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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君珍重-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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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又在瞎说了。”她笑着坐下来。

“你不吃一点吗?”我啃着鸡翅,一边问。

“我的体质差,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我差点忘了,阿朱曾说过她的心脏不太好。的确是不能吃油腻食品。

“唉,你真是具有伟大高尚的情操啊。”

“怎么?”她眼波轻转,笑盈盈地问。

“古人曾有‘为他人作嫁衣裳’之举,又怎比得上狐奴奴‘为他人烤鸡翅膀’?”

“哈……”她笑到弯下腰。

“阿天,拜托你以后不要胡乱拿古人开玩笑好不好?怪不尊敬的……”

“这些古人应该庆幸才对,能够通过酷酷小狼的三寸不烂之舌博得美女一笑,实在可以含笑九泉了,说不定因此还能投个好胎呢。”

她一把抢过我手上的鸡翅膀,嗔道:“不许你吃了。我一定是酱油涂多了,吃得你油嘴滑舌……”

“也好,”我拍拍手站起来,“烤东西而自己吃不到,那么烧烤的乐趣就减了一半……不如我们干脆偷偷溜掉,自个儿寻乐子去。”

“不好吧……”她被我说的满脸期待,却又有些迟疑。

“没关系,反正阿朱他们正嫌人多东西少呢。我们一走,他们又可以多吃一份。”

“那,好吧。”她开开心心地上来挽住我的胳膊。

“奴奴啊,你昨晚为什么哭了呢?”

沿着林荫大道,奴奴顽皮地跳上路边的石槛,像走平衡木一样走着。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你懂不懂?”她死拉着我的衣领以保持平衡,“昨晚打《白鸟之死》给你时就够伤感了,你偏偏又放一首更伤感的曲子,人家一时悲从中来才忍不住落泪嘛!”

“哦,我以为你是因为脚痛得受不了而哭的呢……”

“我才不会那么没出息呢!”她双手叉腰,很孩子气地说,“好歹我也在‘大菠萝’里打拼了那么久,区区伤痛何足挂齿!”

“讲到‘大菠萝’,我倒是看了你的那篇文章。不过有一点我不认同。你说只因亚马逊战士有召唤女武神的技能,就反映她内心空虚寂寞,渴望有人来陪;那死灵法师岂不是比独守空闺的少妇更孤独?他一召唤就是一支足球队呀!”

她嘻嘻笑着,摇摇头说:“那不一样!亚马逊战士召唤出来的女武神,是作为她伙伴的身份一同战斗的;而死灵法师召唤出骷髅傀儡,是把它们当作奴隶。”

“所以,死灵法师是个有强烈统治欲的人。”她舔舔嘴唇,歪着头看我。

我这才发现她并没有涂口红。她的唇天生红润,经她一舔,更加鲜艳了。

“你的腿不疼了?好的真快。”

她得意地昂首向天:“我用的可是我们家乡的祖传秘方配置的药酒哦,专治跌打损伤。”

“那太好了,快快给我一瓶。”

“你要来干什么?”她狐疑地盯着我。

“你每天虐待我的背,我要点药酒回去治伤啊。”

她娇叱一声,又施展出“化骨绵掌”,打得我骨头都快融化了。

“你总爱开我玩笑,这次可不能再纵容你了,我要罚你,唔——罚你三秒钟内说出对我的评价——不许拍马屁!”

“呵呵,你这个人啊,除了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天真可爱,心地善良,温柔贤淑……之外,基本上没什么优点。”我一本正经地说,脑子里却急速搜罗着所有可以形容完美女性的汉语词汇。

她果然满脸陶醉地停下手,想了想说道:“其实你这个人呢,除了看到美女会流口水,占有欲极强,嘴巴毒了点,懒得出奇,不怎么讲卫生,过分贪玩……之外,也没有什么缺点。”

“是吗?”我呵呵笑着,“看不出来你对我还蛮了解的嘛。”

“还有一点——”她指着我的鼻子,很认真地说,“你说话嗓门大了点,有时候更是吓死人。经常会吓我……”

我回忆起前几次她被我的大嗓门吓得愣住的情形,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

“那,为了小姐的心脏着想……”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同她约定,“下次如果我又因为激动而嗓门变大,你就以拽我的衣角为暗号,提醒我要冷静下来。”

“好!”她干脆利落地答应着。

“下面换我问一个问题……”我左手握成拳状,好像正握着一个话筒,凑到她跟前。

“Please。”她十分配合地摆出大明星受采访的姿势。

“你的名字‘令狐奴奴’不是很好听吗,那你上网时所用的ID为何要去掉‘令’字,只叫做‘狐奴奴’呢?听起来有点像只狐狸。”

“因为我喜欢狐狸啊!”她回答得很爽快,好像那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那么请问你为什么喜欢狐狸呢?”当记者就要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对每一件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求知精神。所以我很积极地努力扮演着狗仔队员的角色。

“你知道么?狐狸是一种非常有灵性的动物。”

