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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2期-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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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牛一样吼叫,你不骇怕?” 
  “我不怕。” 
  “我以为会把你吓哭。” 
  “你哭又不是我哭。” 
  “哭的是你不是我。” 
  “那么过一辈子是女人修的福。” 
  谁都看到波日季娶了个乖媳妇。波日季骑上马走村串户打刀子去了。波日季走到半路忍不住拔出刀子,对着太阳看啊看啊,摸了一遍又一遍,那情形让跟踪的杀手看见了。杀手们的脸全都黑下了。过了几天,杀手们托一个熟人去波日季家探虚实,那人进去的时候,波日季躺在白毡上,望着墙上的刀子,那人叫了波日季好几声波日季都没动静,波日季的媳妇又不能出来,就隔着门帘咳嗽一声,提醒客人不要打扰波日季,客人就不吭声看着波日季。两个时辰后波日季的目光从刀子上移开了,招呼客人坐下,喝茶,女人上茶,男人接住再转给客人。客人很奇怪,“打刀子的还这么专心的看刀子呀?” 
  “我也纳闷,以前没这习惯。” 
  “结了婚有了这习惯。” 
  波日季细细一想就是结婚后才有的。 
  客人就笑了,“说明这习惯是媳妇带给你的。” 
  “可能吧。” 
  “祝贺你娶了这么好的媳妇。” 
  “喝茶喝茶。” 
  客人就喝茶,喝了茶客人就走了。 
  客人把见到的情形细细说一遍,杀手们垂头不语,老板们却议论纷纷,老板们念过书,那个念书最多的老板吟了一首诗: 
  新买五尺刀, 
  悬着中梁柱; 
  一日三摩娑, 
  剧于十五女。 
  老板介绍说:“这是一首古乐府,是古代北方的民歌,说的是一个壮土爱刀甚于爱美人。”大家就叫起来:“这不是波日季吗?”杀手们就说:“知道杀手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吗?男人成为职业杀手的前提就是女人拴不住他的心。”老板暗暗叫喊一声:“杀手也是爱刀甚于美人的人。”老板们心里的秘密怎么能瞒得了杀手呢。 
  “耍刀子的跟打刀子的只差那么一点点,这么一点点他妈太要命了。” 
  老板们有点着急,他们是当地人,他们知道花儿会对男人和女人有多么重要,他们不能再让杀手要挟自己了,他们心里暗暗叫苦,“狗日的波日季,刀子扎到女人心里了。”谁都知道花儿比刀子锋利,谁都知道花儿扎中的女人简直就是火中凤凰。 
  “你们不了解波日季么,波日季是一条好汉,不是一般的好汉,是过了美人关的好汉,这样的好汉几百年才出一个。” 
  杀手们高兴啊,他们的职业高峰近在眼前,那种瞬间的辉煌太诱惑人了。 
  “让他喊叫起来,带上一点哭腔,扎刀令一定要有哭腔,没有哭腔,等于没扎。” 
  杀手们就想象那种扎上刀子不哭不流泪的情形,不管是动物还是人,扎上一刀肯定要叫起来的,带着一点哭腔多少对杀手是一种尊重,没有哭腔反而喜悦起来那简直是一种巨大的蔑视,杀手们怕的就是这个。 
  老板们出钱买波日季的一只手,右手,让他永远打不成刀子,老板们对波日季的喊叫声更感兴趣,老板们就用激将法激杀手。 
  “波日季皮实,甭说砍一只手,砍朵脑都不会哭的。” 
  “让不会哭的人哭起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扎刀令都唱到女人的肉里头去了,再这么拖下去刀子就长成树了。” 
  “让他长嘛,长得再高也得把他伐倒。” 
  一把手 
  那一天终于到了,雪山的寒气冲过孟达峡和积石峡,一夜之间,树叶儿全落了,就像剥了一层皮,树木瘦了一大截,在呜呜怪叫的秋风里摇着摇着嘎叭一声就断了;黄草变成飞蓬拔地而起,跟神鹰一样消失在远方,运气好的话它们会变成火焰。荒山野岭的篝火全靠干树枝和飞蓬来喂养。 
  天麻麻亮,新娘扫了院子扫了大门口,洒上清水,侍候丈夫吃好喝好,出远门的干粮衣服都备好了,骏马草儿黄也是一身新崭崭的鞍鞯,铜铃也是新的,用红布条系着。波日季出门的时候,新娘摇着拐磨磨面哩,磨口里淌出细细的白面。波日季下了坡,又上坡,站在坡顶上还能看见院子里磨面的新娘,结实饱满麦子一样颜色的新娘,房沿的青石条上亮亮地照着,让丈夫看哩,看着看着就有了声音,波日季可以放心地上路了。走了十里八里,女人的声音跟蜜蜂一样旋在他的耳畔上,声音不大,可嗡声大,震得他的胸骨隐隐发麻。 
  古城要摆战场哩! 
