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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尼姑梦尼进了大殿,老江珠见有人进来,睁开微闭的双眼向丹尼示意,丹尼点头
回敬后和小尼姑席地盘腿坐了下来。
老江珠止住唱腔开始道白:“话说格萨尔王降伏妖魔重见珠牡。”他琴声又起,
激动地唱道:“你并非一般凡家女,你是白度母下世来;你右转好像风摆柳,你左
转好似彩虹飘;你站起来好像垂彩绸,你坐下来好像堆锦绣……。”突然,台下有
个小喇嘛高声喊了起来:“我们出家人不听这个!”
老江珠听到喊声,睁开了双眼,拱手行礼道:“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今天就唱到这里吧!不过有件事情得告诉大家,解放军可是已经来到了我们冈底斯。”
喇嘛们顿时都吃惊起来。
老江珠停顿片刻,说:“你们不信可以看一看这个”他说着从藏袍里取出了一
卷传单发了起来:“解放军可是好人呀!爱护牧民,尊重佛教,守卫国土,普救众
生,是我冈底斯之大幸呀!”
众喇嘛拿着传单在传看着,突然,刚才喊叫的那个小喇嘛又喊了起来:“他是
疯子,他骗我们,妖兵杀佛灭教,吃人不见血!”他这一喊,引起了喇嘛们的一片
混乱,有几个喇嘛摩拳擦掌,涌上去就要对老江珠出手。丹尼急中生智大声喊到:
“佛门圣地,休得动手!”只见老喇嘛“哼──”了一声睁开了双眼,他站起来说
:“疯子的话,岂可听信?
把传单统统给我收上来。“下边的喇嘛一个个把传单交到了老依西的手里。丹
尼机警地把一张传单藏进了佛袍里,这时老江珠又从老喇嘛的背后给他磕起了头,
由于老江珠用力过猛,差点把老喇嘛撞到了台下,喇嘛们终于忍不住了,纷纷发出
了一片爽朗的笑声。老喇嘛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着说:”真是个疯子!真是个疯
子!“
太阳西沉,秋风凄凄,破旧的古格王国遗址高低错落地镶嵌在一个偌大的土山
上,整个景象显得异常的荒废和凄凉。据说公元一六三零年,这里发生过一场残酷
的战争。弟弟为了争夺哥哥的王位,搬来了远在克什米尔的拉达克军,一时间古格
城堡的土山上,战马嘶鸣,矢箭横飞,尸体遍野,血流成河,……。经过一个多月
的激烈战斗,拉达克人攻陷了古格王国的都城,俘虏了国王,可是拉达克王并没有
让国王的弟弟执掌王位,而是在经过了疯狂的掠夺之后,完全占领了古格王国,至
此,延续了七百年辉煌历史的古格文明,渐渐地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消失了,至今
谁也不知道古格人去了哪里,据考证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古格的后裔,我们是从青海
那边迁过来的,算是达赖的同乡。
在山丘的顶端,有一座院落,这就是我哥哥的家,或者说是我和我哥哥共同的
家。大院门口,有两名身穿藏袍背着叉子枪的卫兵来回地走动着,屋顶上那五颜六
色的经幡旗在秋风中哗哗地飘动着……。
室内,几十盏酥油灯燃烧得正旺,把一间四十多平方米的大厅照得彤彤亮亮,
屋子中央的牛粪火炉里正冒着翠蓝色的火焰,地板上铺着一张硕大的波斯地毯,一
只波斯猫正卧在地毯上打着瞌睡,浓郁刺鼻的印度香味弥漫在整个大厅之中。
我是在第三天傍晚才回到家的,到家之前,我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生怕我哥
哥对我非礼。谁料想,我哥哥不仅没计前歉,而且对我这次回来表现出了极大的兴
趣,他并没有提及以前的事,他的表现给我的感觉,好象我们之间从来就没发生过
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似的。他对我有说有笑,热情有加,就好象我们年青的时候在一
块儿嬉闹玩耍一样,他高兴地说今晚要在大厅里设宴款待我和我的随行人员。
宴会就要开始了,我哥哥和他的夫人满面春风地从他们的卧室里走了出来,令
我吃惊的是,他今天又穿上了那套我们阿爸曾经穿过的清朝官服。我记得我阿爸在
世的时候,每逢遇到什么重大活动,他都会穿上它炫耀一番,并且神气十足地对我
们说,我们祖上可是受过皇帝册封的,这个位子可是谁也拿不去的。我阿爸升天之
后,自然是我哥哥继承了他的位子,也继承了那套官服,我表面上没什么,可我潜
意识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因为我们俩不是一个阿妈生的,所以,后来就和他发生了
一场你死我活的恶仗,我的势力弱,没有打过他,我就出走国外去了。他今天故意
在我面前又穿上了那套官服,真让我又恶心又好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清朝早就
不存在了,他还……。我认为他是故意在穿给我看,想再一次地显示一下,他是老
大,我是老二,警示我甭想回来篡夺他的位子罢了。
他和他的夫人坐在正位上,我和杜比斯先生坐在他们两侧,我们面前茶几上的
各种银具器皿里,都盛满了酥油茶、青稞酒、烤全羊等,这些都算是我们家乡最为
上等的菜肴了,看来哥哥今天还是念了一份骨肉情的。
我们坐定后,我哥哥满脸堆笑地举起酒碗道:“弟弟这次从国外回来,一路辛
苦,今日大哥设家宴给弟弟接风洗尘。”我赶忙站起,我哥哥忙又说:“自家亲兄
弟,就不必多礼了。”
我也赶忙举起酒碗道:“谢谢大哥,为大哥的雄才大略干杯!”大家也纷纷举
起酒碗,按照我们藏族人的习俗用无名指蘸酒弹三次后一饮而尽,杜比斯先生也笨
拙地弹了三下,然后把青稞酒慢慢地喝了下去。我接着说道:“我这次回来,给大
哥大嫂带来了些礼物,你们看这是些什么?”我说着打开了地毯上的一只小皮箱,
里边露出了许多的金条和贵重首饰。
我哥哥和夫人看了,眼睛里都闪着亮光,他们惊喜地喊道:“哇!想不到弟弟
在国外发大财了?”我满脸堆笑地说:“这些都是给大哥大嫂的,也算是弟弟的一
点心意吧!”
