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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着急,什么事都得慢慢来。后来就挂了。
接下来来了几个电话,都不是找我的。我有两三次想提起电话给阿盼打过去,但是都忍住了。
将近十一点,我都把牙刷了,古力来电话叫喝酒。
我连鞋都没换,直接穿着拖鞋直奔西门。外面奇热无比,还没走几步路身上就全是汗。西安的鬼天气就是这样,夏热冬冷,空气干燥。前几天中午吃完饭我差点热得晕倒在路上。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路上灯影昏黄,灯下是陆陆续续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刻苦的莘莘学子,或者是一对对刚从花园里亲热过的男女。他们步履蹒跚,看样子已经花尽了全身的力气。女生宿舍在十一点半关门,她们得急着赶回去。我身后传来女生的尖叫,回过头却不见人影,只有在热风中摇摇晃晃的一团团黑漆漆的柳树丛。
到了学校的西门,古力已经等候多时。他远远地见到我二话没说,抢先一步翻门而过。我走到门跟前,他在门那边说,快翻呀,还站着干什么。我哈哈大笑。其实门没有关,我从最左边留下的缝隙里走了出去,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满脸通红。
我们找地方坐下。这是一家烤肉店,生意红火,经常找不到座位。老板手艺很好,后来我还在这里干过钟点工。我们要了烤肉、五瓶“汉斯2000”、半斤饺子。后来又要了烤筋、五瓶“汉斯2000”。
古力说他刚刚和女朋友分手。我说你这家伙,平时记不起我,现在寂寞了就来找我,今天我可是陪你喝酒,你来请客。他说没问题,不就是一顿饭嘛。我问怎么啦,又和女朋友分手了,你这家伙,这是第几任了。他回答说这是第九任。我说,服了你啦,也不知道这些女孩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你以前有那么多女朋友还死心塌地跟着你。他喝了一口酒,很认真地说,这就是魅力,懂不懂。脸上并没有得意的表情。我说为什么呀,好好的不是,我前几天还见你俩在咖啡厅门口。他说,哎,不提了,给你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给别人说都没用,没用。我添满酒,两个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我喝过之后直打饱嗝。他说,看你那喝酒的样,等我一下,我去方便一下。我问,这周围还有厕所,我怎么不知道。他说,没有厕所不会找嘛,哪没人哪就是厕所。我一个人呆着,脑子里全是阿盼的影子。
古力重新坐下,说,爽多了,来,继续喝。又碰了一杯。我说,不行了,喝得太猛了,我头已经晕了。古力不怀好意地满脸坏笑,晕了好,晕了好,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什么痛苦的事情都忘了,这是喝酒的最高境界。我口齿已经不怎么流利,说,那好吧,既然是最高境界,那你一个人喝吧,我不喝了。他又跟我碰了一下,说,喝吧喝吧,开玩笑呢。我俩又把满满一杯喝完。我看了看周围,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头顶吊着的灯摇摇晃晃。我问,老、老实说,跟几个姑娘上过床。他夹了个饺子,边吃边说,这是两个人的事,我这样说出来不太好吧。我把一块咬不动的烤筋吐到地上说,说得对,没想到你这人还有点职业道德的。那你告诉我,摸女孩的乳房是什么感觉。他喝了口酒,抬头想了想,问我,把橘子掰开,取出其中一瓣,你用手捏过吧。我说捏过。他说,就是那种感觉。我想了想,可能因为是在夏天,我怎么都记不起用手捏桔瓣究竟是什么感觉。
那天晚上,我俩吃了一百串烤肉、五十串烤筋、五十串烤腰子,五两饺子,十瓶“汉斯2000”。我找没人的地方小便两次,他去了几次我记不清了。
等到临走时我俩都吃得不行了。我结结巴巴简略地告诉古力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他猛地挥挥手,像是在奋力砍柴,说,喜欢就去追吧。我说,说起来简单,可事情多了。古力立即打断我的话说,我最看不惯你这婆婆妈妈的样子。追自己喜欢的女孩、操自己爱的姑娘、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这才是一个男人。
我俩在西门口各奔东西。他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我想多亏他今天晚上喝酒了,不然真的会孤枕难眠。
在回宿舍的路上,想起不知是谁说的话,人一旦来到这个世上,上帝就让他背负起了沉重的十字架,你就别指望休息了。
我给阿盼打电话,响了一声放下了。
我只是想和你说话。我想对阿盼说。
27
说说古力。
古力长得不帅,个儿不高、眼睛不大、皮肤不白、身体不健壮,但是很招女孩喜欢。他衣冠褴褛、邋邋遢遢、披头散发、其貌不扬,有时甚至袒胸露乳。他喜欢穿名牌,但是总让人误以为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这人很能喝酒,尤喜啤酒,精通诸多的划拳方法;抽烟很凶,我见他抽得最多的是“白沙”。从前“少年情怀”的时候痴迷电影,成熟之后表现一般。他向我推荐过多次《The Shawshank》(《刺激1995》)。
这人很会讲笑话,别人讲的笑话他很容易就记住了,且将其去粗取精加以改造,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我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听他讲左罗的故事,差点没笑死。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和女孩混得极熟,让女孩笑得死去活来、笑颜如花。从而放松戒备,被他追上。
