绝望的叹息以后,
重又着绿,舒缓,生长。
可怜的渺小。凡是路过这里的
也暂时得到了世界的遗忘:
那幽暗屋檐下穿织的蝙蝠,
那染在水洼里的夕阳,
和那个杂货铺的老板,
一脸的智慧,慈祥,
他向我说“你先生好呵,”
我祝他好,他就要路过
从年轻的荒唐
到那小庙旁的山上,
和韦护,韩湘子,黄三姑,
同来拔去变成老树的妖精,
或者在夏夜,满天星,
故意隐约着,恫吓着行人。
现在他笑着,他说,
(指着一个流鼻涕的孩子,
一个煮饭的瘦小的姑娘,
和吊在背上的憨笑的婴孩,)
“咳,他们耗去了我整个的心!”
一个渐渐地学会插秧了,
就要成为最勤快的帮手,
就要代替,主宰,我想,
像是无纪录的帝室的更换。
一个,谁能够比她更为完美?
缝补,挑水,看见媒婆,
也会低头跑到邻家,
想一想,疑心每一个年轻人,
虽然命运是把她嫁给了
呵,城市人的蔑视?或者是
一如她未来的憨笑的婴孩,
永远被围在百年前的
梦里,不能够出来!
一个旅人从远方而来,
又走向远方而去了,
这儿,他只是站站脚,
看一看蔚蓝的天空
和天空中升起的炊烟,
他知道,这不过是时间的浪费,
仿佛是在办公室,他抬头
看一看壁上油画的远景,
值不得说起,也没有名字,
在他日渐繁复的地图上,
沉思着,互扭着,然而黄昏
来了,吸净了点和线,
当在城市和城市之间,
落下了广大的,甜静的黑暗。
没有观念,也没有轮廓,
在虫声里,田野,树林,
和石铺的村路有一个声音,
如果你走过,你知道,
朦胧的,郊野在诱唤
老婆婆的故事,——
很久了。异乡的客人
怎能够听见?那是讲给
迟归的胆怯的农人,
那是美丽的,信仰的化身。
他惊奇,心跳,或者奔回
从一个妖仙的王国
穿进了古堡似的村门,
在那里防护的,是微菌,
疾病,和生活的艰苦。
皱眉吗?他们更不幸吗,
比那些史前的穴居的人?
也许,因为正有歇晚的壮汉
是围在诅咒的话声中,
也许,一切的挣扎都休止了,
只有鸡,狗,和拱嘴的小猪,
从它们白日获得的印象,
迸出了一些零碎的
酣声和梦想。
所有的市集和嘈杂,
流汗,笑脸,叫骂,骚动,
当公路渐渐地向远山爬行,
别了,我们快乐地逃开
这旋转在贫穷和无知的人生。
我们叹息着,看着
在朝阳下,五光十色的
一抹白雾下笼罩的屋顶,
抗拒着荒凉,丛聚着,
就仿佛大海留下的贝壳,
是来自一个刚强的血统。
从一个小镇旅行到大城,先生,
变幻着年代,你走进了
文明的顶尖——
在同一的天空下也许
回忆起终年的斑鸠,
鸣啭在祖国的深心,
当你登楼,憩息,或者躺下
在一只巨大的黑手上,
这影子,是正朝向着那里爬行。
1941年7月
哀悼
是这样广大的病院,
O太阳一天的旅程!
我们为了防止着疲倦,
这里跪拜,那里去寻找,
我们的心哭泣着,枉然。
O,哪里是我们的医生?
躲远!他有他自己的病症,
一如我们每日的传染,
人世的幸福在于欺瞒
达到了一个和谐的顶尖。
O爱情,O希望,O勇敢,
你使我们拾起又唾弃,
唾弃了,我们自己受了伤!
我们躺下来没有救治,
我们走去,O无边的荒凉!
1941年7月
摇篮歌
——赠阿咪
流呵,流呵,
馨香的体温,
安静,安静,
流进宝宝小小的生命,
你的开始在我的心里,
当我和你的父亲
洋溢着爱情。
合起你的嘴来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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