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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逞丢失了面子,替她感到难堪的同时,心里也充满快意。
米兰在逃回监房时,撞着了正在那儿仰着头摇晃着看太阳的黄小琼。黄小琼受到惊吓之后,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米兰径直跑到自己的床边,倒下去拉开被子蒙了头。她感到浑身上下滚动着一个火球,火球所到之处无不一阵灼痛。她记得自己在推开西瓜皮时,往她脸上挥了两拳,手指还热乎乎的。
慢慢地米兰平静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恍如隔世,耳朵里满是些嗡嗡嘤嘤的声音。米兰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就听见黄小琼的声音飞溅而来。黄小琼自从入监以来,没有一天不骂人的。从她口里出来的下流话,形象生动入木三分,是很多人闻所未闻的。所以大家没事的时候,就故意逗着她骂人,无论骂谁,大家都觉得过瘾解恨,还有一种能引起身体紧张或松弛的简单快感。
米兰调转头试图挡住一些污七八糟的笑声。何清芳的一双大脚从上铺垂直下来,正好就在米兰的眼前晃悠(何清芳跟黄小琼前后两天入监,进来时米兰上铺的人正好分下中队,何清芳就住了米兰的上铺),米兰把目光转向窗户。一缕阳光从敞开的玻璃照进来格外明亮。窗外不停地有人走来走去。西瓜皮站在了那一缕阳光里。她看着米兰,眼睛里是一团散漫的迷乱。
第二天米兰通过小黑鸭找到了叶青。米兰和叶青在晒衣区的拐角处见了面。两个人坐在一棵小树下,正好被一床被单遮着。米兰说了昨天的事,叶青听了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叶青说:“其实我们都希望有一种刺激的方式。”
叶青拉住米兰的一只手,她们相互注意地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睛。那个表现内心世界的瞳孔,漾动着柔和的光芒。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她们头靠着头。这是她们彼此都需要的一种依靠。米兰有生以来第一次与奶奶以外的女人如此亲近,一种感动和柔软的情绪回旋在体内,使她感到一阵颤栗。
米兰和叶青听到吃饭的钟声,从晒衣区走出来,这时米兰看见西瓜皮正操着手站在水管旁边,那日米兰在厕所碰见的和西瓜皮在一起、叫3号的女人正在洗衣服。米兰朝后退了几步想躲开她们。已经晚了,西瓜皮一抬眼便看见了米兰。她迎着米兰走过去,米兰低着头想绕开,西瓜皮抱着手堵住米兰的去路。米兰只好站住了,叶青见状立即上前打圆场,西瓜皮对叶青竖眉一横。
西瓜皮说:“去,去,少多管闲事。”
叶青没有再多说话,西瓜皮又一把抓住米兰,脸上的表情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西瓜皮说:“你要牢记杀人犯抢劫犯盗窃犯流氓犯都他妈只有一个名字——劳改犯。再没有别的名字和好人区别开了,在这牢里你是躲不过我的。”
这个时候3号把盆里的衣服全都倒在地上,咆哮着冲向米兰,抓住米兰的头发就往下拽。西瓜皮忙拉住3号的手,使劲地捏着。
西瓜皮说:“你狗日的疯了?关你的屁事,老子就是这种人。”
3号说:“不是这条母狗故意做出那样子逗你,你会天天想着把她搞到手吗?你既然喜欢她,让她给你洗衣服侍候你。”
西瓜皮说:“你给老子闭嘴!”
西瓜皮狠狠地给了3号一耳光。3号松开米兰,扑向西瓜皮,两人揪打在一起。看热闹的人只把她们围在中间,谁也不去拉,这场面是老犯们见惯了的,就像看两口子打架似的,不劝还没事,一劝还越打越凶。这种架叫牛打死马,马打死牛,活该。就是有人想立功跑去报告干部,最终是落得个大家没趣。这种打架揪到干部面前,双方都低着头,誓死不认罪的样子。干部最多只能笼统地提高声音吓唬她们似的吼一下,或者说一些她们不要脸的话。久而久之便没有人拿这类打架的事到干部面前去立功了。
第38章 绝望是一种屈服
春天来了,监狱的生产劳动进入了春耕农忙季节。大批的入监犯人经过入监训练后,分到各个中队。当米兰跟着记录走进新的监舍时,她看见了郑大芬和王桃花。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她认为是命运的安排。
中队的监舍与入监队大不相同。中队是小监舍,一间室里摆着六张床,上下铺住着12个人。米兰正好住王桃花的上铺。米兰爬上去后就一直坐在上面。屋子里是王桃花絮絮叨叨的声音,意思是米兰上下铺的声音太大,无法忍受。穿着黑茄克上衣的冷白冰走进来,王桃花才连忙闭了嘴。冷白冰朝坐在床上的米兰看了一眼,然后她招招手让米兰下来。而冷白冰的更加男人化的模样,不禁使米兰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米兰拘谨地走到炉子边正好与冷白冰面对面。由于大队拆炉子的命令还没有下来,各监室还烧着火。米兰不敢直视冷白冰,她觉得这种感觉是怯弱和羞涩杂在一起,很难表达清楚。冷白冰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竟无一点女人的特征,就连她脸上的冷酷都超过了男人。冷白冰看着米兰,她的眼底是浑浊的,暗淡得毫无一点光亮。
冷白冰道:“犯什么进来的”
米兰说:“杀人。”
米兰慌乱地看着别处,突然有一种怯生生的羞愧感。她知道不是因为杀人,而是因为站在冷白冰这样的人面前。她对冷白冰的经历有个直觉,她认为冷白冰绝对属于身经百战那一类人。
冷白冰说:“那就好,老子对杀人犯从来都网开一面。杀人嘛,都事出有因。不过你要记住,这十多年的牢我是硬挺过来的。”
米兰偷眼看了正往炉子上放锅的郑大芬,她弯下腰去轰隆轰隆掏火时,米兰发现她比从前瘦了许多,气焰也没有那么高涨。不过虽然如此,米兰却能从她的行动里,看出深深的仇恨之意。眼前这个冷白冰,又是这样的强硬和霸道,外面还有个西瓜皮,这真是暗无天日啊。米兰感到头皮紧绷绷的,像刚被人闷了一锤。
冷白冰说:“你每个月发的零花钱,都得交给我,要买什么用什么,我会给你安排好的。记住了吗?”
