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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这时站到了我的身后,表情很专注,一声不吭看着我表演。
我连续六次通吃,那些说我装×的反过来都要求我带他们一点。这时候荷官小丫头的表情不再自然,笑得很僵硬。
当我包第11场的时候,那丫头可能明白了我已看出她的把戏,她说话的时候嘴角有点抖,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一次一次地看着我的眼睛,那眼神里分明说希望我能就此过去。
可是我当时满脑子只想着钱,如果老天爷让我重新来过一次的话,我绝对不去揭穿她!
大军知道我抓住了,马上派来一些人维持现场秩序,无关的人都被清理到了一边,出千的那几个男女见势不妙,正要溜走,被赌场的人强行留下。
不一会儿,二老板娘也进来了,说发现赌场有人出千,需要核实,暂时停业一会儿,每个人到酒吧去,酒水全免单,就这样无关的人都被请到酒吧。
赌场的人把这张桌子团团围住,赌局还在继续,可那荷官丫头发牌的手越来越抖,最后连牌都发不出来了。
“继续发!”二老板娘大声呵斥着,那丫头已经掩面蹲在了桌子边上,呜呜哭着。我给大军解释下几张都是什么牌,为什么会有这个效果,然后我要了两副扑克,给大家演示完美洗牌,那些看场子的发出一片惊呼,以为我在变魔术。之后我又要了两副扑克,先后洗了7次(跟那个荷官丫头一样),然后展开在赌桌上,把牌楦里的扑克都拿出来展开,和我洗好的两副扑克对比,找出同样次序的,排列给大家看:一模一样!
二老板娘指着另一个会完美洗牌的荷官丫头问我:“老三,那边台子上呢?”我很得意,说:“一号、二号应该是这样的,三号没多大问题。”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过去把那边台的荷官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过来。她知道被揭穿,也早抖成了筛子。
我正洋洋得意着,随后一幕让我的得意变成终生的悔恨。只听一声尖叫,地上多了一颗眼珠子,那个荷官丫头疼得满地打滚,一边发出凄厉的叫声。从那以后我经常做噩梦,到了晚上,高一点的声音就会让我汗毛直竖。从此,我也给自己定了个规矩,任何人找我抓千,必须事前约定不得伤人,否则不去抓。
后来,我听说赌场老板给这个荷官家二百万摆平这件事。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丫头很大程度是因为我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补偿她们,但我不敢奢求她们的原谅。
这是我第一次出面抓千,当天就被人保护起来了。第二天,赌场给了我二百万,我要给大宾50万,大宾没要。这个赌场老板确实讲信用,真的把车钥匙给了我,并立刻拿给我所有手续。我一再表示那天我是开玩笑,奈何他非要给我,我不要就要打要杀的,我只好要了。走的时候把车给了大宾。
晚上老板在最豪华的饭店请了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还让我以后多和他联系。具体那两个丫头和那些倒霉蛋是啥关系我没问,她们怎么练的也没问。我打听怎么处理的,可是他们死活不说,问大军,他也不说。
然后,我离开了那个城市。
十七、长沙之行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整天无所事事,本城也没什么可以让我玩的赌局了。接下来就发生了前面说的抓千事件,天津抓千以前,我是赌场暗灯需要提防的老千,自从天津赌场抓内鬼一战成名,我现在成了专业抓老千的“编外暗灯”。
那应该是2001年的冬天,整天没事帮朋友看局,这一天正躺着看武侠小说,忽然电话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个陌生的长途。接起来,电话里一个南方口音的男人和我说着蹩脚的普通话,问我:“你是不是老三?”
我说:“是啊,你有什么事?”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好像是久仰之类的客套话。然后转到正题,说:“我也是开赌档,听朋友引荐知道了你的电话。我最近遇到一些不正常的事,一直没摸到头绪,先后也请了不少人,都没破解了。”然后他又说了一些话,大致是他很真诚地希望我能过去帮忙看看。
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就问他:“你说你是朋友引荐的,这个朋友是谁啊?”他说出一个名字,我感觉很陌生,就和他说:“你别跟我扯淡了,我压根不认识这个人。”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也怕被人钓鱼。
但是那南方人很执著,打了好几次电话,啰唆个没完,我被他烦得不行,跟他说:“你这个朋友我不认识,如果他认识我,就叫他来电话和我说,我倒要看看是哪方大仙!”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那个南方人果然再没打电话过来。
晚上七点左右,又接了一个长途,区号是天津的,估计是大军或大宾,没想到电话里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问我:“三儿,听说你不认识你李姐了? 我一听,不就是天津那个二老板娘嘛!
我赶紧打哈哈说:“别人我不认识,李姐你我咋能不认识呢?”
李姐口气挺冲地说:“你拉倒吧,人家在电话里提我的名字,你告诉人家说你不认识。”
我被她问得一愣,就说:“绝对没这事!”
