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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沉默?”斯大林严厉地问他,“也许,您不同意,不仅应当增调预备队和技术装备,而且应当选派精明可靠的指挥干部,去帮助西方面军吗?”
“同意……我们再另选别人到西南方面军,顶替罗科索夫斯基……但是,我们在西方面军,怎么才能给他凑出一个集团军来呢?……免去一个预备队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
“不!”斯大林坚决反对,“这要让铁木辛哥去考虑。应当把突围出来的部队,收拢起来……加以整编!从第十九集团军中抽出一部分兵力……这个集团军快垮了!”
“没有不同意见。”朱可夫认为问题已经解决,简短地回答。
“我有个问题,斯大林同志。”莫洛托夫微笑着,突然说,“早就想问你,你怎么总是揉碎那些纸烟?为什么不让他们给你弄点烟草来?……”
“当然可以……可以让他们弄点烟草来,装到烟斗里抽。但为什么呢?装烟斗,可以说是一种令人愉快的程序……不是动手指,而是动脑子。”
“懂了。”莫洛托夫轻轻笑了起来,“你是从烟斗里吸取思想的。”
“可你认为,是从手指间吸取思想吗?”斯大林划亮火柴,他的眼里闪出年轻人才有的狡 ,“比如,我现在就有一个关于国际方面的问题,这事是莫洛托夫同志主管的……我们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莫洛托夫应声回答,“特别是在人民委员会主席斯大林同志于七月八日和十日两次接见英国驻苏大使斯坦福德·克里普斯,并同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同志一起同该大使进行谈判以后。近几天,外交人员委员已经拟好了苏联和英国政府关干对法西斯德国联合作战的协定,而且事先已和英国大使达成协议……商定今天就签字。”莫洛托夫打开一个用红绸包着的卷宗,推到斯大林面前。
“我可以走了吗?”朱可夫“立正”问道。
“我呢?”库兹涅佐夫也从桌边站起来。
斯大林从嘴里拿下烟斗,向他们颔首,表示同意。
第二十八章
帐篷的帘子撩起,门外是笼罩着蓝色雾感的森林。罗科索夫斯基躺在铺着薄褥子的窄小铁床上,上面盖着雨衣。他把刺人的粗毛毯向身上拉拉,看着外面的森林。他象被推了一下似的突然醒来,但仍感到没睡足。这时天将破晓,林中的夜暗刚刚开始退去,满可以再睡一会儿。不过,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已经没有睡意了,他掀开毯子,象被烫了一下,从床上一跃而起。帐篷里的草上沾满了寒露,今夭将军破例脱靴而眠,为的是让两脚歇歇。他又盖上毯子躺下:“索性再躺五分钟……”
草上的露水仿佛使他清醒过来,想起了夜里的怪梦……
罗科索夫斯基在明斯克公路干线和通往维亚兹马的一条短路相交的路口上,遇到了丘马科夫将军,匆匆一别,已有两个星期了,可和他的一席谈话,始终没有忘记。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问及丘马科夫经过几次战斗之后,主要经验是什么,他常忆起丘马科夫那一番回答。当时,觉得他的话未免老生常谈,人人尽知:“……要把最大力量用于对坦克防御和必须掌握一部分炮兵反坦克预备队……还有通信……”今天,他在梦中朦朦胧胧又听到了这些话,但不知为什么,此话不是出自丘马科夫将军,而是出自他已故的父亲克萨维里·尤素福之口。这真是奇而又奇的怪事,因为父亲无论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梦中,都是默默无言的,虽然他的眼中总是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喀怪神色。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非常清楚,已故父亲为什么要责怪他,每次醒来,他都觉得,他在父亲面前有无法挽回的罪过,因此心清沉重,闷闷不乐。他原叫康斯坦丁·克萨维里耶维奇,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在二十年代,会改名康斯坦丁诺维奇,当时是为了省事,因为各种材料中,克萨维里这个字往往写错。最后,他将错就错,索性就不再自称克萨维里耶维奇了。
岁月流逝,他的见识和才智大有长进,这才知道,慈爱父母的姓氏是神圣不可亵读的,这时,他才如梦初醒,开始感到心中有愧,这负疚之情常常转化为梦,在依稀的梦境中看到遥不可及、记忆模糊的父亲的面影。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并不迷信,他不信什么凶兆和恶梦,但是,今天的梦毫无缘由地使他不安,使他心中烦乱,使他不由得思前想后。说不定由哪里飞来横祸。其实每日每时都应当有所准备,这一点,他是清楚的。他知道,他和他的部队正处在战争的风口浪尖上。