冷白冰讲完话走了出来。米兰傻愣愣地站在那儿,郑大芬呼哧呼哧地在屋里窜来窜去,嘴里还絮絮叨叨地骂着人。米兰并不想搭理郑大芬,她走出监舍,就遇见了小黑鸭。米兰显得既沮丧又懊恼。
小黑鸭说:“你和郑大芬住在一起”
米兰说:“对。你认识我们屋里那个像男人的人吗”
小黑鸭说:“你是不是说冷白冰这里面的人都怕她,所有的劳头都让她三分。她动不动就跟别人玩命。”
米兰看着小黑鸭心里涌过一股寒冷。这时冷白冰正好迎面而来,老远就能感受到她眼底的那道如冰雪样的眼光。小黑鸭一溜烟跑了。冷白冰两只大眼球看着米兰在眼白的映衬下灼灼逼人,因为生气嘴角的那块刀疤便凸现出来。
冷白冰走到米兰面前说:“以后不准招这种模样的人来。只要你不去惹祸,没有人敢随便在我眼皮底下欺负你。”夜里熄灯的钟声响过以后,米兰仍无法入睡。这时她听见有人翻身下床,并且摇晃着上了她的床。她刚想翻起来,就被一只手按了下去。接着就被紧紧地抱住了。米兰借着玻璃反进来的亮光,看清了冷白冰俯向自己的脸。冷白冰喘息着紧紧地咬住了米兰的一只乳房。
米兰说:“我求你了,我要喊了。”
冷白冰拉开米兰的衣服,她赤身裸体地抱住米兰。
冷白冰说:“亲爱的,别乱来,你会愿意的。”
米兰说:“不,我不。”
米兰又厮打了一阵之后,终于停止了挣扎。米兰发现眼泪已经湿了头发,她绝望地任凭冷白冰狂乱的手在自己身体上抓来抓去。米兰清楚地意识到这种绝望是一种屈服,是她无法抵抗类似于自暴自弃的屈服。
天一亮外面那口破钟便把声音弄得满天飞扬。监室里的人稀里哗啦地起来了。米兰起来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索性又倒了下去。冷白冰从外面进来见米兰还没有起来,忙示意王桃花去叫她。王桃花爬上铺搡了米兰几下。
王桃花说:“她好像病了。”
冷白冰发现米兰额头滚烫,两颊透红便叫王桃花和米兰换铺位,然后又吩咐别的犯人去医务室叫医生。医生给米兰打了一针,把药放在她的床头上便走了。
出工的犯人已经全部离开监房,整个监区安静下来。米兰睡了一会儿醒来便听见外面坝子里回荡着扫地的声音。这声音起起伏伏像一个人的思绪样无着无落地滚动着。春天的一缕阳光折射在玻璃上。那缕明亮加深了米兰心里的暗淡。于是就有一种绝望沉重地压在她的神经上。
这一天是米兰感觉最漫长的一天。这期间她重新想到了死。她对漫长的牢狱生活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厌倦。她深深地感到生命的无奈和无聊。今后的日子就跟冷白冰的脸一样阴沉,想到这里米兰有些不寒而栗。米兰的思绪被死亡包裹着。
米兰睡了很久,收工回监的嘈杂声闹醒了她。米兰在昏昏糊糊中听见郑大芬骂人的声音。米兰很快明白郑大芬在骂着自己。但米兰并不去理她。郑大芬见米兰睡着不动,便把话越骂越明白。
郑大芬说:“这屋里没有人,我从来没有丢个什么东西。这就明摆着进来了个偷人偷钱的强盗×吗”
王桃花问:“你丢了多少钱”
郑大芬说:“八十块。”
屋子里的人都睁大眼睛半信半疑地看着郑大芬。郑大芬做出又急又伤心的样子。于是有人相信了,怂恿郑大芬去报告干部。也有人问郑大芬你有那么多钱吗。郑大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