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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想到的,”海沃德说。“可是我们应该记住,还存在着一种比医生更为伟大的力量,而我们大家的职责也正是——”他尖利地向众人扫了一眼:“祈求上帝的恩赐,或者至少赐给你比你所预计的更多的时间。”
老头儿嘲弄地说:“我得到的印象是,上帝已经打定主意了。”
亚历克斯·范德沃特说:“班,我们都很难受。我特别为我刚才说的话难过。”
“关于贺喜什么的吗?算了,你又不知道。”老头儿咯咯笑着。“再说,为什么不该庆贺呢?我舒舒服服活了一辈子,不是每个人都能过上这种生活的。所以,为此也确实值得庆贺。”他拍拍上衣口袋,接着朝四下看看。“谁有烟?医生逼着我戒了烟。”
好几包烟递了过来。罗斯科·海沃德问道:“你抽烟不妨吗?”
班·罗塞利不屑地朝他看了一眼,但没有作声。人所共知,老头儿虽然看重海沃德那种银行家的才干,但两人从来谈不上有什么私交。
亚历克斯·范德沃特为银行总裁点着了烟。亚历克斯的眼睛,同会议室里其他人的眼睛一样,噙着泪水。
“在这样的时候,有好几桩事情值得为之高兴,”班说。“其中之一就是别人预先给你打了招呼,让你有机会把事情料理料理。”喷出的烟在他周围缭绕。“当然啦,另一方面,也有些遗憾,因为有些事情的进展并不尽如人意。你们也可以坐下来好好想想这些事情。”
班·罗塞利没有继承人是憾事之一,这一点用不着老头明说大家都想到了。总裁的独生子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阵亡;一个颇有出息的孙子则在前不久死于越南的无谓厮杀。
老头儿狂咳起来。身边的诺兰·温赖特伸过手去,从老人颤抖的手指中接过香烟,把它揿熄。这时大家都看出来了,班·罗塞利变得多么虚弱,今天这个费力的会议弄得他多么疲乏。
谁也没有想到,这竟是他最后一次到银行。
人们一个接一个走到他跟前,轻轻握握他的手,硬凑出几句话来。
轮到埃德温挪·多尔西告别时,她在老人脸上轻柔地吻了一下。老人眨了眨眼。
第二章
罗斯科·海沃德是头几个离开董事会议室的人中的一个。听了方才的消息,副总经理兼总稽核师有两件紧迫的事情要做。
第一件是要设法保证在班·罗塞利死后顺顺当当地实行权力移交。
第二件事是要保证他本人将被任命为总裁兼总经理。
海沃德入选的呼声已经很高。同他并驾齐驱的是亚历克斯·范德沃特。而且,就银行内部而论,拥戴亚历克斯的人可能更多些。不过,在最有决定权的董事会内,海沃德确信有较多的人支持自己。
说到银行界权术,海沃德是老于此道的。他还有一个条理清晰、冷静犀利的头脑。因而,当上午的会议还在董事室进行的时候,他已经暗暗谋划开了,一等散会,更是直奔自己的办公室而去。他那套办公室镶着护壁板,铺着深棕色的阔幅地毯。从这儿居高临下看街景,真叫人目眩心惊。他坐在办公桌旁,召来了两名秘书中资历较深的那位卡拉汉夫人,飞快下了一通指示。
首先是要接通电话,跟所有外面的董事联系上。罗斯科·海沃德要逐个跟董事们谈一谈,而这会儿在他的办公桌上正放着一张董事名单。
除非外边有特别重要的电话打进来,任何人不得打扰他。
另一个指示是让女秘书出去时,把办公室套房的外门关上。这种做法本身就很不寻常,因为美一商的经理都遵循开门办公的传统。这种传统始于一个世纪前,并由班·罗塞利竭力维护至今。这种传统非打破不可,眼下,必须关起门来干点儿私事。
早上开会时,海沃德乖巧地注意到,除了银行经理部门的大员,美利坚第一商业银行的董事中只有两名在场。这两人同班·罗塞利颇有些私交,显然,请他们到场的原因也正在于此。可是,关于总裁病危这一点,毕竟有十五名董事至今未得与闻其事。海沃德要设法让这十五人全从他这儿得到个别通知。
他考虑了两种可能性:第一,消息既突然又惊人,因而在得讯人和送讯人之间很可能本能地形成一种联盟;第二,某些董事可能因为没有事先接到通知而生气,特别是在银行某些下层普通员工倒比他们先听到消息的情况下。罗斯科·海沃德准备利用董事们的这种情绪。
电子信号器响起了营营声。第一个电话接通了,他开始与对方交谈。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有几位董事不在城里,可多拉·卡拉汉是个干练而忠心的助手,她正努力设法找到他们,把电话转接过去。
打了半小时电话之后,罗斯科·海沃德此刻正在一本正经地通知哈罗德·奥斯汀阁下:“当然,本行同人莫不感慨万千,十分悲痛。班告诉我们的事简直叫人难以相信。”