他仿佛透过并不遥远的空间,看到了那座笼罩在神奇传说中的,本身就是一部俄国军事史的古城——斯摩棱斯克。现在,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斯摩棱斯克象俄罗斯土地上顶天立地的巨岩,那样巍峨雄壮,这座城一直站在敌军入侵的狂涛恶浪之中。它挺立着,战斗着,在战斗中召唤俄罗斯远近各路的援兵……
昨天晚上,联络军官别祖索夫大尉从卢金将军的第十六集团军归来。他那张有着深陷的褐色眼睛的脸,显得困乏、颓唐,但他的情绪看来兴奋而激昂。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知道,离此地不远,在通过第聂伯河的索洛维耶沃和拉恰两个渡口,几千辆汽车,几万名伤兵、逃难者和突围人员,一定会乱成一团,在那里你死我活地争吵,他想象得出,别祖索夫大尉此番是在不断的轰炸下和连绵的炮火中,从人群夹缝中钻过来的。此刻,他感到自己是战场上的幸运儿,仿佛从“另一世界”回来一样。当别祖索夫大尉前言不搭后语地报告了他在斯摩棱斯克和在卢金将军的部队所见所闻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觉得,就象他亲临其境,到了那战斗的俄罗斯古城一样,同时也和别祖索夫大尉一样,心潮激荡,这是一种只有目睹雄伟壮丽得超乎想象、难以描摹的景象时,才有的那种肃然起敬、诚惶诚恐的心情。
大尉随身带回了一份第十六集团军司令部给方面军司令部的战斗报告副本,这是用破烂的复写纸打印的,但字迹还清晰。
卢金将军激动地写道;
“从七月二十五日至二十六日,敌人决定加强在斯摩棱斯克的守备部队。德军步兵第八军步兵第一三七师已沿第聂伯河北岸出动,准备突击由西向斯摩棱斯克东区进攻的步兵第一五二师的后方。步兵第一五二师师长切尔内舍夫上校沉着镇定。他以两个团进攻,留下两个团做预备队(其中一个团是在亚历山大罗夫领导下由十九、二十以及其他集团军打散的部队组建的)。清晨,据侦察部门告知,敌军步兵、火炮和汽车组成的庞大纵队正在斯摩棱斯克以西我步兵第六六四团前沿的树林内集结。切尔内舍夫上校抓住有利时机,以四个炮兵团、两个炮兵营,统帅部预备队的两个炮兵团,以及车载双联装和四联装高射机枪火力,对预先瞄好的目标猛烈开火。敌军阵营顿时大乱。
阿拉赫韦尔江少校指挥的步兵第六四六团和亚历山大罗夫上校指挥的“拼凑而来”的步兵团,先敌展开,转入进攻。战斗时间短促,但敌军损失惨重。这实际上就是敌第九集团军所属步兵第八军补充了奥地利士兵的步兵第一三七师。
缴获了大量战利品,俘敌三百余人。我军许多兵士装备上了德造冲锋枪……”
接着,卢金将军在给方面军的报告中写道,此间,游击队表现出前所未闻的勇敢、英雄气概,以及同部队协调行动的能力,他们开始给予集团军以不小的帮助。领导这支游击队的是莫斯科派来的“老爹”——尼基福尔·扎哈罗维奇·科利亚达,他是一个胆识非凡,勇敢出奇的人。
报告里提到的这个尼基福尔·科利亚达,勾起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回忆,他想起了内战时期他在步兵第三十五师任骑兵第三十五团团长时那些遥远的往事。当时,罗科索夫斯基那个团驻在热尔图林斯卡亚村一带,负责封锁苏蒙边境地段,以防苏哈列夫匪帮和温甘伦男爵大股白匪骑兵的袭击。在那个时候,他就对滨海地区军事委员尼基福尔·扎哈罗维奇·科利亚达的名字,久有所闻。还有一个名声最大的远东游击队领导人彼得·谢京金,当时他也在领导游击运动,但是在西伯利亚。在对温甘伦匪帮作战期间,谢京金的队伍同罗科索夫斯基的骑兵团合并……谢京金和罗科索夫斯基因在热尔图林斯卡亚村作战有功,两人同时荣获红旗勋章,于是就有传闻,说俘获混甘伦男爵者似乎是他——康斯坦丁·罗科索夫斯基,结果他不得不提出书面声明,说情况并非如此。俘获这股白匪头目的是蒙古人民革命军,事后才把他转交给游击队,而罗科索夫斯基不过是进行了审问,命令押送到诺沃辛比尔斯克,由革命法庭将这个男爵判处死刑。
后来,在二十年代末,彼得·谢京金任蒙古边防部队教官,罗科索夫斯基任蒙古骑兵师教官。谢京金去世时,罗科索夫斯基曾亲眼目睹……而当年是滨海地区现在是斯摩波斯克地区游击队领导者的尼基福尔·科利亚达的形象,此刻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是啊,战争是力量的检验。温甘伦·冯·施特恩贝格早已尸骨无存。当年这个波罗的海之滨的德国人曾经痴心妄想,从东方袭击并消灭苏维埃政权。而现在,古德里安这个德国佬正从西方以空前强大的兵力袭击俄国,他,罗科索夫斯基受命要在最紧要的方向上顶住这支强敌。
最紧要的方向……亚尔采沃、沃皮河和明斯克——莫斯科公路干线。法西斯德国“中央”集团军群的大队装甲坦克宛如一张弯弓,扣上了强劲的利箭,那钢铁的箭头直指这个地区。这一点,早在罗科索夫斯基少将到西方面军司令部卡斯纳驻地去见方面军军事委员和政治部主任列斯捷夫。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