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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才成立呢?同样,今日这种情势之下,一个执法人员可在多大程度上自行其是而又能逃脱惩罚呢?
但是,两名特工已经介入这个案子,他们与温赖特已怀有同样的目标了。
“要是等到明天早上动手,”另一名特工告诫说,“可不能让伊斯汀溜之大吉。不然大家都不好交代。”
“我也不希望把这家伙揍扁了交给我,”英尼斯说。
“不会逃的,也不会把他揍扁,我可以保证。
英尼斯瞧瞧自己的同事,后者一耸肩。
“那好吧,”英尼斯说,“到明天早上再动手。不过,诺兰,有一点必须说清楚:刚才这些话就算咱们没说过。”他穿过会议室,走到门口,然后拉开门说:“盖恩先生,你可以进来了。温赖特先生这就走,现在我们就来笔录你的报告。”
第十四章
安全部里保存着一份分行高级职员花名册,以备出现不测情况时使用。温赖特在这份名册上找到迈尔斯·伊斯汀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动手抄了下来。
一看住址他就知道,那是离市中心约莫两英里的一个中等收入居民住宅区。伊斯汀住在“公寓套间2G”。
安全部头子离开美一商总行大厦,在罗塞利广场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了号码之后,他只听得铃声响而没人接。他已经了解到迈尔斯·伊斯汀是个单身汉,但愿这家伙独自住在公寓里才好。
要是有人来接电话,温赖特就准备用拨错号码的借口搪塞过去,并改变行动计划。既然没人接,他便朝总行大厦地下室车库走去,他的汽车停放在那儿。
在把车开出车库以前,他打开汽车行李箱,取出一只小巧的皮盒,把它塞进里边的衣袋。然后,他驾车穿城而去。
他朝着那幢公寓大楼信步走去,实际上周围的一切全没逃过他的眼睛。这幢楼一共三层,可能已有四十年左右的历史,看上去有些破旧。
他估计大楼里总共大概有二十几套房间。左近看不到有什么人在守门。
诺兰·温赖特看见门厅里边有一排排的信箱和电铃按钮。大楼临街是几扇双层玻璃门,推门而入就是门厅;再往里有一扇较为坚固的大门,无疑上着锁。
这时是夜间十点半。路上车辆已相当稀少,在公寓大楼附近也没有行人。温赖特举步走进屋去。
与信箱并排是三行电铃,还有一架对讲机。温赖特找到旁边写着伊斯汀名字的电铃,按了一下。不出所料,没有反应。
他估计2G这个号码一定是表示套房在二楼,于是就随便找了个“3”
字打头的按钮,揿响了电铃。顿时,对讲机里传出一个沙嘎的男人声音:
“喂,是谁啊?”
按钮旁写着阿普尔比的名字。
“西方联合电气公司,”温赖特回答说,“阿普尔比有电报。”
“好吧,送上来。”
沉重的里门背后响起了营营声,咔嚓一声锁松升了。温赖特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正前方有一架电梯,他根本无意去使用它。楼梯在右边,他一走近就两级一跨飞步朝二楼奔去。
一路上,温赖特暗自想道,社会上一般人真是天真到了极点。那个阿普尔比,不管他是谁,但愿不要坐等电报才好。今天晚上,这位先生只不过是被人稀里糊涂开了个小玩笑,也许要受些虚惊,除此而外,并无祸事临头。可是这一开门也可能开出大祸来!尽管再三接到警告,各地的公寓住户还是照样开门揖盗。当然,阿普尔比也可能起疑报警,不过温赖特不大相信他会这么干。即使报了警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再过几分钟,报警不报警就没什么两样了。
2G套间近二楼走廊的尽头,门上的锁并不复杂。温赖特从衣袋的皮盒里摸出细长刀片,一把一把轮流着试用。用上第四把刀时,锁膛被撬动,门一下子开了。他走进屋去,顺手把门带上。
他收住脚步,让眼睛习惯于周围的黑暗,接着,走到窗户边,放下窗帘。摸到开关后,他扭亮了灯。
套房不大,是供单人用的。实际上,这儿只有一个房间,不过被分隔成用途各别的小区域罢了。作为起居和进餐用的一角放着一张沙发、一把圈手椅、一架携带式电视机和一张餐桌。卧床放在屏风的背后;小厨房则被折叠式百页门遮掩着。房间的另外两扇门经温赖特检查分别通向浴室和壁橱。房间整齐清洁,几个书架和装着镜框的照片给屋子增添了一点个性。
温赖特不敢迟疑,立刻有步骤地开始进行彻底的搜查。
他一边搜查,一边设法把强烈的自责情绪压制下去。但是今晚自己干的毕竟是非法勾当,因此内心终难完全释然。诺兰·温赖特意识到,到此刻为止他所做的一切与自己的道义标准是背道而驰的;他平时相信法律和秩序,而自己的行为恰好否定了这种信仰。但是,狂怒驱使着他,四天前自己打了个败仗,一想到这点,真是怒不可遏。
