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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韦斯特大人。”两个圆帽侍卫急忙让开了路,张黎生显得皮笑肉不笑的说声:“谢谢。”,迈步继续往直通甲板的楼梯走去,路过安尼塔时却被他一把拦住,“黎生先生,我们得救了。您知道吗。我们得救了…”
“安尼塔少爷,看这些人的架势就知道,要不然我们就是遇到了劫船的海盗,要不然我们就得救了。”张黎生笑了笑打断了少年的话。“既然刚才那位‘韦斯特大人’对你很尊重。那我们自然就是得救了。”
“你知道我们得救了怎么还那么冷静…”安尼塔一愣,突然开始压抑起自己的激动情绪,低下头懊恼的小声嘟囔道:“不。你做的对黎生先生,老师早就告诫过我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无论遇到什么大事,不管是喜是忧都要保持冷静。
我刚才有点失态了,还是在唐顿家的侍卫面前失态了,这真是太丢脸了…”
在四处都有回音的船舱走廊。少年不大的声音却恰好能送进每人个的耳朵,看到那些圆帽侍卫纷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张黎生想起安尼塔刚才对自己的帮忙,随口说道:“别在说话了安尼塔少爷,否则你会越来越丢脸。
我们去甲板上吹吹海风吧,这样你就能冷静下来了。”
“好的,不过我要先去找老师把我们得救了的好消息告诉他,咱们待会在甲板上见了,黎生先生。”安尼塔说着沿着走廊向前狂奔,转了个弯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黎生则独自一人快步来到底层船舱楼梯处,爬上了甲板,顿时海面上连绵数里的一排以铁索紧紧相连的船队便闯进了他的眼帘。
远望那些在海面上载浮载沉的海船最小的看起来也比自己脚下的木船大上四五倍,又都用粗大的锁链连接在一起,青年心中突然升起了异样心思。
仔细考虑了一会,他路过那些虽然没参与暴乱,但也已经被武士看押起来的惊慌失措的水手,来到了驾驶室中。
见到哈诺果然就像自己预料的那样呆在舵前,表情木然的望着瞭望窗外每艘海船上都印着一个金色武士作为纹章的船队,便来到领航士身边明知故问的说道:“哈诺,你知道刚才发生了多少离奇曲折的事吗。
船上的大部分水手都暴乱了,结果我刚刚把那些发疯的水手打趴下,突然之间,一群带着圆帽子,手持弯刀的家伙就出现了,然后安尼塔告诉我,我们得救了…”
“你制止了水手的暴乱?”张黎生的话还没说完,哈诺突然间如梦方醒的转头死死盯着他的脸失声问道。
“是啊,”张黎生点点头,“怎么了?”
“唉,这个世界上真是有命运这种东西,有人幸运,有人不幸…”哈诺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像是没听到张黎生问话一般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喃喃说道。
“是啊我现在也觉得真有命运这东西,”哈诺不想回答,张黎生也聪明的不在多问,想了想望着窗外浩荡的大海说道:“那么广阔浩瀚的海洋,救援的船队竟然能硬生生的找到我们,这不是命运的安排又是什么!”
“我们能得救的确是命运的安排,但要说这船队是专意来救援我们的就是个笑话了。”哈诺咬着牙说道。
“为什么?”青年奇怪的问道。
“没人会发疯把十几艘商船用铁链绑上开到深海里去搜救,否则船队遇到海怪或强烈飓风一下就会整个覆没,”哈诺充满懊恼的回答道:“会这么做的船队一定是装载着价值非常昂贵的货物做近海航行,这样做一旦任何一艘艘海船单独发生意外都不会沉没,可以勉强跟着船队继续坚持到最近的港口。
现在是十二月了,卡塔曼城邦国一年一度的博览盛会惯例将在最繁华的城市‘圣尼安卡’举行,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唐顿家的船队一定是在赶去圣尼安卡城的路上躲避风暴,无意中碰到了我们,也就是说我们本来就已经离着陆地不远了。”
领航士的话音刚落,突然一个带着黑色水手帽,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带着几名水手走进了驾驶室,弯腰直接来到舵前斜眼瞥着哈诺说道:“你就是哈诺领航士吧,我是唐顿商行所属‘鸬鹚号’的大副达纳斯。索尔特。
因为勇敢、忠诚的安杜奇船长为救海伦娜小姐身负重伤,所有经白翡丽家安尼塔少爷同意,由我暂时担任这艘船的船长。”
听到这个消息,哈诺浑身一震,脸色变得煞白,嘴巴哆嗦着说道:“我马上把舵让给你达纳斯大副,不船长。
我本来也想跟着安杜奇船长一起去和暴动的水手对抗的,但要有人掌舵,所以,所以…”
“哈诺先生,现在舵由我掌握了,而且对这片海域我很熟悉,不需要领航士,所有你可以去甲板上看着那些暴乱水手‘洗海澡’,完成自己本来想和他们‘对抗’的心愿。”大胡子冷嘲热讽的从哈诺手中抢过了舵,不再多说一句话。
