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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诊断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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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示出了他俩婚事完结的原因。他觉得这种想法很使他神往。
  侍者来到他的旁边,低声说:“对不起,先生。酒吧过几分钟就关了。
  您现在还叫什么吗?”
  欧唐奈没想到已经这么晚,看了一下表,差不多清晨一点钟了。他们在一起已经三个半小时了,一点也不象有那么长的时间。他看了一下丹尼丝;她摇了摇头。
  他对侍者说:“不要了,谢谢你。”付了侍者送上来的帐单。他们喝完了酒,准备起身。侍者和气地说了一声“晚安”;欧唐奈付了一笔阔气的小费,他感到一种舒适和幸福的快感。
  他在前厅等了一会儿丹尼丝,一个仆役到停车场去把他的车开了过来。
  当她随后来到的时候,马上用手挽住了他的手臂。“真不愿意走。我有点后悔我们没有叫那最后一巡酒。”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轻声地试探着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在我的寓所再待一会儿,我存了不少的酒,到我那里是顺路的。”
  他立时有些担心这话说冒失了。他似乎察觉出丹尼丝脸上突然冷了一下,好象有点不自在,有点意外。可是一下子就过去了。她只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是呀,为什么不呢?”
  欧唐奈的别克牌汽车在门口等着,门已经打开,机器已经发动了。汽车穿过城区,他很小心地开着,比平常的速度慢一些,记着今晚是喝了不少酒的。这是一个温暖的夜晚,汽车的窗子都开着。他开着车又闻到身旁微微一股香气。到了寓所;他把车停在街旁,他们一起乘电梯上了楼。
  他调好了混合酒拿过来,把老式鸡尾酒递给丹尼丝。她正站在起居室打开的窗户旁边,俯瞰着伯林顿的灯光夜景。穿过这座城的那条河道把繁华的两岸分开,形成深深的一道黑暗的沟槽。
  他站在她身边小声说:“我很久没有做老式鸡尾酒了,我希望给你配的不是太甜。”
  她从酒杯里抿了一口。然后轻声地、有些沙哑地说:“象你的其他方面一样,肯特。恰到好处。”
  他俩的眼神一对,他伸手拿过她的酒杯,放在一边,她轻盈地、自然地贴近了他。在他俩吻着的时候,他的手臂搂得更紧了。
  忽然,他们背后一间屋子的电话铃蓦地响了起来。不能不理了。
  丹尼丝轻轻地脱出身来。“亲爱的,我看你最好去接吧。”她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前额。
  当他走出这间屋子时,看见她在拿起她的手提包、皮围巾和手套。显然今晚已经宣告结束了。他拿起电话,气不打一处来,粗率地接了电话,听了一下,气又消了,是医院夜班实习大夫打来的。欧唐奈的一个病人病情恶化。
  他仓促问了两个问题,说:“好,我就来。先通知血库,准备输血。”他挂上电话,叫夜班服务员给丹尼丝叫一辆出租汽车。

十四
  约瑟夫·皮尔逊大夫在多数晚上都习惯于早睡,可是他和尤斯塔斯·斯温一起下棋的那些夜里,他就不得不晚睡。这常常使他第二天早晨很疲倦而且比平常更爱发脾气。由于昨晚下了棋,今早就正是这么一种情况。
  这时候他正在签化验室物品采购单——这项工作他平常就厌恶,今天就更腻烦得厉害——他哼了一声,把一张单子放在一边,签了几个字;停了一会儿,从纸堆里又拿过一张。这回他怒容满面地哼了一声。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皮尔逊大夫要发作的前奏。
  当他看第三张单子时果然发作起来了。他叭地一下把铅笔一扔,拿起乱七八糟的一堆单子走出门去,到血清学化验室去找班尼斯特。他发现那个老技术员在作粪便培养。
  “不管你在作什么都先放下,上这儿来。皮尔逊把一叠单子往中间桌上一扔。有几张掉在地上,约翰·亚历山大弯腰捡了起来。他看到皮尔逊大夫发脾气的对象是班尼斯特,并不是他,不觉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班尼斯特走过来说。他已经非常习惯于这种场面了,一碰上皮尔逊发脾气有时反而起了使他镇定起来的效果。
  “我告诉你是怎么了——就是为了这堆采购单子。”皮尔逊自己倒消停下来了,他的脾气不但没有往上冒,反而似乎要消下去似的。“有时候你好象觉得咱们是开梅奥诊所似的。”
  “我们化验室总得采购些东西吧?”
  皮尔逊没有答理这话。“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拿这些玩艺当饭吃。
  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买特殊项目的东西要加个说明,说清楚干什么用的。”
  “大概是我忘了。”班尼斯特的声调比较软。
  “好,你得长点记性。”皮尔逊从那堆单子上面拿了一张。“要氧化钙干什么?我们从来没用过。”
  班尼斯特作个鬼脸,咧嘴一笑。“那是你叫我弄的。不是你花园里要吗?”
