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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尔斯慢条斯理地说:“胡安尼塔·努涅兹成吗?如果她愿意的话。”
温赖特显出极度诧异的神色。“就是那个出纳员,你对她……”
“是的。但是她原谅了我。”他的声音又得意又激动。“我曾去看过她,她原谅了我,愿上帝保佑她!”
“真没想到。”
“你去问问她,”迈尔斯·伊斯汀说。“她没有任何理由一定要同意。不过我想……只是想想而已,她或许会同意的。”
第五章
刘易斯·多尔西对超国公司的直觉有几分正确性?超国公司的稳固性如何?这些问题一直在亚历克斯·范德沃特的脑子里打转,使他不得安生。
亚历克斯和刘易斯是在星期六晚上谈到“苏纳柯”的。那天晚上以及星期天一天,亚历克斯都在思考着《多尔西新闻通讯》上关于以市场肯出的任何价格抛出超国公司股票的建议以及多尔西对这家联合大企业的稳固性所表示的怀疑。
整个问题对银行来说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生死攸关。然而,亚历克斯也意识到,局面可能是很微妙的,他必须小心行事才行。
首先,超国公司是银行的主要客户。如果银行里的人竟然传播对客户不利的谣言,特别是不真实的谣言,任何客户都会理所当然地感到愤慨。另外,亚历克斯确信:一旦他开始东问西问,那么关于这些问题及其来源的谣言就会不胫而走,迅速传开。
但是,这些谣言果真都是讹传吗?当然,刘易斯·多尔西也承认,这些谣言还缺乏充分的依据。不过话说回来,当年宾州中央、公平基金公司、富兰克林国民银行、安全国民银行、美国银行信托公司、圣地亚哥美国国民银行以及其他公司宣告破产时,都曾轰动一时,但关于它们要破产的谣言最初传出来的时候,不是也缺少充分的依据吗?洛克希德公司不也是这样吗?亏得美国政府的一笔福利救济才使它摆脱困境,幸免倒闭。亚历克斯清楚而不安地记得,刘易斯·多尔西曾提到超国公司的经理夸特梅因正在华盛顿寻求一笔洛克希德式的贷款——刘易斯用的是“补助金”一词,而实际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
当然,也可能超国公司只是暂时缺少现金,这种情况即使是最殷实的公司有时也难免碰上。亚历克斯但愿情况如此,或者比这还好一些。
然而,他作为美一商的一名高级职员,光坐在那里打如意算盘是不行的。
银行的五千万美元已经流入超国公司;另外,信托部还利用了银行理应加以保护的存款买进了超国公司的大量股票,这件事至今使亚历克斯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他决定,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光明磊落地通知罗斯科·海沃德。
星期一早晨,他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经过第三十六层楼铺有地毯的走廊,来到海沃德的办公室。亚历克斯随身带来了星期六晚上刘易斯拿给他的最近一期《多尔西新闻通讯》。
海沃德不在。亚历克斯对高级秘书卡拉汉夫人友好地点点头,信步走了进去,将通讯刊物方方正正地摆在海沃德的办公桌上。他事先已将有关超国公司的那条消息圈了出来,现在又用回形针夹上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罗斯科——
我意此条消息你应一阅。
亚
然后,亚历克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半小时之后,海沃德气冲冲地闯了进来,面孔涨得通红。他把通讯刊物往桌子上一摔。“是你把这份讨厌的、嘲弄人们智力的东西放在我办公桌上的吗?”
亚历克斯指指自己手写的字条说:“好象是吧。”
“那就劳驾再也别把那位不学无术、自命不凡的家伙所写的一派胡言乱语拿给我看了。”
“啊,得啦!刘易斯·多尔西确实自命不凡。和你一样,我对他写的有些东西也不喜欢。但他却并非不学无术,他的有些看法至少值得一听。”
“你可以这样想。别人可不这样想。我建议你读读这个。”海沃德啪的一声把一本杂志摔在通讯刊物上面。
亚历克斯对海沃德竟然如此激动深感意外,于是低头一看。“我已经读过了。”
这本杂志是《福布斯》,里面有篇两页长的文章对刘易斯·多尔西进行了激烈的抨击。亚历克斯当初读的时候就发觉这篇文章泄私愤有余而事实不足。但它却进一步使他了解到,金融界的报刊对《多尔西新闻通讯》的攻击是屡见不鲜的。亚历克斯指出:“一年前《华尔街日报》上也有过一篇类似的文章。”
“那我倒奇怪了,你竟然不承认多尔西是一个完全没有修养、没有资格的投资顾问。而此人的妻子还在为我们工作,对此我真有点遗憾。”
亚历克斯没好气地指出:“埃德温娜和刘易斯·多尔西约定双方各行其是,这一点我相信你也清楚。讲到资格,我愿意提醒你,有许多专家,得了一大串学位,但在金融预报方面成绩并不见佳。而刘易斯·多尔西却常常言中。”
“关于超国公司的预报却不尽然。”
“你仍然认为苏纳柯地位稳固吗?”
