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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形周而复始,一年之中,我和那十五位好姑娘饱受马小贝的骚扰,怒不敢言,一旦有所抗议,她便开始念紧箍咒:我这不都是为你好么?如果你不是我同学,如果你念书的时候不是那么照顾我,我犯得上这么豁出脸皮恶上吗,你这个人怎么就一点都不知好歹呢?说到最后虽不至声泪俱下,但她那激愤的神情已足够逼迫我认罪伏法,跟上大学时一样,耗到最后,我只能低头认错:您说的是,确实是我不好,是我不识抬举,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后我一定争取将功赎罪,云云。每次认罪完毕,马小贝扬长而去,听着窗外传来的引擎轰鸣,我都会情不自禁手抱头部沉痛地总结:交友不慎、遇人不淑。而作媒成瘾的恶棍马小贝在屡屡获胜的情况下,不断作恶,乃至最后声名狼籍,所有合作单位的漂亮姑娘就跟躲色狼一样,一见到她便躲出十几米远,连话都不敢搭,生怕让她给缠上。最后,当马小贝的目光所及之处几乎见不到漂亮姑娘时,她不禁仰天浩叹:实在不行,只好我自己上了。
马小贝的作媒行为停止于去年的八月二十二号,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老齐,从此之后,马小贝就再也没管过我的闲事儿。
介绍一下我的高中同学老齐,他高中辍学后,混成了一个才华横溢的酒吧歌手,长发披肩、大袖飘飘,据称由于模样生得俊俏,其所到之处经常能听到女孩儿们失控的尖叫,我没考证过这个说法,但从马小贝第一次见他时的痴迷眼光中可以判断出,此言非虚。那天是他俩共同的生日,我特意在一个由我设计、刚装修好的别墅里为他俩开庆生派对。当时我想,老齐要是能趁此机会将马小贝一举拿下,也许就能成功地阻止她的作媒行为,这样一来,老齐能找到一个经济上的靠山,马小贝也可以不用再担心赚了钱花不出去,然后老齐就不会老来找我蹭酒喝,而马小贝也不会没事就逼着我见姑娘了,如此俊男美女黑白配,真是一举两得。当时我兴奋得双手颤抖,亲自将这对狗男女的手扯在一起,介绍道:我的高中同学齐亚杰,大学同学马小贝。然后就躲在一边看着他俩对着放电,酒过三旬,我甚至能听到滋滋啦啦的电火花之声。暴吐过之后,我斜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他俩在壁炉前劈情操,心情复杂,有些高兴,有些失落。当时我想,若是马小贝能喜欢我该有多好啊,算了,我还是甭跟着趟这个混水了,这种危险游戏,我玩不起。
情况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顺利,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是我始料未及的。喝高之后,老齐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大家来了一段即兴演唱,唱的是安徒生小美人鱼的故事,当场把马小贝和在座所有女生都听傻了,众美眉纷纷上前敬酒,老齐一会儿就被灌高了,跑到卫生间暴吐,马小贝紧跟其后,对其展开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半小时后,我强打精神走过去看他时,老齐已经在卧室睡着了,马小贝坐在床边慈祥地看着他,为表示爱怜,她不时伸出手去梳理老齐的长发,其状甚为可怖,我悄悄地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房间。过了一会儿,马小贝走下楼,我坏笑着问她是否中意,马小贝竟然羞红了脸,随后与我展开了彻夜长谈,我把老齐的情况仔仔细细介绍了一番,马小贝得出结论:此人日后必有大发展,是块值得长线投资的好材料。如此看来,她打算跟老齐死磕了。
聊到凌晨五时许,马小贝睡着了。我去卫生间洗脸,迎面撞上刚洗完澡的莫妮卡,此人乃是一名金发碧眼的中法混血,号称是沪上最著名的售楼小姐,马小贝将其引为知己,并曾试图将她发给我,遭到双方婉拒。该女姿色可人、身家百万,数年职业生涯砺练出一副好酒量,逢局必到逢酒必喝,乃是一代正宗江湖好儿女。我正与她打招呼时,旁边房间里传出老齐的呼喊:水,水。我从卫生间里接了杯水正欲端入房去,莫妮卡自告奋勇地接过杯子豪迈地说我来我来,进屋之后顺手将房门带上,从此便与老齐勾搭到一起。
事后,滥情的老齐声称:当夜莫妮卡的悉心照顾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云云。我说前半夜都是马小贝干的,莫妮卡只是最后串了一下场子而已,老齐先是不信,再是耍无赖:那我已经把小莫办了,你说怎么办吧?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人家马小贝都看上你了,你觉得这样合适吗?老齐说那有什么不合适的,看上我的人多了去啦,世界上哪儿有一见钟情,回头让她自己呆两天就什么都忘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好由着老齐耍。我们都不知道,马小贝的驴脾气一犯就什么也顾不得了。从那天起,一碰到大事儿脑子就不够使的马小贝就为了爱情,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之后的惨痛结果,让我对召开这个派对的愚蠢举动追悔莫及。
