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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女,明白吗?”
话像暮鼓晨钟,令韩植愕然。
他茫然地问:
“夏童呢?她在哪里?”
“有什么比跟自己的挚爱在一起更重要,她从没空管别家的闲事,早已急急跑到菲律宾去安慰荣必聪了。”
“天!”
韩植喊,然后一溜烟似的奔出大门去,边喊:
“韩湘,我这就去找荣坤了。”
大门砰然关上了三秒,之后又被打开,韩植冲回来,把韩湘一把抱住,吻在她脸上,说:
“谢谢你,好妹妹。”
然后,像开足马力的火车头,直冲出大门去。
笑得韩湘弯了腰。
心想,这幢韩氏大楼内,今天也真的够热闹了。简单一句话,为了一桩商业大行动,见尽人心,看透人情,结果必是有人快活有人愁。
当然,快活的肯定是韩植,其次是韩湘,她自觉帮助了两对有情人,冲破了人为的困阻,让他们快乐地团结一致。
换句话说,愁的人怕是韩统吧!不过,韩统要化悲愤为力量,重组投资基金,也不会是件绝对难倒他的事。
韩湘明白,只要他肯拿口袋里的钱出来,再结合家族中买他账的人的财力,收购荣氏企业还是有足够融资的。
韩统没有料想到世事如棋局局新,商场起伏变幻无穷。他以为天衣无缝的一个恶性收购,会打得荣必聪落花流水,谁知一个大转变,智珠竟握在已然去世的荣庄钰茹手上,他最后落得一败涂地。
荣宇与荣宙在看到律师楼送递给他们的母亲的补充遗嘱之后,震惊得傻掉了,根本来不及通知韩统,就赶快跑回荣氏大宅去找父亲,听他发落。
实在,找韩统也没有用,根本是不会有任何法子改变这个大局了。
他们两个要逃出生天的惟一办法,就只是请荣必聪对他们网开一面。
荣府这天在阳光照耀之下显得通身的金光灿烂,荣必聪在大酒店过了一个晚上,一早就打道回府。
当他带着夏童,下了车之后,在邸宅的前园驻足,仰望着这幢府邸时,有无限的感触。
荣氏的商业王朝,由微而盛,由盛而衰,再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今日这个回朝的日子,其中的变幻,何其多,何其大!
他携了夏童的手,说:
“我始终雄霸天下。”
“且是个幸福与幸运的男人。”夏童说。
“对,去国归降的灰暗日子,我总有佳偶良伴在身旁,一而再,再而三。”
“不会有第四位了,你答应?”
荣必聪立而不语。
夏童嗔道:
“怎么,你不答应?你还贪婪。”
“本城正处于商场政局的巅峰期,屡屡剧变,我还是不敢说,我不会再次倾倒。若有此不幸,我总要有另一种幸运来平衡我的哀伤,提高我的士气,是不是?”
荣必聪洋洋自得,他就是故意要看夏童生气的那副样子才这么说。
夏童果真涨红了脸,甩掉荣必聪的手,道:
“你不答应,我不进你荣家的门。”
“天,这可严重了。”
“我是言出必行的。”
“对,我知道。这样吧,我们公平一点,来个交换条件,好不好?”
“什么交换条件?”
“你答应我,要长寿,只要你比我活得更久,才能确保没有第四位荣必聪的女人。”
说罢,荣必聪大笑。
这个,怎么说还是男人的世界。
荣必聪正要拖起夏童的手,走进荣府去,就听到背后有人叫喊:
“爸爸,爸爸。”
荣必聪回头,看到了一辆摩根开篷汽车里跳下了三个人,荣坤与韩植还有韩湘。
荣必聪迎上去,荣坤紧紧地把父亲抱住。
“爸爸,爸爸,我想念你,我感激你,我爱你。”
荣必聪拍拍她的背,然后重新跟韩植握手,大力地握着,道:
“你都知道荣坤是我的挚爱了。”
随即,他们就明白,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为何会选择夏童的原因。要他爱的女人不简单,要他娶的女人更不平凡,这一点是无可否认了。
这个决策将是最近乎完美的,当然收购价还是一个问题。荣宇与荣宙都想到了,只是由荣宙开声问:
“你所谓的合理价钱,应该如何算定?”