这最后一个问题,亚历克斯问得很平静,它不是出自对立情绪,而只是为了探听虚实。但是这个问题竟对罗斯科·海沃德产生了几乎是爆炸性的影响。海沃德透过他的无框眼镜瞪了对方一眼,脸涨得更红了。
“我看对你说来,再也没有比看到苏纳柯失败,我也跟着倒霉更开心的事儿了。”
“不,这不是……”
“让我讲完!”海沃德怒不可遏,面部肌肉抽搐着。“你们这样卑鄙地密谋,无耻地散布怀疑情绪,传阅这种下流的读物就是一例,”——他指指《多尔西新闻通讯》——“我已经看得够了。现在我要告诉你,该刹车了。超国公司是一家利润丰厚、经营有方、稳固健全、兴旺发达的公司,过去如此,现在还是如此。搞到苏纳柯这个户头是我的功绩,当然你从个人角度出发尽可对此表示嫉妒,这是我的生意。现在我警告你:别来插手!”说完,海沃德扭转身子,高视阔步地走了。
有几分钟的时间,亚历克斯·范德沃特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沉思,考虑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海沃德的那阵爆发使他惊愕不已。在他与罗斯科·海沃德结识并共事的两年半里,他们有过分歧,偶尔也曾流露出对彼此的厌恶。但是,海沃德从来没有象今天上午这样不由自主地失态。
此中原因,亚历克斯觉得自己也明白。罗斯科·海沃德是虚张声势,借以掩盖自己的不安。亚历克斯越想越认为是这么一回事。
本来,亚历克斯自己也为超国公司感到担心。现在问题提出来了:
海沃德也为苏纳柯感到担心吗?如果是,下一步又怎么样呢?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最近一次谈话中的一个片断。亚历克斯揿了一下内部对讲机的电钮,对秘书说:“看能不能找到布雷肯小姐。”
十五分钟后,电话里传来了马戈特清脆的声音:“但愿不是什么坏消息。我是从法庭上让你给喊出来的。”
“相信我,布雷肯。”他开门见山就问:“在那次百货商店的集团诉讼,也就是星期六晚上你给我们讲到的那个案子中,你说你曾雇用了一名私家侦探。”
“是的,他叫弗农·贾克斯。”
“我想刘易斯认识他,或者听说过他。”
“对。”
“刘易斯说他是一个好人,曾为证券和交易委员会工作过。”
“这话我也听到的。这很可能是因为弗农在经济学方面得过学位。”
亚历克斯在已写好的笔记上又加上了这一情报。“贾克斯言行谨慎吗?人可靠吗?”
“完全可靠。”
“我可以在哪里找到他呢?”
“我替你找吧。告诉我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你要见他。”
“在我的办公室,布雷肯,今天——务必办到。”
亚历克斯端详着坐在办公室接待区面对着自己的来客。此人不修边幅,头顶正在秃发,说不出一种什么味道。这时是当天下午三点钟光景。
亚历克斯估计贾克斯刚刚五十出头。他看上去象一个小镇上不太富裕的杂货商。他的鞋子已经磨破,衣服上有食物的油渍。亚历克斯已经听说,贾克斯在自己开业之前曾在国内税收署当过探员。
“我听说你还得过经济学学位,”亚历克斯说。
贾克斯耸耸肩表示不值一提。“夜校。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反正有时间。”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解释使人不得要领。
“会计学怎么样?这方面知识很多吗?”
“有一点。眼下正在研究,准备参加特许会计师的考试。”
“也是夜校吧。”亚历克斯开始懂了。
“是的,”说着,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贾克斯先生,”亚历克斯言归正传。
“多数人就叫我弗农。”
“弗农,我正在考虑请你进行一项调查。这工作要求绝对保密,而且一定要尽快完成。你听说过超国公司吗?”
“当然。”
“我要对这家公司的财务状况进行一番调查。但是,你只能从外面偷偷摸摸地打听——我恐怕没有别的字眼好用了。”
贾克斯又微微一笑。“范德沃特先生,”——这一回他的声音比较清脆——“这正是我的拿手好戏。”
他们商定,这项工作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当然,如果有必要,中间也可以向亚历克斯汇报。关于银行在调查中扮演的角色必须严加保密,非法的事情绝不可做。侦探的酬金为一万五千美元,合情合理的支出另行报销。酬金的一半可以立即支付,余下的一半在事成提出报告之后支付。亚历克斯将从美一商的行动经费中安排这项支出。他意识到以后得为这笔开支说明理由,到时候再为此操心不迟。
傍晚,贾克斯走后,马戈特来了电话。
“你雇用了他吗?”
“雇用了。”
“印象不错吧?”
亚历克斯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