李姐问我:“你接没接到一个南方人的电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赔罪,末了我还跟她说:“其实这个事也不能都怪我,我只知道你姓李,全名真不知道,大军当初给我介绍的时候就一句——这个是李姐。让我去哪里知道你的名字?再说那个南方人普通话太烂,比我还烂,当时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把这个南方人和你想到一处啊。”
李姐听了哈哈大笑,她希望我去帮帮他。李姐开口,我哪能不答应呢?
和李姐通完电话不长时间,电话又响了,是那个南方人的。在电话里简单交流了一下,我第二天坐飞机赶过去,他在机场接我。
这是我第一次去长沙,那里的冬天真奇怪,成天下毛毛雨,我在那里待了20多天,愣是没看到太阳长啥模样。成天下雨,又阴又冷,弄得我很是烦躁,后来回来看见太阳,我乐得好几天没合上嘴。
在机场,我见到了打电话的人,寒暄几句,他们就拉我去市内,找酒店安排我住下。晚上给我接风,来了三个中年人,大个的是赌场老板阎哥,中等个的是一家房地产的老总夏哥,小个的是一家私人俱乐部的老板王哥。
我的普通话不怎么好,他们哥仨的也很烂,交流起来很别扭,费了很大力气我才听明白:他们三个人是同学加好朋友,这次喊我来不是给阎哥的赌场抓千(按照阎哥的说法,没人敢去他的场子出老千),叫我来是帮夏哥抓千的。
夏哥在当地有点身份,和一帮地位差不多的人经常一起在王哥的俱乐部里玩扑克(王哥的俱乐部是私人会所,会员才可以进),他们玩的游戏叫扯马古。玩到现在已经输了很多钱,他输这么多钱本来也不在乎,撤出来不玩了。后来听王哥说,有个人几乎天天赢钱,肯定有毛病。夏哥也怀疑起来,他这个人也是犟驴脾气,遇事总想搞个明白,于是他又参加进去,按照他本人的说法,死了也要明白怎么死。可是玩了一段时间,又输了不少,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又找阎哥去看,阎哥对赌博出千很开事,居然也没看出来。但是阎哥说敢拿脑袋担保,肯定有问题,先后找了很多高手去看,也没看明白哪里出千了。正好赶上李姐去长沙办事,阎哥认识李姐,李姐就把赌场夏天出内鬼的事和阎哥说了,于是他们决定找我查查,如果我实在看不出啥来,他也就认了。
我以前没玩过扯马古,经过他们的解说和实战演练,我大致明白怎么玩了:一副扑克去掉大小王,几个人都可以玩,一个人发五张扑克,其中三张加出来一个“斗”(就是10或者是20,比如 1、2、7三张加起来等于10,这三张就是一个斗),扣掉这三张牌,再把剩下的两张相加比大小,最大加到10(10就是马古的意思),可以通杀。五张牌里必须要有“斗”,如果没有斗还比,那就铁定是输家。
最后我们互相约好了,我扮成夏哥的妹夫,这次是没事来长沙玩的,阎哥不出面,王哥装作不认识我。第二天晚上由夏哥带我去,他们白天还要上班,一般就只在晚上玩,也不是天天玩,一星期玩三四次。
当时我先和他们谈好条件:抓不到就算了,抓到了不准伤人。有了夏天天津那两个荷官丫头的经验,我抓千事先都要讲好条件。夏哥让我放心,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不会搞出格的事,抓到了把钱要回来再补偿点就行了;对方也是有身份的人,抓到了,不用说也会把钱吐出来。
第二天晚上,跟夏哥到王哥的俱乐部,那儿可真不赖,桑拿、健身都很全,棋牌休息室在楼上,等了一会儿,人才到齐。
人都到齐以后,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一个个看着都很富态的样子,互相打着招呼寒暄着。他们之间都说长沙本地话,我是一句也听不明白,感觉自己到了外国一样。夏哥给我介绍了他们,也把我介绍给他们。那些人都很热情地跟我握手,说了几句闲话,喝了一会儿茶水,他们就去找了大包间开战了。我则继续留在外面的沙发上吃点心,坐了一阵子,我才找了个借口进去,拉个椅子坐在夏哥后面看热闹。
我了解过扑克是俱乐部进的货,标准的蜜蜂扑克。我坐下来看热闹,大家好像都不介意,仍然互相说着笑话,一派歌舞升平的样子。他们赌得都很文明,没有一般赌局上大呼小叫的阵势。
夏哥要我去观察一个很胖的中年男人,他是这个局里的常胜将军,夏哥怀疑他出老千。还是那句话,出千看手,我看着他那双蒲扇一样的大手,心里就想乐,这样的手也能出千?一看就不像劳动人民的手。
不过他天天赢就有点奇怪了,运气再怎么壮也不能壮到那个地步呀。
这些人赌得很文明,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