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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不对呀?”
“那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你太敏感了。”
“你说,我们俩这算怎么回事?”
“今天不谈这个,行不行?我有更要紧的事要跟你谈。”
“我就知道你没事不来找我。”
“两三个月不见面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起码你我都可以沉淀一下,看看是不是离得开对方。”
“这么说,你离不开我喽?”
“你说呢?”
都说男人好面子,大江也不例外。尽管他没明说,可我懂他的意思,满肚子的委屈和不快转眼间就不见了。女人多可悲,别说甜言蜜语了,就是一句这样模棱两可的话都能让她破涕为笑。
“你还会像过去一样爱我吗?”虽然跟他重归于好了,可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你说呢?”
“我要你说。”
“我说呀,我们先说正事,行不行?一会儿我就得走。”
“你就知道你的事。”我没好气地说。
“你最近的情况,常瑞龙都跟我说了,你就委屈一下吧。陈同周想找我的茬,不是田行长压着,他早闹翻天了。以后你不要再跟行里的任何人联系,也不要参加常瑞龙他们的宴请,人要低调一点。”
“我都混成这样了,车也没了,还要怎么低调?”我满腹的委屈好像又回来了似的。
“过些时,我给你买辆车。”
“什么时候?”
“等钱到手了就买。”
“什么钱?”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常瑞龙那里车马费的事吗?”
“记得。”
“上回让他汇50万到广东,他说账上没钱,只汇了20万,还让大多挪用了。”
“不是追回来了吗?你没给你儿子寄去?”
“大多回去后,广东的渠道就用不上了。”
“你在银行,汇笔钱出去还不容易吗?”
“这不正授人以柄吗?亏你想得出。”
“那你打算怎么把钱弄出去?”
“走地下钱庄,费用太高,而且他们大多在南方,不容易控制。换好美金找人带出去,金额又不可能很大,路上的风险也不小。最好的办法是走贸易项下对外付汇,既合法又安全,费用也低。关键是要能找到合适的公司,物色到合适的人。”
“有这样的人吗?”
“崔大年有个同学,是一家外贸公司的副总。你去找找他,但别提我。只要能办成,给他点甜头。”
“崔大年的同学叫什么?”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接过后,看了一眼:杨光,光华贸易公司副总经理。
“要汇多少钱出去?”我问他。
“100万。”
“不是20万吗?再说,你儿子读书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呀?”
“开弓没有回头箭。几十万跟几百万本质上没区别,都是……”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别吓唬我。”
“你怕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不怕就好。”
“人家只是为你担心。”
“自从庄肖林出事后,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与其被人误认为是贪官,不如就做回贪官。”看来他在为自己准备退路。悔不该当初我纵容他迈出头一步,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卖?
“可也得有个度呀。”我提醒他说。
“什么是‘度’?没有‘度’,只有技巧。干得巧,再多也没事。干不巧,再少也是事。”
他的歪理还真不少。我知道,现在跟他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希望他能用好技巧,别东窗事发。我说:“你可要想好了再干。万一出点事,往后的日子,你让我怎么过?”
“放心吧,冒险的事,我们不干。”
“常瑞龙他有钱吗?”
“最近他有笔贷款。我让他把这钱留出来,估计他不敢不留,但他不知道这可能是我批他的最后一笔贷款了。”
“为什么?”
“田书芳让我去党校学习。”
“什么时候去?”
“下月初。就算不去党校,我也不能再这么干了。他那里是个无底洞,而且胆子越来越大。”
“就换100万人民币?”我怕自己听错了,再跟他确认一下。
“美金。”
“美金?”
我没想到他已攒下这么多的车马费了,真是个大贪了。要摆在从前,我不仅不会替他洗钱,而且可能会匿名举报。现在我对他的犯罪行为,不仅变得麻木不仁了,而且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我知道我已堕落了,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可我无力自拔,只希望能换回他对我的爱,换回我和孩子一生的平安和幸福。
“别一惊一乍的。这点钱,说多也不多。”
“要办不成呢?”我担心自己完不成这艰巨的任务,金额实在是太大了。
“你试都没试,怎么就知道办不成呢?不过,办这事可要机灵的,别鱼没吃到弄一身腥。”
“我还是没把握。”
“去试试吧。”
“十一”长假后,一上班,我就给杨光打电话。自报家门后,我说是崔大年介绍的,想跟他谈笔业务。他说:“你要急的话,下午就来吧。”
杨光任职的公司在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里。他中等个头,上下一般粗没腰,挺个啤酒肚,头大脸也大歪脖。要不是大江告诉我,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他是崔大年的同学。他可比崔大年老多了。
他接过我递给他的名片,看了一眼后,笑着问我:“陆经理,不知你要谈哪方面的业务?”
“怡龙公司,你听说过吧?”我反问他。
“当然听说过。”
“我老板想到境外投资,如走正常手续,费时不说,外管局还不一定批。他想抄小路去,不知道杨总能不能帮上忙?”
“弄钱出去,是不是?”
见他一点就通,我恭维说:“杨总不愧是高人。”
“高人谈不上,想换多少?”
“100万。”
“美金?”
“嗯。”
他没顺着我的话往下说,而是问:“陆经理,你是总务部的,怎么管起海外投资了?”
“这是公司头一笔这样的业务。老板见我跟崔行长熟,又是崔行长介绍的,就让我办办看。”
“哦,是这样。你别介意,这种事毕竟不太正规,我免不了要多问你几句。”看得出他很小心谨慎。他又问我:“我能不能跟你老板见一面?”
“当然可以。不过,这事老板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这我有数。你怎么认识崔大年的?”
“他接我工作,我怎么不认识他?”
“这么说,陆经理原来也在银行。”
“是啊,你不信?”
“那不能。”
“听说你们公司很有实力,不知都做些什么生意?”我也想了解一下他的公司。
“崔大年没跟你说?”他反问我。
“他只说你是个外贸公司。”
“光华是个集团公司,总部在香港,我这儿是分公司,进口出口投标什么都做。你说的这种生意,我能做,但一般不做。要不是崔大年介绍的,不管你是哪家公司的,我都不会接。回去告诉你老板,我的汇率是九块五,别跟我讨价还价。像你们这么大的公司,也不会在乎这一丁半点的,对吧?”
“杨总,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得跟老板请示。”
“那好,我等你回话。”
从杨光办公室出来后,我在电话里把谈的情况简要地对大江说了一遍。他让我马上到分行对面的停车场等他。我一上他的车,他就说:“九块五太高了,现在黄牛的价才九块,你再找他谈,让他降到八块八。”
“他要不同意呢?”
“最多让到九块。”
“他想见常瑞龙。”
“这事不能让常瑞龙知道。他之所以想见,无非是对你不放心。走过一单后,他就不会再提了。”他停了停后,又说:“你先把我手里的钱给他。是骡子是马,马上就见分晓。”我知道他说的是那20万块钱,还全是现金。
“现金,没问题吧?”我问。
“他肯定巴不得,现在支票套现,还要付手续费呢。”
“那我什么时候去办?”
“明天上午你先去找他谈。谈妥了,再来我这里取钱。让他把钱汇到加拿大,打到冯蕾公司的账上。不过,要快。我儿子急等钱用呢。”说完,他掏出张纸条递给我,上面写着公司名称和银行账号。
“不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