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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强盗的子孙,滚出去!滚!”
他破口大骂,怒不可遏地冲向比勒达。
比勒达一闪身,躲开了他。
船上的两个大股东的这种开仗的阵势把我吓坏了,我心里在盘算,还上不上这条船,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门打开,因为比勒达正如丧家之犬般地躲避着愤怒的法勒船长。
门一开,比勒达就跑了出去,可并没有跑远,又坐到他刚才坐的船尾的横木上了,悠然地斜睨着这边。显然,他对法勒这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已经很熟悉了。
法勒发过脾气,疲惫地坐在那儿,像一只无奈的绵羊。
“呸!算了,风暴消失!我说比勒达,你这个磨鱼枪的家伙,给我修修这枝笔吧!好啊,谢谢,比勒达!”
“小伙子,你刚说叫你以实玛利是吧?我看就给你三百分之一的拆账吧!”
“法勒船长,我还有个朋友,他也想当水手,明天让他跟我一块儿来吧?”
“可以,让他来,我看看。”
“他要多少拆账?”
又埋下头来看书的比勒达警觉地抬起头来问。
“比勒达,这就不用你管了。我问你,以实玛利,他捕过鲸吗?”
“噢,法勒船长,我已经记不清他到底杀死过多少鲸了!”
“那好吧,让他来吧!”
签了合同,我就离开了“裴廓德号”。我完成了一件大事,按约约的命令找到了要带我和魁魁格去合恩角的船。
可我突然又停住了脚步:这两位船长都只是船主啊,真正指挥这条船的亚哈船长我还没见到呢!
一般说来,捕鲸船泊在港口的日子都很短,而出海作业的日子又很长,所以船一靠岸,船长就会抓紧时间回家或者上岸办些事。至于船上的事,他可以完全撒手,任船主们去处理。
不过,到了船上你可就要完全听他的了,所以现在还是见一见他。所以我又返身上船,找到法勒船长,问他亚哈船长在哪儿。
“你找他干吗?我们不是谈好了吗?”
“是的,我们谈好了。可我还是想见见他。”
法勒说:“见见他,说起来容易,可要见到他太难了。船一靠岸,他就回了家,足不出户,我也见不着他了。也许他病了吧,也许没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身体不太好。”
“有人说他是个怪人,也许吧,可他还是个好人!你不用怕,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他是个伟大的人;他不敬神却像一尊神;他轻易不开口,可一开口就够你受的。你要完全服从于他!”
“亚哈绝不是凡夫俗子,他上过大学,也到过吃人生番聚居的蛮荒之地,他在海上战斗,用鱼枪对付过比大鲸鱼更可怕的家伙!”
“说到他的鱼枪,那可是他的骄傲!他有百发百中的神功!”
“他不是比勒达,他也不是法勒,他是亚哈,古代的以色列王亚哈,居高临下的君王!”
“他还是十恶不赦的人,他被杀以后,狗都去舔他的血了!”
我顺嘴说了这么一句。
法勒又说:“噢,小伙子,来来来,我告诉你,在‘裴廓德号’上你千万别这么说!亚哈这个名字可不是船长自己取的,这是他那痴呆的寡母给他起的名字!”
“他母亲在他一岁时就死了,可她临死时讲过,她为儿子取的这个外号将来会应验的!”
“所以我现在郑重地警告你,说话要小心。我跟他出过海,我给他当大副。他是个好人,是个爱骂人的好人,而不是比勒达那种虔诚的好人!”
“这一点,他与我颇为相似,当然他比我还要好。”
“自从上次被鲸鱼咬掉了一条腿以后;他情绪就一直不太好,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小伙子,跟一个嘻皮笑脸的坏船长出海,还是跟一个郁郁寡欢的好船长出海?我相信,你会有明智的选择的。”
“你不能误解这位只是有一个邪恶的名字的好船长。他还有一位好妻子呢,结婚还不到三个航程呢!那可是个好姑娘,还给他生了孩子呢!”
“怎么样,对于亚哈船长你有所了解了吧?”
我默默地走了。
这个缺了一条腿的船长,让我心中有了几分怜悯之情,不过很快怜悯就被敬畏赶走了,这种敬畏我无法准确地描绘,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是真正的敬畏。
这种并非真正的敬畏并没有引起我心中的厌恶感,而只是增加了神秘感。好在很快我的思绪就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了。神秘的亚哈就暂时从我脑子里消失了
17.斋戒
魁魁格的“斋戒”大概要做一天,所以我不急于回旅店。我尊重每一个人的宗教信仰,哪怕他的信仰有点像蚂蚁向毒蘑菇行礼似的可笑。
其实,我们的星球上不是还有那些以一种其他星球所未见的卑躬屈膝匍匐在一具尸体前的景象吗?只因为那具尸体活着的时候有大片的土地,死后的遗产中也有大片土地。即使如此,我也找不到蔑视他们的理由。
善良的基督徒们啊,我们应该慈悲为怀,不要因为人类成员中的一些人有些别的什么想法,我们就自以为高人一等。
魁魁格对约约的斋戒也许在你看来不乏可笑之处,可那又有什么呢?只要他本人做得自然和谐、心安理得,那就够了!