他曾经有过自己的乐队。他开始学吉他是因为要追女孩,学了一个暑假竟然弹得很牛逼。那女孩本来是别人的女朋友,他给女孩写了一首歌名字叫《吻》,女孩就成了他的女朋友。他曾经帮过朋友追女孩,两个人在女生楼下疯了一样地弹。吉他断了三根弦,女孩从楼上下来,感动万分。北约轰炸南联盟之后,他们曾经在我们学校的英语角唱国歌。他说那时候他们也许很傻逼,但是很真诚。
我喜欢古力写的文章。我觉得他写的文章比我写的浪漫,原因是他这个人比我浪漫。他有一篇小说叫《花房姑娘》,我非常喜欢。古力写过话剧,上演后很成功。拍过电视剧,因为没有社会经验和资金电视剧流产了。
他有过九个女朋友,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他说他这一辈子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是和第一任女朋友分手的那一天。两个人说好分手前在一块度过最后一天。那天他们简直是太完美了,只要看对方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配合默契、天衣无缝。他和他的另一任女朋友分手的原因是一条蛇。他们去秦岭玩,路中间拦着一条小青蛇。他小时候有一次在路上走被从树上掉下来的蛇缠住过脖子,因此对蛇一向害怕。所以他当时只顾自己一个人越过青蛇,他的女朋友呆呆站在原地。他说:“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呀。”女朋友说:“古力,你就这样一个人走了吗?”没几天两人就分手了,古力先提出来的。
他喜欢在秦岭里喝酒。他说因为那里有可以随地大小便不用收费的厕所。
我有时候分不清他到底是个大色狼还是个痴情郎。
他曾经把自己锁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思考关于人生的问题。他准备了一条烟、一个装尿的罐子、一箱方便面、一箱矿泉水,把自己锁在屋里。除了大便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屋里。想了一星期,但是没有想通。
然后,他说他受够了这个狗屎一样的地方。于是他学了800小时的德语,带着十万块钱去了德国。
28
后来我在网上找到了《The Shawshank》的电影剧本。我喜欢里面的几段。
监狱长对新来的犯人们的训斥。
I believe in two things。 Discipline and the Bible。 Here; you’ll get both。Put your trust in the Lord。 Your ass belongs to me。 Wele to Shawshank。
老Brooks 出狱后给监狱里的朋友的信。
。。。Sometimes after work; I go to park and feed the birds。 I keep thinking Jake might just show up and say hello; but he never does。 I hope wherever he is。 He’s doing okay and making new friends。 I have trouble sleeping at night。 I have bad dreams; like I am falling。 I wake scared。 Sometimes it takes me a while to remember where I am。。。
黑人 Red 听了监狱上空飘扬的曲子之后的感受。
I have no idea to this day what them two Italian ladies were singing about。 Truth is; I don't want to know。 Some things are best left unsaid。 I like to think they were singing about someting so beautiful it can’t be expressed in words; and makes your heart ache because of it。 I tell you; those voices soared。 Highter and farther than anybody in a gray place dares to dream。 It was like some beautiful bird flapped into our drab little cage and make these walls dissolve away。。。
入狱后Andy回忆往事时说的话。
My wife used to say I’m a hard man to know。 Like a closed book。 plained all the time。 She was beautiful。 I loved her。 But I just did’t know how to show it。。。
Red 说了下面一段话;因此而赦免出狱。
There’s not a day goes by I don’t feel reget; and not because I’m here or because you think I should。 I look back on the way I was then; just a young; stupid kid who mitted that terrible crime。 I want to talk to him。 I want to try to talk some sense into him。 Tell him the way thin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