  这位老化验员指的是他俩秘而不宣的事。约瑟夫·皮尔逊作为本郡园艺协会的首屈一指的玫瑰花种植者,用了不少的化验室物资来改良他那玫瑰园的土壤。他还不错,表现出了一点点不好意思来。“噢……对了……。好吧,这个不说了。”他放下这张单子,又拿起另一张。“那么这个呢?为什么突然我们要买孔姆斯氏血清呢?谁定的?”“是柯尔门大夫,”班尼斯特立刻回答;这个问题是他希望提出来的。约翰·亚历山大站在他旁边有点担心了。
  “什么时候的事?”皮尔逊的声音很生硬。
  “昨天。柯尔门大夫签了采购单子,”班尼斯特指着单子说,又不怀好意地添一句:“就在你平常签字的地方。”
  皮尔逊低头一看,原来他还没注意到上面已经有了个签名。他向班尼斯特问道:“他要这玩艺儿干什么?你知道吗?”
  老化验员这时候不紧张了。他已经把报复的种子播好,就等着看热闹了。
  他对约翰·亚历山大说:“你说吧。”
  约翰·亚历山大有点不自在,说道:“是为作一个血敏试验,给我妻子作的。窦恩伯格大夫要给作的。”“要孔姆斯氏血清干什么?”
  “作孔姆斯间接试验,大夫。”
  “你说说——你妻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皮尔逊的声音里带着讽刺。
  “作盐水和蛋白试验怎么就不行?我们给别人不都是这么作的吗?”
  亚历山大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谁都不说什么了。皮尔逊又开了腔:“我等着你的回答呢。”
  “噢,大夫。”亚历山大犹疑了一下,然后突突地一连串话冒出来了。
  “我向柯尔门大夫建议,他同意了,在作了其他试验以后,为了更可靠一些,我们……”
  “你向柯尔门大夫建议的啊?”这语声已经表明下面接着要说什么了。
  亚历山大感到了这一点,慌忙说下去道:
  “是的,大夫。我们认为既然有些抗体在盐水和蛋白里试不出来,再作一个试验……”
  “你住口!”他的声音很大、很粗野,说的时候用力一掌拍在那叠文件和下面的桌子上。化验室一下子静了下来。
  老头子呼呼带喘地看着亚历山大,停了一会儿。然后严厉地说:“你这个人有个大问题——你有点太随便了,卖弄你在技师学校学的那点东西。”
  在皮尔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怨气冒出来了——对那些比他年青,那些干扰了他的事,剥夺了他的权威的人的怨气一古脑儿都冒出来了。他认为直到现在为止他的权威是绝对的,是不能怀疑的。如果在另外一个时候,在不同的情绪之下,他可能会对这件事宽容一些,让它过去了。现在,在这种情况下,他显然打算一劳永逸地把这个新的化验员给调整到他恰当的位置上去,直到他安分了为止。
  “你听清楚!我已经对你说过了,我再重说一遍。”这是领导的口气,主任的口气,是他发话了,对于一个小雇员来说,那没别的,就得照着做。
  皮尔逊说:“我是这个科的负责人,不管是你还是别人,如果有问题就找我。你明白吗?”
  “是,大夫。”到这时候亚历山大不想别的,就想赶快把这事结束。他已经懂了,那个建议是他提的最后一个。用脑子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今后就光干活得了,有什么想法都不说了。让他们去考虑科里的事吧,责任也让他们去负吧。
  可是皮尔逊还没说完。“不要在我背后搞什么名堂,”他说,“不要想钻柯尔门大夫刚来的空子去搞什么名堂。”
  亚历山大一时有些憋不住了。“我没有钻什么空子……”我说你钻了!
  我让你住口!”老头子大声吼着,脸上的肌肉直哆嗦,眼睛里直冒火。
  亚历山大站在那里,给压垮了,默不作声。
  皮尔逊严厉地打量这个年青人一会儿。似乎觉得已经达到目的了,于是又开口说:“现在我告诉你另外一点。”他的声调虽然还不客气,总算不那么难听了。“关于那个血液试验问题,用盐水和蛋白试验完全可以满足要求。
  我提醒你一下,我碰巧是个病理医师,我懂得这玩艺儿。你听明白了吗?”
  亚历山大干巴巴地答道:“是,大夫。”
  “好,我告诉你。”皮尔逊的口气更缓和了;几乎象是要讲和似的。“既然你那么关心做好这个试验,我亲自来做。马上就在这儿做。血样呢?”
  “在冰箱里,”班尼斯特说。
  “拿来。”
  班尼斯特走到屋子那头时,觉得这场风波并没有完全按照自己希望的那样发展。当然,该杀杀亚历山大这小伙子的锐气,可是老头子对这孩子也太凶了一点。本来是期待火头会烧到那个神气十足的年青大夫身上的。也许老头子憋着劲下回使呢。他把标明“亚历山大夫人”的血样拣出来,关上冰箱。
  皮尔逊拿过已经提过的血清,这时,班尼斯特注意到那张惹起这场风波的采购单子掉在了地上,就弯腰拾了起来。
  他问皮尔逊:“这张单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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