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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掣瞿腥恕
他狂怒得几乎不能克制!
“我不准——”
“主子,门外有名姓上官的姑娘求见。”宝香进来通报,正好给管令荑遁逃的机会。
不过趁隙一闪身,她就不见人影。
“管令荑!”他正要追过去。
宝香却忙道:“主子,那位姓上官的姑娘说她时间不多,就要起程去贵州安南,若是您不能快些去大厅,或许就没有下次了。”
管心祐身子一僵。
“——可恶!”他恨恨地往大厅方向走去,本来已经走得不错的跛腿因为过于焦急而蹒跚起来。
——少爷,拿支手杖给您可好?这样您也方便走路……试着起来走一走,多练习走一些,也许看起来就不会那么跛了。
——少爷……别这么说自个儿,以后您一定可以走得很好的。
结福不曾嫌弃过他的瘸脚。就算那时大夫说无法治愈,她也是一次都没有嫌弃过,只是从旁温柔地鼓励他。
——少爷,您醒了就好。空腹许久,一定不好受,先吃些东西吧,好不好?这粥没有府里厨子煮的好,材料也很平常……但是,希望您可以忍耐将就点。
在扬州,他已经算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人,她明明知晓,却依旧无悔服侍。
……因为……结福一直在看着您吧……您总爱在花开之时游览其中,当花落时节,您就折枝回房……隔着两座院落……总是这么远的距离,总是我看着您,而您看不到我……
管心祐终于停下急促的脚步,瞠目狠狠瞪着地面。
——只是想着拉近一些也好……那种仿彿作梦的愿望,一丝一丝的累积着,没想到居然可以成真……在听到能够伺候您的时候,真的很高兴呢……少爷,能够像这样和您说话,对结福而言,就好像……是作了美梦,完成心愿。
简直浑帐!什么完成心愿?作了美梦?他给她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轻蔑和难堪不是吗?!
——少爷,结福会一直陪着您,直到您能像之前那般抬头挺胸……直到您不再需要结福为止。
他的额间冒出豆大的汗珠,直直滴落在黑缎鞋旁,晕开深色的痕迹。
一声声柔软的“少爷”在耳边不断盘旋,他大如擂鼓的心跳就要撞破胸腔,彷彿被硬生生地刨挖出脏器,他剧痛地闭紧双眼,几乎无法呼息。
——您永远都会是我的少爷,结福感念您长久以来的照顾。
忽然,他想起她曾说过的小雀儿。
他一直都认定她没有他不行,而如今,他却感觉自己才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第九章
四年后——
一名穿着朴素的女子,在大宅门边伫立。
她的眼儿小、鼻冀宽、嘴唇稍厚,双耳有如招风,面颊分布着小小的麻子,并没有特别吸引人之处,也不是一个太好看的姑娘。
她垂手静待,似在等侯着什么。
远远地,一顶红软轿姗姗出现,女子望见,露出浅淡的笑容,迎上前去,
“四姑奶奶。”细声轻唤,嗓音十分稚嫩。
“哎呀。”轿子停在大门口,一明艳动人的美妇甫从轿里出来,就笑盈盈地说着:“好结福,外头可冷着呢,你怎不在屋里头等我?我知晓你有心,不过啊,让你染病,我可会心疼的。”牵过她粗糙的手缓走,一同跨越门槛。
结福微微一笑,任对方拉着自己。手心交握的那种亲匿,是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体会过的真心温暖。
“四姑奶奶,您待我真好。”她诚恳道。
管令荑在大厅门前停下来,瞅着她。扬起爽朗的笑:
“好结福,你就是这点真诚惹人爱,我真想让你当我家的媳妇啊!”当初是哪个混蛋没有眼光的?