被人从舵前挤开的哈诺踉跄着退开了几步,也是一言不发,步履蹒跚的向甲板走去,望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张黎生恍然间明白到,在水手暴乱时没有冒险去拯救雇主家的小姐,对这位领航士未来的影响似乎非常之大。
不过这是青年却无心去管这种小事,想了想,突然开口向大胡子水手问道:“达纳斯船长,请问我们要多久才能靠岸。”
达纳斯楞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张黎生,见他虽然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气度却绝不像是普通水手,便用既不热情却也谈不上冷淡的语气回答道:“我现在还不知道这艘船的速度怎么样先生,但一般海船的话明天清晨我们就能靠岸。”
“谢谢,看来时间是足够了。”张黎生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道了声谢,留在了莫名其妙的代理船长,漫步走出了驾驶室。
刚上甲板他便突兀的看到,船上十几名没参加暴乱的水手正双手发颤的将几块光滑的木板用粗大的铁钉用力钉在木船的船帮上。
而旁边七八十名满头血污,被细而结实的皮绳从背后绑住手臂的暴乱水手正脸色惨白的望着横在船舷上向外伸出一大截的木板,牙齿打颤,痛苦的挣扎着。
有暴乱水手无意中看到张黎生出现在了甲板上,突然发疯一样的语无伦次吼叫道:“是你,都是你,本来哪怕能和海伦娜小姐的女仆们爽快一回,老子死的也值了,结果都是因为你,老子要白白死了,就要白白死了…”
守在安尼塔、海伦娜和唐顿家少爷等贵人身边的侍卫看到有暴乱水手发狂,也不管他针对的是谁,直接挥舞皮鞭准确的卷住了他的脖颈,勒得他面孔涨成青紫色,舌头伸长耷拉到了下巴上,才收回了鞭子。
“这些暴乱者真是疯狂,”看到这一幕唐顿家那高大威武的少爷望着安尼塔说道:“尊敬的安尼塔,他们都是你家的水手,既然你决定用古老的‘海上律法’处理这场暴乱,就快宣布吧。
我作为你的朋友和从小便在同一所神殿里祈祷的兄长,在这样特殊的时刻,非常愿意以‘援助者’的角色把你的判决执行下去。”
第四百二十九章 ‘海刑’
范德萨的催促让安尼塔的脸变得有些僵硬。
虽然作贵族与豪商家族的继承人,他对于古老残酷的‘海上律法’包括程序都非常熟悉,对于那几十名差点侮辱了自己同胞妹妹的暴乱水手也是充满了恨意,但真正到了审判、行刑之时,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心里却不禁畏缩起来。
但这时的场面却已经不容他再犹豫,担负着少年教育之责的哈尼诺在他身旁焦急的低声说道:“别害怕我的孩子,既然你选择了以‘海上律法’惩处暴乱,那你今天就是‘审判者’!
从这一刻起,作为白翡丽家族的继承人之一,你有权利也必须按照古老习俗对冒犯‘白翡丽’尊严的暴乱者做出自己的判决,做你该做的事,不要让家族蒙羞。”
“是,老师。”家族荣誉感让安尼塔终于重新提起了勇气,他深呼吸了几口,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发抖的肃穆喊道:“我,安尼塔。白翡丽,维尼斯城的勋爵,在这里依照卡塔曼城邦国的秩序与《航海律法》召集一场海上的审判。”
少年话音刚落,范德萨上前一步,并列在他身旁大声说道:“我,范德萨。唐顿,维尼斯城城的勋爵,在此响应安尼塔。白翡丽爵爷的召集,愿成为裁决者之一。”
紧接着,海伦娜同样前进了一步,站在胞兄另一侧说道:“我,海伦娜。 白翡丽,维尼斯城的女爵。在此响应…成为裁决者之一。”
女孩说完,哈尼诺快步来到三位爵士面前,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炭笔和纸卷,站立着书写了一会,将纸卷分别交给安尼塔、海伦娜、范德萨签名后,沉声喊道:“以卡塔曼城邦国的秩序与《航海律法》之名,我宣布‘三爵法庭’在此设立!”
张黎生站在不远处的甲板上看着这出仿佛舞台表演的活剧,不解的悄悄走到面无表情注视着一切的哈诺身边问道:“哈诺,安尼塔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进行处死所有暴乱水手的审判,”哈诺声音干涩的说道:“卡塔曼城邦国以海洋贸易立国。航海便是这个国家各各城邦间相联系的纽带和国家的成立的根基。
而在海上。船队远离陆地文明的秩序和法律,往往一件很小的骚乱就可能演变成大祸,所有一旦有水手犯罪,就必须立即予以严惩。消除祸端。
可每个船队派驻一个法庭又不现实。因此议院便将古老的海上习俗异化为《航海律法》。规定犯罪发生时,一名船长可以下令每隔七天鞭挞有过错的水手十记皮鞭;
三名船长就可以在海上组成‘船队法庭’,判决犯罪者断肢的酷刑;
而三名爵士则可以在航海时成立‘三爵法庭’。拥有陆上法庭的一切权利,判决船长以下身份者任何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