“那实在太简单了。”夏童说。
然后她卖了一下关子,才继续微笑说:
“荣必聪绝对不会对不起小股东,故此他出的价,一定合理。你们手上的股权在群众的监察之下,必然备受保障,不会令你们吃亏的。只是,你们心目中认为给予你们的价钱是否合理,就是由你们来决定,再由你们来提出。”
夏童再深深吸一口气,道:
“我代表荣必聪可以在今日答应你们,你们心目中要求的理想价钱,只要你们开声提出,你们的父亲一定答允。这就等于我代他放了一张空白的、没有填上数字的支票在你们跟前,尽管照你们的意愿填上去就成了。”
荣宇与荣宙听后很呆了一阵子。
他们不是不聪明的,—下子就能体会到夏童的智慧原来跟母亲不遑多让。
这个计划,简直几全其美。
荣氏私有化后,确保荣必聪的王国握在自己手上。目前荣氏前景光明,很多投资放在中国,眼看三年后开始有收成,在这个耕耘阶段,股价还不算太高,有力量收回己有,将来盈利尽入私囊,在生意上划算。
对于小股东,也是公平交易。至于对荣宇与荣宙,开了空白支票给他们去出让股权,表示出荣必聪仍对他们绝对信任,不介意预支身家给他们。夏童肯如此设计,更显见她对荣宇与荣宙并无偏见,除了大方之外,更厉害、更独到、更狠绝的一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份气派。夏童要荣宇与荣宙在绝对自由意志之选择下出让荣氏的股份。换言之,他俩可以填个天文数字,收了实利,就是狐狸尾巴尽露,可能从此与荣家恩断义绝。也可以收个公道价钱,或是干脆以绝低价卖给父亲,以示觉悟前非,力挽亲情。这番豪举,又是不是他们姊弟俩有器量能承担的呢?
完整无缺的一场极大考验放在他们跟前,是人性善恶的大争斗,要度过这重难关,并不是易事。
夏童这设计巧妙绝伦,实不能不佩服她。
荣宙说:
“夏童,我会好好地想。不过,我可否问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开出的价钱有个附带条件,成吗?”
“什么附带条件?”
“能让我重新称呼他作爸爸。”
夏童笑说:
“你且提出来,并请信任我,我会得为你极力争取。”
“好,先谢谢你。”
荣宇没有讲话,抿着嘴,不住地点头。
夏童问:
“荣宇,你没有问题了吧?”
荣宇忽尔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睛,望住夏童,问:
“你见过我母亲没有?”’
“没有。”
“你从没跟她谈过?”
“没有。”
“真奇怪,你这么像她。”
“是吗?”
“是的,我有这个感觉。”
“这是我的荣耀,谢谢你,荣宇。”
“是我们要谢谢你。”荣宇道:“父亲在等着你了。”
“是的,我们以后再说。”
夏童叩了荣必聪睡房的门,走进去,房间内空空如也。
“聪。”夏童叫了一声。
“聪。”
没有反应。
荣必聪的套房很大,有偏厅连在一起。夏童走进了小客厅,再穿过了睡房,直走到宽敞的大露台,才见到荣必聪站在那儿。他在俯视着香江日景,鸟瞰香港人的作息。
“聪,你一直站在这儿?”夏童问。
“不,我刚才在小偏厅内坐着,观赏着闭路电视。我的闭路电视可以看到屋子里任何一个角落的动静,听到他们的谈话。”
荣必聪转脸对着夏童,继续说:
“可是,我绝少看,刚才是例外,我忍不住好奇,更迫不及待地要知道你如何为我善后,对付我那对小孩。”
“你全看到,全听到了。”
“对。”
“还可以吗?”
“太棒了。”
“我是不甘人后的。”夏童说。
荣必聪大笑,自明所指,说:
“竞争自然会有进步。”
“你是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对不对?”
“你生我的气了。”荣必聪一把将夏童抱在怀中,轻吻在她额上:“夏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爱我?”
夏童抬头,然后把额抵在荣必聪的下颚,说:
“不知道。或者,最重要的原因是物以类聚,我们之间的谅解,可以尽在不言之中。”
“譬如说,在没有揭露真相之前,市场蜚短流长,你从没有问过我关于邹小玉和我的关系。”
“正如你也没有问过我,我未加盟荣氏之前,在杜氏集团内跟叶骏豪的。”
“你怎么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敢正视现实?”荣必聪说。
“什么意思?”
“我不要在脑海里有任何你曾爱恋过别个男人的印象,我要你这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
男人就是这副心肠,在爱情上必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你真好运气,荣必聪,”夏童很少叹气,她如今叹气了:
“那是一场雷同邹小玉式的误会。”
“夏童,真的?”
夏童眼中含泪,说:
“聪,告诉你关于叶骏豪,只不过让你更了解,我们为什么会相爱。你一定在市场内听说,我跟叶骏豪有特殊暖昧关系,以至于在公司内跟他闹得不愉快。是的,在杜氏集团内曾有过一些控制不来的场面,很私人化、很情绪化,都与叶骏豪有关。我的表现不如常态,细节不必详叙,只—点,聪,相信我,叶骏豪婚外情的对象不是我,是我惟一的妹妹夏真。我是极之极之爱我妹妹的,我老不忍心她受折磨,所有与叶骏豪的争执,无非是紧张为她争取一点公平罢了。”
荣必聪忍不住惊叹:
“夏真现在哪儿去了?”
“不是曾告诉你,她浪迹天涯去了。夏真想不开,拿得起,放不下。通过我认识叶骏豪,闹起轰轰烈烈的恋爱来,直至关系维持不下去了,才向我披露与求救,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而逼着闹大了。外间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