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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半数的师长。接替他们的是一批新的、大部分也是较优秀的人物,内中包括三位未来的元帅:福煦、贝当和弗朗歇·德斯佩雷。即使说在撤换中不乏有失公允之处,整个军队却得到了改善。
霞飞乘车前往第五集团军司令部那一天的所在地塞赞。在约定地点,他会晤了第一兵团司令弗朗歇·德斯佩雷。天气酷热,这位兵团司令见霞飞时,头上裹着浴巾。
“你觉得自己能统率一个集团军吗?”霞飞问道。
“不比谁差,”弗朗歇·德斯佩雷回答说。霞飞只是两眼盯着他,他耸耸肩解释说:“越是往上,越是容易干。幕僚多了,帮手也多了。”问题就这样解决了,霞飞继续前进。
到了塞赞,霞飞单独同朗勒扎克退入一间房间,对他说:“我的朋友,你已精疲力尽,而又下不了决心,你得放弃第五集团军的司令职务了。我不愿意告诉你这个,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当时的情况,照霞飞的说法,朗勒扎克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将军,你说得对。”然后他就象如释重负。但照朗勒扎克自己的说法,他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并要求霞飞提供证据,而霞飞只是一再重复“犹疑不决,下不了决心”,并抱怨他经常对他的命令提“意见”。朗勒扎克反驳说,这不能用来作为反对他的理由,因为事实证明,他提的意见都是正确的,当然正因为它们是正确的,所以才招致了麻烦。但是显而易见,霞飞听也不听,“面部露出对我极不耐烦的样子,两眼回避我的目光”。朗勒扎克终于放弃了斗争。霞飞走出来的时候,据他的副官说,面露“极度紧张之色”,这在霞飞是罕见的。
这时,弗朗歇·德斯佩雷奉召前去。他正在吃饭,刚喝上一大口汤,就站起身来,又喝了一杯酒,披上上衣,赶往塞赞。在一个十字路口,一批军用物资正在不慌不忙地进行交接,他无法通过,于是跳下车来。他那壮健结实的体格,榴弹炮弹般的脑袋,平顶式的头发,炯炯有光的黑眼珠和偏高而富有权威的嗓音,在部队中是尽人皆知的,所以他一出现,所有的人马车辆就象着了魔似地给他让路。在以后的日子里,随着形势和他个人情绪的日趋紧张,他在各兵团之间来回奔波,碰到道路阻塞时,他的办法就是掏出左轮从汽车里向窗外开枪。在英国部队中,他后来以“拼命的弗朗歇”闻名。在他的袍泽们看来,他已从他们所熟知的一位兴高采烈和友好的、尽管是严格的司令变成了一个暴君。他变得凶残、专横、冷酷,对幕僚如同对士兵一样,进行恐怖统治。当朗勒扎克在塞赞刚把机密卷宗移交给他从而交卸了集团军司令职务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只听见接电话的埃利·杜瓦塞尔在反复地说着:“是,将军;不,将军,”并且越说越激动。
“是谁啊?”弗朗歇·德斯佩雷厉声问道。回答说是第十八兵团的马斯·德拉特里将军,他坚持他无法执行次日的任务,因为士兵太疲劳了。
“让我来接,”这位新上任的司令说。“喂,我是德斯佩雷将军。我已接任第五集团军的司令。你得进军;要么进军,要么就倒下去死掉;这没有什么可以多讨论的。”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9月4日来临了,一些地方尽管相隔遥远,都有着高潮即将来到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大事临头的前夕有时会出现的一种超感官的预兆。在巴黎,加利埃尼感到这将是“决定性”的一天。在柏林,布吕歇尔公主在日记中写道:“人们议论的尽是有关预料中的进占巴黎问题。”在布鲁塞尔,已是叶黄枯落的时候,阵阵疾风把落叶吹满街头。人们感到秋意萧索,寒气袭人,如果战火持续一冬,正不知如何是好。在美国公使馆里,休·吉布森发觉德军司令部里“气氛越来越紧张”,已有四天没有公布胜利捷报了。“我肯定今天一定会发生大事。”
在卢森堡的德军最高统帅部里,人们的紧张情绪,随着德国历史上的胜利时刻即将来到而达到了顶点。疲惫得不堪忍受的德军将在马恩河完成在萨多瓦'注:萨多瓦(Sadowa),村庄名,现属捷克斯洛伐克,在赫腊德次…克腊洛佛附近。1866年普奥战争期间,普军在此击溃奥军主力。——译者'和色当开始的事业。德皇以胜利者的口吻向一位从柏林来的大臣说:“今天是战争的第三十五天,我们包围了兰斯,离巴黎只有三十英里了。……”
在前线,各路德军并不把这场决战看作是一场战斗,认为只不过是围歼而已。“重要消息,”第五集团军的一位军官在日记中写道,“法国人已向我们提出停战要求,并愿偿付一百七十亿的赔款。”不过,他还是清醒地加上了一句,“现时我们还拒绝停战。”