说的时候,她双臂张开,仰头望着天空,似乎对着浩瀚的宇宙有着无尽的神往。

“我只听人说狐狸是狡猾、奸诈、鬼祟的代名词,倒没听说过有人用‘灵性’来形容它。”

“才不是!”她气乎乎地反驳,腮帮子鼓啊鼓啊的。

“我说一个关于狐狸的故事给你听,你就知道为什么我说狐狸是有灵性的动物了。”

“Please。”我也过了一回明星瘾。

她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得肺再也容不下一丝气体,再缓缓呼出来。同时,她开始说一个听上去有点沧桑的故事。

“那是一个不知道多久以前的故事了。说是有一只狐狸正在林中觅食,却不小心掉进了一个猎人设的陷阱里。

它着急了,便拼命地沿着长满青苔的石壁向上爬。它爬呀爬呀,爪子被锋利的石棱磨出了血,火红的皮毛也被泥土弄脏了。但它始终无法从陷阱里爬出去。

直到天黑,前来巡视的猎人发现了困在陷阱中的狐狸。狐狸已经疲惫不堪,所以猎人很轻易地就捉住了它。

当猎人正为着即将可以吃倒下酒的狐肉以及给妻子一条狐皮围巾而满心喜悦地举起斧头时,他看见了狐狸眼角的泪水。

猎人停下了斧头,问狐狸:你有什么临终前的要求吗?

狐狸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你能满足我的一个心愿吗?

猎人说:除了放了你,其他什么都可以。

狐狸便说:请你在杀我之后,把我的头砍下来,放在面朝南方的山丘上。

猎人问:为什么要面朝南方呢?

狐狸回答:那是我家乡的方向啊。”

我听得正入神,她却住了嘴。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怎么不继续说了?那猎人杀了狐狸没有?”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因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然后她复又缄默,仍然幽幽地看着我,并且脸上出现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我承认这个故事不算精彩,也不引人入胜。但不知为何,我的心口竟然隐隐作痛,痛得仿佛承受了几世的哀愁。

“呵呵,这个故事说的应该就是‘狐死首丘’的由来吧?”我勉强笑着,一点也不明白气氛怎么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她点点头,轻轻地说:“是的,但原句出自屈原的《九章.哀郢》。”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她大声念着,念得铿锵有力,字字千钧。

我陡然产生了错觉,眼前的奴奴似乎一身素衣,倒背着双手迎风而立,伫足在江边,望着逝去的江水,抒发着满腔的怨愤。

一时我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奴奴像屈原,还是屈原像奴奴。

“所以,我才说狐狸是有灵性的动物。”

她静默半晌,才接上一句。

“狐狸有家,狼亦有家呀。”我很不习惯这种过于沉闷的气氛,连忙打岔。

“哦?狼的家在哪里?”她的好奇心浮上来了。

“在北方啊。”

她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我才说狐狸的家在南方,你就故意说狼的家在北方……”

“不是瞎掰。齐秦不也唱道‘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吗?而且还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我乃旷野里独来独往的一匹狼

不是先知,没有半个字的叹息。

而恒以数声凄厉已极之长嗥

摇撼彼空无一物之天地,

使天地战栗如同发了疟疾;

并刮起凉风飒飒的,飒飒飒飒的:

这就是一种过瘾。”

“是纪弦的《狼之独步》吧?”她说道,“可诗里并未提到狼的家在北方啊?”

“只有北方才有旷野吧?南方人口稠密,住房拥挤,生态环境破坏严重,狼是待不下去的。”

“嘻嘻,你又在瞎掰了。”

谢天谢地!她总算笑了。不过是几分钟未见她的笑容,我却觉得隔了一个世纪。

“北方……这个设定有点空泛哦。何为真正的北方呢?”

“很简单。无论你身在何时何地,抬头看看天空,北极星闪耀的地方,就是北方。”

我点点她的鼻子:“我就是一只北方的狼哦。记好了,你这只南方的小狐狸。”

她忽然莞尔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我不提防差点被这一笑勾了魂魄,只知道:脑子“轰”的一声巨响便乱作一团,就像是被人丢了一颗重磅炸弹。

然而,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像是扔了一枚原子弹:

“我下个月要去德国了……”

我迈出的右脚顿时变得极为沉重,血液的温度也骤然下降至凝固点。氧气一丝一厘地被人用大号注射器从肺部抽走,四肢开始麻木。

我的游戏病又开始发作了:我觉得我现在的这种症状很像是中了“大菠萝”里的冷冻系法术。

“你在……开玩笑?”我小心翼翼地问。

“是真的。”她一字一句地强调。

我无话可说,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纳闷着为何突然心情很恶劣。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唔。”

“怎么不说话?”

“唔。”

“你在生气吗?”

“唔。”

我压根儿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是含糊地答应着,因为我的脑子在不停地咀嚼着“德国”这两个字。

上中学的时候没好好学地理,所以现在对“地理”的认识也仅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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