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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万龙讲了端公习法练功情景,曹延禄颇觉几分诡谲神秘。接下来,由陈万龙耳授其意,并引到府内密室。少顷,端公在密室幽暗无光的黑暗里燃起香蜡,布设法坛。法坛上,在烟雾缭绕中供起一个令人恐怖的骷髅,骷髅上的几个黑洞中摆放着数根长长的银针,坛下摆着一个布做的小人,布人胸前写着“敦煌节度使曹顺德”字样。一切布置完毕,端公又焚化香表,跪地叩头,又低头合眼,掐指念咒,片刻后起身,一边继续念咒,一边就取出骷髅上的银针,向布人身上扎戳。
端公在密室念咒作法,约一个时辰过去,曹延禄便想知道法力如何。他先以探病为名来到节度使后堂卧房,通过珍娘,说要求见兄长,问候病情。只听帐内病榻上曹顺德断然拒绝,并厉声斥道:“他!他有何脸见我?”又听珍娘柔声细语相劝:“自家兄弟,何必过甚,你不听郎中说了,要心平气和,不可妄动肝火。”
珍娘在后堂卧房,劝毕夫君,又将曹延禄引到花厅相劝。曹延禄只急着通过打问哥哥病情,窥察端公法力如何,而珍娘只说你哥哥请城里郎中都看遍了,总是不见起色,接下来还是重重地指责曹延禄道:“他叔叔,不是嫂嫂说你,你好端端的怎么就生出了叛逆之念,气得你哥哥病成这样?”曾延禄装出满脸悔色道:“小弟该死!如今也是后悔莫及了!”珍娘谆谆教诲道:“常言道,贫贱识孝子,国难辨忠奸。眼下西夏作乱,河西危机,本应同仇敌忾,尽忠效命才是!”曹延禄一个劲地点头道:“嫂嫂教诲,兄弟刻骨铭心。正因如此,小弟愈发想知道哥哥今日病情如何?”曹延禄急欲知道曹顺德病情,忽然一个丫环惊慌失措跑进花厅,急得口吃道:“夫人,不……不好了,大人他……”珍娘猛起身,惊问:“大人他怎么了?”丫环道:“吐……吐血了!”珍娘大惊失色,忙向卧房奔去。而曹延禄却暗暗地面露喜色,心中惊叹:“这端公法力果真不凡!”
自曹延禄闻听哥哥吐血,天天盼着曹顺德府中传出噩耗,可是一连几日过去,却丝毫听不出曹大人府中有哭丧之音传出。曹延禄不知虚实,又去曹府打问。曹延禄见了珍娘,观其神色忧郁,可待问明,珍娘忧愁的并非曹大人的病情。珍娘说,曹大人病情日益见好。她牵肠挂肚,数星盼月,所忧虑的是至今不见方学士到来。曹延禄听了,心里茫然,疑心端公法力。就这时,犹如白日见鬼似的看见哥哥曹顺德竟从卧室走出来。正如珍娘所言,曹顺德竟然面色红润,但曹延禄不知那是哥哥见他一时气愤。曹顺德问:“你来干什么?”曹延禄道:
“来给哥哥负荆请罪。”曹顺德道:“又是你嫂嫂的主意!”曾延禄道:“不,是我自己来看望哥哥。”曹顺德道:“听你嫂嫂说,你近日面壁思过,已幡然悔悟了?”曹延禄装出哭腔道:“悔不该鬼迷心窍,动邪谋反,气得哥哥大病一场。”曹顺德突然问道:“听人传言,近日在你府中养了个江湖术士?”曹延禄瞠目结舌道:“我……我想为兄炼成祛病仙丹。”曹顺德正色冷语道:“心地光明,自有吉神呵护。用不着仙丹灵药,玄黄之术!”曹延禄急忙道:“既然兄长不信神仙术士,小弟打发他走就是了。”在曹顺德府内,曹延禄一见曹顺德病愈,本就大惊,曹顺德再提起端公,曹延禄便不禁一身冷汗。曹延禄回到自己府中,急匆匆叫来陈万龙,气急败坏道:“好你个老谋深算,算来算去尽算了自己!如今,那端公不但未取哥哥性命,反倒露了马脚,让哥哥知道我在府内养了术士!”陈万龙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曹延禄一咬牙,挥拳狠狠击在案头:“如今只有孤注一掷了!”陈万龙以手比刀道:“杀了端公?”曹延禄道:“不,先将他藏在府中,将来还有用处。”陈万龙不解道:“那……”曹延禄取出一封信,道:“这是我写的一封密信,你火速赶往西夏灵州,交给大将军李兴缗,就说只要他封我为敦煌节度使,我甘愿俯首为臣。”陈万龙接过信问:“何时出发?”曹延禄道:“我已为你备好通关公文,事不宜迟,今夜就走!”