他们认为敌人已被击败,任何与此相反的迹象都是不受欢迎的。当克卢克的参谋长冯·库尔将军接到报告说,在蒂埃里堡附近有一支法军队伍在边撤退边引吭高歌时,他顿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疑虑,但他却忍住不言,“因为一切有关新行动的命令已经下达了”。除了极少数类此的事例外,德方从不怀疑敌人在准备反攻,或者说在其指挥决策中丝毫感不到对此有何戒心。不过,事实上是有迹象可寻的,只是活动在敌区的德国情报机关未能搜集上报而已。9月4日,德军最高统帅部的一个情报员来到王储司令部说,整个前沿阵地形势很好,并且说:“我军各路在乘胜前进。”
但有一个人不以为然。毛奇和霞飞不同,他对自己的命运可能毫无信心,而且他也不是往往被自信蒙住眼睛的,所以他看事物是看实质而不是看假象。在这点上,他跟朗勒扎克相似。9月4日那天,他显得“严肃持重,闷闷不乐”。他对那位刚才与德皇谈话的大臣黑尔费里希说:“我们军队里的马几乎没有一匹能再向前迈进一步了。”他沉思片刻后接着说:“我们不能欺骗自己。我们获得了成功,但不是胜利。胜利意味着消灭敌人的抵抗力量。当成百万军队在战场上厮杀,胜利者必然有虏获,但我们的俘虏在哪儿呢?在洛林有两万,其他地方合计起来,或许也只不过一两万人而已,再说,从缴获的大炮数量较少的情况看来,我认为法国人正在作有计划、有步骤的撤退。”毛奇道出了一般人所讳言的看法。
是日,德军最高统帅部终于接到克卢克要横渡马恩河的电报,可是为时过晚,已无法制止。克卢克就这样把翼侧暴露在巴黎袭击之下,使毛奇焦虑不安。报告相继而来,说开往巴黎方向的铁路列车络绎不绝,这“显然是军队的调动”。同一天,鲁普雷希特又报称,法军从他的战线上撤走了两个兵团。至此,敌人的抵抗力量并未完结的事实是再也不能回避的了。
正如塔彭上校所指出的那样,法军的调动可能意味着要“从巴黎向我们右翼发动进攻,而我们的右翼却无后备力量可资补充”。这个问题毛奇和野战指挥官们是意识到的,而且感到棘手。德军在法军后撤期间与其后卫部队连续作战所受的损失,不能象法军那样容易得到后备力量的补充。德军的战线始终存在着缺口,因而大家感到两个兵团要是不调往东普鲁士就好了。毛奇现在打算从左翼调军增援,尽管鲁普雷希特在那里刚于9月3日向摩泽尔河再次发动了进攻。但事有凑巧,就在毛奇这一建议送达鲁普雷希特总部时,德皇刚好亲临该部视察。而这位皇帝,深信不疑最后这一击定可摧毁南锡防线,因此对鲁普雷希特和冯·克拉夫特的反对调走一兵一卒极力支持。换了别人,也许会力争不让,但毛奇不然。自从8月1日那晚在精神上受了打击以后,战局的变幻莫测和艰难困苦不是增强而是减弱了他的意志。既然未能为右翼搞到增援,毛奇只好决定停止右翼前进。
当晚草拟了命令,并于次晨一早发给各军。这道新令实际上公开承认了右翼的失败,公开承认了德国为取得胜利而践踏比利时中立地位计划的失败。这道日期为9月4日,也就是入侵比利时整整一个月的命令,对形势作了正确的估计,它指出:“敌军已摆脱我第一、第二两集团军的包抄进攻,一部分已与巴黎守军会合。”敌军正从摩泽尔河战线撤走,朝西移动,“很可能是要在巴黎战区集中优势兵力,威胁我军右翼”。因此,“第一、第二两集团军必须留在原处,面对巴黎东线……抗击巴黎敌军的任何进攻”。第三集团军应继续朝南向塞纳河挺进,其余各军则按照9月2日前令行事。
在胜利即将唾手可得之际忽然停止右翼的进攻,这在不出两周就将继毛奇担任德军总司令的陆军大臣冯·法尔肯海因将军看来,简直是神经错乱。他在9月5日日记中写道:“只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我们的总参谋部已完全昏了头。史里芬的指示再也不管用了,毛奇智穷才尽了。”这倒不是毛奇的智穷才尽,而是德国人的时机不多了。毛奇从法军的行动中,已正确地看到它们对德军外侧构成的威胁,并采取了恰当的和明智的措施作为对策。他的命令的唯一缺陷只是为时太晚。虽然如此,如果不是加利埃尼赶紧行动,他的命令还可以及时挽回危局。
9月4日拂晓,巴黎飞行员的侦察报告使加利埃尼看到“必须立即行动”的时机。克卢克向东南方向的迂回进军,已使他的殿后部队成了莫努里所部和英军进攻的明显目标,如果莫努里所部和英军及时发动进攻的话。上午9时,在还未取得霞飞同意的情况下,加利埃尼就向莫努里发布预令:“我的意图是派你军会同英军进攻德军翼侧。你必须立刻作好部署,准备今天下午出发,作为巴黎营地部队向东全面运动的先驱。”莫努里本人则必须尽速亲自来巴黎会商。
然后,加利埃尼竭力设法从霞飞那里取得一项“迅速而果断”的决定。他们两人之间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