直到此刻,当时的情景仍十分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使他痛苦。那是星期三的事情,当时他第一次同女出纳胡安尼塔·努涅兹交锋,把那年轻的波多黎各女人找来盘问。她眼睛里露出无言哀告的神情,其信息是明白无误的:
你我两人……你是黑人,我是棕色人。因此,你不同于其他人,应该认识到我在这儿多么孤单,处境多么不利!我多么希望有人来帮助我,公平地对待我!尽管他认出了女出纳眼光里的这一层意思,他却粗暴地不予置理,因此,后来女人求助的神情变成了蔑视,这一点他也是记忆犹新的。
由于记起了这些事情,加上因受迈尔斯·伊斯汀的愚弄而自感羞愧,温赖特决心要给伊斯汀来个一报还一报,即使为此得违犯法律也在所不顾。
温赖特靠着当年做警官时学得的本领,有条不紊地继续搜查。他有把握,只要房间里确有罪证,自己就一定能够把它找出来。
半小时过去了。温赖特发现自己已几乎查遍能够藏匿罪证的一切角落。他已查看了碗橱,抽屉里的东西也倒出来翻寻过,家具也都一一被敲着摸着查过,皮箱全被打开,墙上的图片亦经检查,甚至还把电视机的背部板拆下来看过。他把室内的书翻查了一遍,翻查时发现有整整一架子书都与别人对他提起过的伊斯汀研究货币历来发展的癖好有关。除了书籍,还有一只文件夹,里面收藏的是古代硬币和古钞的临摹画和照片。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没有任何足以构成罪证的东西。最后,他索性把家具全推到一边,把作起居室用的那一角的地毯卷了起来,然后扭亮手电,一英寸一英寸地仔细查看起地板来。
要不是手电帮忙,他很可能会把那一块留下隐约锯印的地板忽略过去。这儿有两条缝,颜色比别处的地板木浅,这就暴露了秘密,看来这儿的地板被锯开过。他轻轻把两条缝之间一英尺左右的地板撬了起来,发现底下藏着一个黑色的小账本和二十元一张的一叠现钞。
他手脚利索地把地板、地毯和家具分别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他数了一遍,发觉现钞共计六千美元,接着又匆匆翻了翻那本黑色的小账本。原来这是本赌账,看到赌博牵涉到的数目那么大,次数那么多,他不禁轻轻吹了声口哨。
他把账本放在沙发前的活动茶几上——仔细检查尽可留待以后进行——那笔现金就搁在账本旁边。
居然真能找到这笔钱,这使他感到意外。这笔钱一定就是星期三那天银行丢的六千元,对此,他不存任何怀疑。但是按他原来的猜想,伊斯汀一定已经把这笔钱兑开了,或者已另立账户存进银行。他当过警察,深知罪犯常干出一些愚蠢的、出人意外的事情来,眼下就是一个例子。
尚待查清的问题是伊斯汀怎么把钱偷到手,又是怎么带回家来的。
温赖特向四周扫了一眼,然后就去关了灯。他把窗帘拉开,舒舒服服地在沙发里坐下,开始守候。
街上有光射进来,小房间里半明半暗。温赖特的思想活动开了。他又一次想起胡安尼塔·努涅兹,希望能找个什么法子弥补一下自己那天的粗暴。这时,他记起联邦调查局的报告说在亚利桑那州的菲尼克斯城找到了她那出走的丈夫卡洛斯。温赖特想,这个消息对那女人也许有用。
迈尔斯·伊斯汀曾诡称丢钱的当天在银行里见到过卡洛斯·努涅兹,这自然是无中生有,目的是想把人们的怀疑更多地往胡安尼塔身上引。
这个卑劣的杂种!先是引诱别人怀疑女出纳,接着又设法制造更多的疑点陷害她,这还算人吗?安全部头子发觉自己在无意中捏紧了拳头,就连忙告诫自己不要感情冲动。
这一番自我告诫很有必要,其中的道理他本人是一清二楚的。必须克制的原因在于好久以前就深埋在他心底的一件往事,一件他难得去发掘出来重温的往事。这时,往事竟在无意之中又浮上心头。
诺兰·温赖特现已年近五旬,他出生在本城的贫民窟,自幼命运多舛。在他长大成人的过程中,每日每时都得考虑糊口活命问题,而在他身边,大大小小的犯罪活动则是司空见惯的生活常规。十几岁时,他曾跟黑人区的一帮无赖厮混,在这帮人当中,谁违法犯法,谁就算大丈夫。
就在这个贫民窟里,不论是在温赖特出生前或出生后,人们总是受着一种动力的驱使,温赖特自然也不例外。这是一种想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不管是好是坏,总要令别人刮目相看的动力,是想把因出身微贱而积郁胸中的怒火发泄出来的欲望。当时,他既无阅历,又没有生活宗旨,不知善恶好歹,因此,在街上惹事生非似乎就成了唯一的生活必由之路。
就象与他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一样,当时的温赖特看来颇有希望“学成毕业”,弄到大名登上警察局和监牢档案完事。
他并没有走完这条路,一方面是出于机缘,另一方面还得归功于巴福尔黑德·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