派对之后,老齐和莫妮卡的关系进展得非常顺利,一个月之后,老齐全身都换上了莫妮卡亲自置办的行头,容光焕发地出现在各种公开场合,俨然一副金牌小狼狗的腔调,为表示深厚情谊,两人时常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亲密之举,搂搂抱抱乃是家常便饭,法式长吻亦不在话下,有时候耍得高兴,甚至当众互摸三六九条,搞得在座一干人等艳羡不已。每逢此时,马小贝的眼珠子就能在黑暗之中冒出绿光,跟着就从鼻孔里喷热气儿,嫉妒使然。马小贝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一旦郁闷就猛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喝翻为止,有时候还会拽着旁边的人喝,对方不喝她就跟人急,几次之后,再也没人敢坐在她旁边,于是马小贝便想起了我这只随便捏的软柿子。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即甜蜜又难过,我和她经常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大醉而归,搂抱着行进在无人的大街上,口中高唱校歌,唱一路吐一路,胃是难受了,心里倒舒坦许多。
两片海王金樽下肚,我说你这又是何苦?你跟他也就聊过那么一晚上,至于吗?她说我知道我傻,可我就是爱他。我心里生气,开始数落老齐的种种不是,例举其高中时的种种恶迹,如将女同学肚子搞大才被退学,身边女孩子多如过江之鲫但没一个能维持两个月,非但如此,他还抽大麻,他家阳台上就种了好几棵,等等。一说这种事情,马小贝的眼珠子就又开始放光,显然是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听到一半就睡了过去,有时候会及时给予评价:太酷了,这样的人,你叫我怎么能不爱上他?我说你贱不贱啊?她就开始傻笑,说我贱,举世皆贵我独贱,然后就操着解放军进行曲的调门开始唱:贱贱贱贱贱……
马小贝问我,你说莫妮卡哪儿比我好?我说她没你好,除了胸大点儿。胸大算什么?那还是我陪她去做的呢,明儿我也做一个去。那就不成了一大一小了吗?那我就做俩,把俩都做成珠峰,一边走路一边颤。省省吧,回头不留神再得一乳腺癌。得就得呗,他不爱我,我还活着干什么呢?不如早死早超生得了。说到这儿马小贝就开始哭,搞得我很是恼火,但打又不是骂又不是,只能悻悻地劝两句别哭别哭,然后就激发出马小贝廉价的感激之心,她奋勇地往我怀里一扑,感动地说道:哥……突然被认成她哥,我真是哭笑不得。
老实说,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她到底爱得是老齐的哪一点,若说长相,马小贝身边的帅小伙不少,一个个见色眼开飞蛾扑火,均被活活烧挺;若论财富,老齐吃软饭的光荣事迹早已传遍天下;若论内涵,老齐除了会唱几首自己攒的歪歌之外,实在是乏善可陈;若论人品,那就更不用说了。经过反复考虑,我认为给他俩牵线搭桥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当初为了一己之利,把马小贝推向火坑,我真的是罪孽深重。原本以为马小贝爱得差不多就得了,人嘛,受点伤害算什么,该忘就忘,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何况她压根就没吃着这一堑。可后来事实证明一切并非如此,好强的马小贝擅自把没得手的老齐塑造成了一个爱情偶像,一腔热情地根据自己的想法推测老齐的心思,测着测着,她竟然从一个失恋之人变成了假想的救世者,非要救老齐离开莫妮卡的苦海。某天下午我正在工地看房型,她打来电话说:莫妮卡不是个好东西,老齐跟她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决定了,呆会儿就亲口跟他表白。类似的调头她曾发过不少,我也不以为意,直接向她表示了祝贺,你终于能鼓足勇气亮出真爱,这可真让我欣慰。听得出来,我的鼓励起码给她增加了一倍勇气。当晚十点半,我被她一个电话叫到香樟花园,活活听了一晚上哭诉:他说跟我不来电,要当我哥,我都有你这么一哥了,还要他干吗使啊?
花痴马小贝在惨遭拒绝之后,竟然激起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她打算采用先进的“入虎穴得虎子”之战略方针,先以兄妹之名与老齐取得紧密联系,再利用各种机会瓦解其与莫妮卡的关系,必要时甚至不惜使出制造误会、散布谣言、色相利诱等下流招数。当她兴高采烈地将全盘作战计划说给我听时,我终于爆发了。马小贝,你可以住口了,真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话是你说出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别想装哭,没用,你必须得把脑子整理清楚了,我问你,用这种手段得到的男人,你会喜欢吗?得到之后你确定自己不会感到内疚吗?你这不是爱情,只是一时迷惑而已啊,你还年轻,条件又这么好……别说了,马小贝打断了我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我爱他,无论用什么手段,必须跟他在一起,否则我必死无疑。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怒气冲冲摔门而去,下了楼后朝她的窗口看了一眼,窗帘轻轻一动,我感觉她在静静地偷看我,心中一软,想回去再跟她说几句,却不知该怎么开口,站了一小会儿之后,毅然离去。此后数月,我再也没见过她。只是从朋友口中零星得知她的消息,种种迹象表明,马小贝的卑劣计划实施得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