我哥哥说:“让弟弟破费了,不过弟弟这次回来可要多住些日子呀?”我忙点
着头说:
“这次回来我暂且不走了,我要协助哥哥干点大事情。”
我哥哥听了,眨巴眨巴眼睛,迟疑了一下,忙又笑着说:“是啊!是啊!眼下
乱世之秋,正是用人之机,你我兄弟应该齐心协力才是呀?”我赶忙说:“这几年
我在国外做生意,接触外边的事情多,也长了不少的见识,现在不回来帮助大哥,
还更待何时?”
我哥哥的夫人说:“对,还是兄弟说得对,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该多听听兄弟的
才是。”
我哥哥也附和地点点头。我趁机脸色一沉说:“国军撤走之后,听说共军要解
放西藏了?”
我哥哥听了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冈底斯怕什么?”我赶忙
补充说:
“哥哥可不能高兴得太早呀?”
“请弟弟放心,我冈底斯乃大地屋脊,离天最近,人烟稀少,宽阔无边,就这
几个月我让牧民南迁,造成了千里无人区,别说是(他又问我)什么军啦?(我无
奈地说:”共军,是共军。‘)我说是妖兵,就是他们插上了翅膀也别想飞过我这
千里雪原。“
我赶忙摇着头说:“还是小心点好,小心点好,不过……”我似乎又想起了什
么,我用狡黠的眼光看了看杜比斯先生,又看了看我的哥哥,然后笑眯眯地说:
“不过,只要有我的好朋友杜比斯先生的帮助,我量他们共军也只能是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呀!哈哈!哈哈!……”杜比斯先生听了面无表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人正在喝酒吃肉,高谈阔论,突然,管家一只手拧着小扎西的耳朵使
劲儿往前拉着,向大厅走来。小扎西疼的“嗷嗷”直叫,口中不停地喊着:“饶了
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丢了。”
管家用力把小扎西往大厅里拉,小扎西却使劲撤着往后退,大厅的门一下被撞
开了,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我哥哥放下酒杯,对着管家怒气冲冲地说:“大惊小怪
的干什么?”
管家松开了小扎西的耳朵,吐舌哈腰道:“他这下贱骨头丢了老爷的羊,还敢
隐瞒不报。”我哥哥两眼一瞪说:“贱骨头!想下地狱呀?”小扎西被吓得不停地
磕着响头: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我哥哥又从鼻孔里哼出一句话来:“怎么丢的呀?”小扎西只顾专心磕头求饶,
连我哥哥的话都没有听清,管家忙插话道:“他说是让神鹰给叼走的。”
我哥哥对地上跪着的小扎西说:“怎么没把你叼走呢?是让妖兵抢去了,还是
你自己把它吃了?”小扎西头也不敢抬,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不是,真的不是,
是让神鹰叼走的。”
我哥哥:“你见过妖兵吗?他们长什么样子?”小扎西哆嗦得更厉害了:“没
有,不知道,老爷。”
我在一旁笑着插话说:“算了,大哥,不就是一只羊嘛!只要保住了我们冈底
斯,我们要什么有什么。”
这时管家凑近我哥哥的耳边问道:“老爷,怎么办?”我哥哥严肃地说:“按
老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管家一把将小扎西抓了起来,又把他身上那又脏又
破的藏袍扒了下来,露出了上半截身子,然后又将一把火钳子放进了炉堂里。
管家又把小扎西的脊背扭了过来对着我哥哥说:“老爷你看。”小扎西的背上
有四个烧伤的黑疤,“他已经丢过四只羊了,按规矩应该叫他下地狱的。”小扎西
听到要处死他,忙跪倒在地磕着响头求饶起来,凄惨的哭声充满了整个大厅,让我
的心里非常扫兴,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哥哥的故意安排,想显示一下他头人的威严和
权力。
我赶忙站起来打圆场说:“算了,算了,大哥,眼下关键时刻,何必为这些小
事劳神费心呢!”我哥哥又犹豫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