结福并不当真,只是浅柔轻笑,和管令荑走入厅内。“四姑奶奶,您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请宝香唤少爷来。”
“不用急,慢慢来就好。”管令荑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同,呵呵直笑。
结福搀扶她入座,随即奉上温热篸茶,这才恭敬退下。
管令荑在她离开后,低头闭目,半晌,秀丽的蛾眉颤动起来,再忍不住,她猛地一掌拍上茶几,昂首哈哈大笑。
“我真是服了你臭小子啊!四年来居然一点进展也没有。”可耻啊可耻,这种窝囊废怎会是她的侄儿?“人都走了你还躲什么?出来吧!”她往内室的方向勾着纤指。
“谁躲了?”珠玉幕帘被拨开,一名相貌相当俊美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眉清目朗,面如冠玉,身形修长更带有优雅,不过可惜的是,他行走的时候,左腿带着不自然的微跛。
“没躲干啥站在那儿偷看?”莫非有怪癖?管令荑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
管心祐并不理会她的挑衅,和四年前相比,年岁已届二十七的他,不论外表和内心都有着一定的成长……不过只是部份。
“你会来就一定有事,我没闲听你废话。”他看也不看她,迳自在主位坐下。
“我来瞧瞧我的好结福也不行?”管令荑哪里怕他威胁?开始东拉西扯:“好后悔啊……那个时候,我真不应该一时心软,看看结福,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年过二十居然还是独处,我告诉你,你最好手脚快些,不然就别把她锁在身边!”真是糟蹋人家的太好青春,这臭小子实在太无赖霸道,她看不下去。
想当年,她正要带结福走,他臭小子突然跑出来大吵大闹,说什么他的腿没得医也没得救了,就要残废一辈子,然后蛮横又强硬地把结福留下。
结福为了照顾他的瘸腿,结果当然是没跟她走了。
看着结福为难的神情,她也不忍强求,只当缘份不够。那时是她粗心不察!可是后来仔细回想,发觉当中甚有蹊跷,她也等着瞧他有什么戏好唱,岂料一转眼四年飞逝,他竟是连个屁也没生出来!
“我真感觉结福和你有所牵扯,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她啜着热茶。
管心祐脸一变,冷声道:“你若真那么吃饱撑着,倒不如拿那些时间,多注意自家生意。”他表情斯文,语气却凶狠。
他四年前因为年轻气盛而遭惹横祸,那时管令荑的帮助就让他明白一件事——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要能摆平管府当时和官府及其他商行的龃龉,可不是光靠银两挥霍那么简单,若没有高明手段,哪能处理完美?管府无首,她一女流之辈不仅联系安抚内部,更稳住外头所有买卖,令其毫无异状。
后来他才知晓,以她丈夫名号兴起的十家粮行,全都是她于后一手打理,而她丈夫是个江湖武夫,根本从来没管过交易的事!这女人阴险的能耐,就连在替他掌事管府之时,都“顺便照顾”自己家的买卖,他清查帐册发现有粮行寄在盐行之下,不免怀疑起她之前好心的目的,真是为了姑侄俩浅薄的血缘?
这也是她随时勤跑找他的理由,因为他们有数家分行已经合并,必须往来。该说他们这家姓管的没个真正的好人,他绝对相信。
“为什么我得那么费心?反正有你臭小子就行啦,你不是管府主子吗?我只是分不到家产的外人而已。”她凉薄地撇清。
管心祐实在不想和她浪费精神。“你如果没事,就回去!”
“怎么会没事呢?”她挑眉,奇道:“我不是说了我来看好结福的吗?”这侄儿太不长记性了吧?
“看过了,你可以滚了!”一点都没有留情。
“不够,不够。”管令荑一笑,双手交握安放于膝上,和蔼可亲。“我还想看你臭小子吃瘪的闷样呢,更非留在这里不可啦。”啊,反正粮行这三个月的帐都已清算结束,她可以稍微休息一阵子。
“你小心你的粮行货物短缺。”管心祐眯眼恫吓道。虽然两家有合并生意,盐行粮行并存,增加不少通路,有时还可办些优惠,进而财源广进,但其实私底下,他们俩斗得可凶了。
有时他卖盐送粮,有时她也依样画葫芦,总之就是借花献佛,互扯对方后腿。虽然他们的盐粮行吸引大批百姓前来,有银子大家赚,但两人的梁子只是愈结愈深。不过若是有其余商行想插手搅和,姑侄俩又会团结一致,总之就是自己人欺负自己人可以,别人门都没有。
管令荑却打定王意不受他干扰,只道:
“我说,我真的很想让结福当我家媳妇儿,若是你再这么慢吞吞的磨着,我就给她介绍喽?”
管心祐果然破功,狠戾瞪住她,愤怒警告:
“你敢!”
她有什么不敢?哼。仗恃着管心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出手揍她这个长辈,她无视他黑煞的脸色,瞥一眼他看来有些僵硬的左腿,嗤声恶劣扬唇,呵呵道:
“这都是你的报应。你当初既种下这个因,就得承担这个果。”
没有意外地,她看见那个总是和她剑拔弩张,性格放肆傲慢至极的俊美侄儿,原本相当强硬的气势疲软下来,漂亮的眉目间闪过一丝脆弱和懊悔。
并且,头一次同意她的话。
“……你说的没错。”
他修长手指抚上自己酸疲的左肢,缓慢握拳,嗓音沙哑。
飞 吨 ÷
“结福。”
长工阿寿捧着几件衣衫,追上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