愿上天保佑,保佑基督徒和异教徒们吧,因为大家都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已碰得头破血流了。
终于到了日暮时分,我相信他的仪式已经结束了,于是走上楼去敲门,没有动静;推了推,门反锁着。
“魁魁格!”
我冲着钥匙眼儿喊,还是没反应。
“魁魁格,是我啊,以实玛利!”
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我有点慌了。
是不是中风了?我趴在钥匙眼儿上往里看,只能看到房间的一角儿,没什么异样。啊!那是什么?标枪!
对,那是昨天让老板娘收走的标枪!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可是从不与标枪分开片刻的,这说明他也在屋子里。
“魁魁格!魁魁格!”
一定是出事啦!他中风啦!我拼命地推门,门只晃了晃,要想推开,希望很小。我赶紧奔下楼去,碰见了一个女佣人,我把我的看法对她讲了。她大叫起来: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早晨我去收拾房间,门就锁着,我还以为你们俩都出去了呢!”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老板娘!老板娘!人命关天啊!胡赛太太,胡赛太太!中风啦,中风啦!”
她不迭声地叫喊着向厨房奔去,我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
胡赛太太飞快地冲了出来,一手拿着芥末罐,一手拿着醋瓶子。
“柴禾棚子在哪儿?快告诉我!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快找个什么东西把门弄开!”
“对了,斧子,斧子!他中风了,没错儿,他中风了!”
我叫喊着又调头向楼上冲去。
胡赛太太的脸色就像把她手里的瓶子中的东西搭配在一起的模样,她伸手拦住了我:
“怎么回事儿?小伙子。”
“斧头斧头!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再去找个医生来!”
“干什么?”她放下手里的瓶子,叫着,“我说你要干什么?撬门?你怎么啦?船友!”
我努力安静下来,给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她飞快地奔到楼梯底下的小房间里,迅速地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叫道:
“啊,标枪不见了!昨天我把它放在那儿以后就没再去看过!噢,难道又是一个可怜的斯蒂格斯?又一条被单?上帝啊,可怜他的母亲吧!”
“我的房子也完了,倍蒂,你快去找漆匣,我要他漆一块牌子,上面写上:‘这里不准自杀,不准吸烟!’”
“愿上帝可怜可怜他飘荡的灵魂吧!”
“啊?什么声音?等一等!小伙子,停下来!”
在我准备再一次向房门冲击时,她拦住了我。
“不,不,我不能允许别人毁了我的房子!离这儿一英里有个锁匠,把他叫来——不,等一等!”
她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迅速掏出一把钥匙来,“这回一定能开开!”
然而,魁魁格把里面的保险闩也锁上了。
“不行,只有撞开了!”
我叫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准备运足力气撞下去。可老板娘又拦住了我,说什么也不让毁了她的房产。我不顾一切地甩开她,没命地冲向那扇门。
“哗啦啦!”门开了。
魁魁格一丝不动地坐在房间的正中央,盘腿闭目,双手放在约约的头顶上。对于冲进屋来的这一群人他不闻不问,泰然不动,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完全像一尊雕像。
“魁魁格,你怎么啦?”
我迫不及待地问。
“你这么坐了一天了?”
老板娘问。
魁魁格不回答任何人的问题。我真想一下子把他推倒,他这么坐了八九个小时了,滴水未进,肯定已经精疲力竭了。
“噢,胡赛太太,无论如何他还活着,让我来处理吧,您请自便。”
老板娘听我这么说,就走了。我关上门,想说服魁魁格休息一下,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眼皮抬也不抬,好像我根本不存在。
唉,也许他这种每年一次的斋戒就应该一丝不动地呆上一天呢!我不应该打扰他,他迟早会起来的,他不会永远这么呆下去的。
我独自下楼去吃饭。
几个刚刚进行了葡萄干布了航行——这是水手们通行的叫法,指在赤道以北的大西洋中所做的短距离捕鲸航行——的水手们正讲着海上的故事,他们讲得滔滔不绝,我听得也津津有味,到夜里十一点的时候,我想该上楼去了。
可让我吃惊的是,魁魁格还那样呆坐着!他这么坐了一天了,我真有点生气了。
“魁魁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