方天佑被俘,押至西夏国都灵州。西夏大将军李兴缗本是一介武夫,粗鲁豪放,不善文理,只凭剽悍骁勇,东奔西杀,驰骋疆场而身居大将军位。而如此粗莽武夫,得知被俘者方天佑乃大宋名扬四海的画师,竟也故作儒雅,将其收到府下,做了画奴,每日供吃管住,令其作画。而方天佑自被俘到了西夏,每日想着敦煌之邀,神思焦虑,度日如年,只靠汉张骞出使西域被俘,牢狱十载,披肝沥胆,不悔其志,终达使命的先贤为鉴,苦熬时日,以等待时机逃往敦煌。忽一日,方天佑结识不久的羊倌老田头贼也似的慌忙推开方天佑住室的门,
告诉方天佑:今日大将军府中设宴,可以趁机逃走。方天佑想着军府戒备森严,恐怕插翅难逃。老田头便掏出一整张羊皮,告方天佑道:“小人已谋划好了,这会儿就立刻送学士出城。”方天佑问:“那你不与学生一起逃走?”老田头道:“小人只送你走。因小人祖籍关中,数年前服役边关,甘州一役,不幸被俘。如今苟且偷生,只盼有朝一日天赐良机返回家乡,看一眼妻儿。学士,事不宜迟,快点儿收拾,我得趁宴席酒酣时送你出城。”
就在羊倌老田头催促方天佑逃走之时,将军府中猜拳行令,碗盏相碰,酒宴正酣。今日宴席,本是西夏丞相为大将军李兴缗庆功而设。于是,刚开宴,丞相便举碗贺辞:“将军攻下西域诸州,战功卓著,卑职奉大王之命,特来犒劳!”李兴缗道:“谢大王恩宠!”丞相与李兴缗各一饮而尽。落座后,丞相进而又道:“如今西域已和中原割断,不知李将军打算何日挥师西上,横扫玉门、敦煌诸州,平定西域?”李兴缗道:“西域剩下那几个州府,就像关在咱后院的几只羊羔,想几时宰,就几时宰。就等大王一句话!”丞相交代道:“将军莫小
视,西域是通往大秦诸国咽喉要道,番国进贡的珍奇异宝,均由此流入中原。若将军扫平西域,归我大夏,便如虎添翼,即可问鼎中原。到那时,将军就功可垂史了!”李兴缗听罢踌躇满志道:“丞相放心,洒家虽说粗莽,不通大略,可论起抡刀使棒,领兵打仗,那没说的。只要圣旨一下,洒家三十万大军,就像猛虎扑羊圈,不消三日,便可荡平西域!”丞相当即起身举碗道:“好!那卑职在此就先敬李将军和诸位头领了!”
众将领一齐举碗痛饮,落座后,丞相却突然偏头问李兴缗:“李将军,听说大宋那个赫赫有名的学士方天佑就收在你的府中?”李兴缗却并不隐瞒,粗喉咙大嗓门儿地幽默道:“洒家派人去肃州刺探军情,没想到半道上搂草打兔子,弄来个人精。”丞相道:“此人可是个才艺超群、誉满天下的大画师啊!”李兴缗得意道:“洒家已将他收为画奴。前几日刚画成了一幅《将军凯旋图》。”丞相高兴道:“哎呀,何不拿来,一饱眼福?”“好!”李兴缗扭头吩咐道:“来人,把刚裱好的那幅《将军凯旋图》拿来,请丞相过目。”护卫捧着画轴走到条案前,缓缓打开。丞相捻着胡须观赏起气势磅礴宏伟壮观的《将军凯旋图》来。李兴缗见丞相聚精会神观画,就问:“丞相满腹学问,你看画得如何?”丞相蹙眉疑心道:“将军,此画乃方天佑借题抒怀,辱骂你我呢!”李兴缗不解道:“洒家不明白,这明明是《将军凯旋图》,图上的将军还像洒家哩,怎么能说骂人?”丞相就指着画道:“将军你看,自古作画都是从左到右,而此画的凯旋之师却有悖画理,从右到左逆向反行:再看这队前仪仗,右列持戈,左列吹奏海螺……”李兴缗听着更是如坠云雾,问道:“吹海螺怎么啦?这是扬我大夏军威呀!”丞相摇头道:“将军这你就不懂了。海螺者,贝也。左贝右戎,合起来是个‘贼’字。而且天上太阳光环重叠,书云,陈桥兵变,独日重轮。此意暗指大宋。因此,《将军凯旋图》这幅画中暗藏着‘大宋反贼’四字。李兴缗猛然醒悟,勃然大怒道:“这厮如此大胆!来人,将方天佑那个奴才捆来,洒家掏出他的弯弯肠子下酒!”护卫说声“遵命”跑下。不多时又惊慌失措跑来,回禀道:“方天佑已逃走了。”李兴缗先是惊得五雷轰顶,继而暴跳如雷:“啊?跑了?快给我抓住!抓住!我活吞了他……”丞相见李兴缗惊慌失措,倒显得胸有成竹,捻须劝道:“将军息怒,谅他逃出将军府,也逃不出灵州城。”李兴缗咬牙切齿道:“快!立即关闭各处城门,给洒家全城搜捕,一定逮住这大胆奴才!”“遵命!”护卫们一声喊,立马出动。
灵州,固若金汤的城墙,城门口重兵把守,戒备森严。每日清晨城门一打开,把守城门的兵丁们便一个个目光贼溜溜地盘查来往行人。到了午后,突然传来一阵羊叫声。兵丁们抬头看去,见军府里的羊倌老田头驱赶着群羊,潮水般向城门口涌来。一个小头目和兵丁拦住羊群,问道:“哎!老田头,怎么现在才出城?”老田头笑嘻嘻道:“今日大将军设宴,命奴才帮着烤羊肉哩。”小头目一听烤羊肉,抽抽鼻子,似已闻到香喷喷的烤羊肉,便馋涎欲滴道:“你倒有口福。”“奴才有口福,忘不了大爷你呢!”羊倌老田头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只
烤羊腿,“瞧!奴才给大爷带了一只大羊腿呢。”“有你的!老田头还真够交情。”小头目流着涎水,笑吟吟接过羊腿,正要放行,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说时迟,那时快,马蹄声刚止,将军府的护卫们已纵马来到城门口。一护卫勒马横在小头目面前,用马鞭指着小头目:“将军有令,即刻关闭城门,抓住逃奴方天佑!”小头目答道:“遵命!”回头斜视老田头一眼,见老田头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