“天哪!”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也流露出刚才别人所表示的那种惊愕情绪。“而且还是由当事人亲自宣布!”哈罗德·奥斯汀是本城要人,名门世家的第三代子孙。很久以前,他当过一任国会议员,因此被人尊称作“阁下”,而他本人也鼓励别人使用这个称呼。目前,他是全州最大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是老资格的银行董事,在全体董事中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对方提到当事人亲自宣布病危这一点给了海沃德一个空子,正中他的下怀。“关于宣布这项消息所采取的方法,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说老实话,是够出格的。我最关注的是居然不先通知董事们。我认为本应先通知他们。但既然没有这样办,我认为自己有责任立即通知你和其他各位。”海沃德那长着鹰钩鼻子的严峻的脸上露出十分专注的神情,无框眼镜的后面,一双褐色的眼睛闪着寒光。
“我同意你的看法,罗斯科,”电话里传来对方的声音。“我认为本来是应该通知我们的。谢谢你考虑得这么周到。”
“多谢你这么说,哈罗德。在这样的时刻,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算得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得有人出来行使领导权。”
直呼别人的教名,对海沃德说来是很自然的事情。他本人也出身名门,与全州大多数的权势集团过从甚密,在那被英国人称之为“大亨社交网”的圈子里是一个很有些地位的人物。他的熟人和朋友远不只限于本州范围内,在华盛顿官场和其他地方也都有关系。对自己的社会地位和那些要人朋友,海沃德是很自豪的。他还喜欢提醒别人,签署了《独立宣言》的开国元勋之一是他的嫡系祖先。
这会儿,他正提醒对方注意:“应该通知董事会成员的另一个理由是,关于班病危的坏消息将会产生巨大的影响,而且还会很快传开。”
“这还用说吗,”哈罗德阁下表示同意。“很可能不要等到明天,报界就会知道,就会来打听。”
“一点儿不错。如果报道不当,存户就会起恐慌,本行股票的价格就会看跌。”
“嗯。”
罗斯科·海沃德可以感觉到这当儿董事先生的头脑正在飞快地开动。哈罗德阁下代表的是奥斯汀家族信托公司,这家公司手中握有美一商的大笔股票。
海沃德提醒对方:“当然,如果董事会采取有力措施,使股东和存户以及社会外界安下心来,那就不会有多大影响了。”
“你这么说应当除开班·罗塞利的朋友们,”哈罗德·奥斯汀用干巴巴的语调提醒他。
“我是完全撇开个人丧友的痛苦而谈的。请相信,我的悲哀决不亚于任何人。”
“那么,你到底有什么想法,罗斯科?”
“一般地说,哈罗德,不能出现权威中断的情况;而说得具体一点,总裁的位置不能空着,空一天也不行。”海沃德接着说:“尽管我十分尊敬班,尽管我们大家都深切地爱他,我还是要说,本行常被人看作由一个人掌管经营着,这种看法流行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当然,多年以来,情况并不是这样,要是由一个人唱独脚戏,哪一家银行都不可能挤进全国二十家大银行之列。可硬是有些外人这么看。所以,尽管目前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中,董事会还是应该利用这个机会采取步骤,消除这种无稽之谈。
海沃德感觉到对方在怀着戒心考虑如何回答才好。他还想象得出奥斯汀的模样:一个正在上年纪的花花公子式的漂亮人物,穿着花哨艳丽,留一头式样时髦的铁灰色长发,也许,象往常一样,嘴角还叼着一支粗大的雪茄。可是,哈罗德阁下不是任人摆弄的傻瓜。人所共知,他事业兴隆,是一位精明的生意人。最后,他终于表态了:“我认为你关于权威不得中断的论点是成立的。我也同意必须选定班·罗塞利的继任,也许还得赶在班过世之前把继任的名字公布出去。”
海袄德全神贯注地听着。
“我倒觉得你挺合适,罗斯科。好久以来,我就有这样的看法。你有合格的资历,有经验,人也坚强。所以,我保证支持你,我还可以去说服别的一些董事,让他们跟我走在一块儿。想来,你希望我这样做吧。”
“我自然感激不尽……”
“当然,作为酬劳,我也可以时而请你帮点儿什么忙罗。”
“这是合情合理的。”
“好,就这么谈妥啦。”
罗斯科·海沃德挂上电话,心想这番交谈真是再理想也没有了。哈罗德·奥斯汀是个信守诺言,始终不渝的君子。
前面打的那几次电话结果同样不坏。
很快,他又跟另一位董事在电话里交谈起来。这位董事名叫菲利普·约翰森,是中部大陆橡胶公司的总经理。交谈过程中,海沃德发现又有机会可以利用。原来,约翰森主动表示,坦率地说,他同亚历克斯·范德沃特合不来,因为他发现后者的观点完全是旁门左道。
“亚历克斯就是相信那一套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