  我把你吞到口里咽上哩! 
  放了你是你又造反哩! 
  波日季这样回应他的新娘。 
  铁匠的钢刀来! 
  皮匠们裹个鞘来! 
  尕妹妹拿出了真心来! 
  少年豁出个命来! 
  波日季在山沟的小村子里忙了整整一天,附近打刀子的都赶来学艺,波日季就教他们升火、化铁、锻打、淬火。主人请波日季吃饭。坐在院子里围着石头桌子,几间土房子几眼窑洞,站在崖顶就把院子全收到眼底了。杀手们就站在崖上,看崖下边的人打铁、吃饭。波日季跟前摆着白面馒头;桃菽面饼子,玉米面饼子,蒸洋芋。波日季肯定先吃玉米面饼子,接着是桃菽面饼子,桃菽面饼子夹辣子,香死一家子,波日季就吃桃菽面饼子,最后是一个白馒头,喝两老碗糊汤,把碗底都舔了,转着舔。崖顶上的杀手们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日你妈,都是这种吃法,打发叫花子哩。”杀手们就下到沟底。 
  天麻麻黑,峡谷越来越窄,草儿黄嘶叫趵蹄子,种种迹象表明危险就在附近。波日季跟哄娃娃一样轻轻地抚着马耳朵马鼻子马嘴巴,贴着耳朵嘀嘀咕咕,大意是骏马啊骏马,骏马拉的是血缰绳啊……草儿黄安静下来,眼睛也亮了。波日季给马塞一把豌豆,马开了胃口,就开始吃坡上的草;都是秋天的黄草,在骏马的牙床上发出浑厚的嚓嚓声。 
  波日季拣干树枝干蒿草,篝火升起来,火焰吼吼吼地响着,火焰又慢慢缩回去缩成一堆火烬,波日季把洋芋塞进去,波日季把馍馍架在火烬上头,洋芋和馍馍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峡谷。杀手跟一群狼一样越来越近。波日季剥开火堆,火堆就像大地袒开的胸膛,波日季从红通通的胸膛里取出黄焦焦的洋芋,剥开焦黄的皮,洋芋白白的肉就出来了,喷着热汽,烫嘴,噗儿噗儿吹着才能咬上一口……洋芋噎住了,波日季端起葫芦喝了一气,波日季把烤黄的馍馍拿到手里,看啊看啊,掰开一半,给女人留下的。用白毛巾包上,白毛巾里有一把冰糖,白面馍馍蘸冰糖甜到你心上。贤惠的女人总是把白面留给丈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吃不上一口白面。白毛巾包好,塞进褡裢。剩下半个白馍馍波日季吃得小心翼翼,简直是一个盛大的仪式,他敬了天敬了地。杀手们看得清清楚楚,波日季吃一口馍拍一下地,大地跟鼓一样,大地跟女人一样,耳朵尖的杀手连波日季喉咙里呜呜咽咽的声音都听见了。 
  清水河里洗衣裳, 
  洗罢了晾,不干了烤到火上。 
  解开钮子脱衣裳, 
  雪白的肉,把我的黑肉扣上! 
  最后一块白馍馍塞进嘴里,波日季仰面一躺,地上只有一个脑袋一个嘴巴,白馍馍咽到大地的肚子里了。 
  波日季也被咽下去了。杀手们冲上去的时候,草儿黄一声长嘶赶到杀手前边,驮起主人就跑。差不多是十面埋伏的阵势,非堵住波日季不可。第一道绊马索让草儿黄识破了,第二道就不是绊马索了,是老榆树上飞来的套索,勒在波日季脖子上,波日季在人家收绳索的一瞬间,拔出刀子割断绳子,人却从马背上栽下来。七八个大汉扑上去,没抓住。波日季没刀子了,波日季只有一把铁锤,波日季就敲打那些冲上来的杀手,波日季拚刀子是拚不过杀手的,波日季抡铁锤却抡得滴水不漏,不断有脑袋破裂,跟砸西瓜一样,波日季砸到第三个就不想砸了,波日季扑向那些石头,月光下的石头灰蒙蒙的,波日季瞅中的都是砸不烂的好石头,都是矿石,一锤子下去就是一团火花。,杀手们愣了片刻,很快就明白波日季进入打铁状态了,这正是杀手们需要的。波日季身上没有杀心,杀手们就不骇怕了,就大胆地使用自己的杀心。波日季很快就被擒住了。 
  “波日季你不要怪我们,你把财主们得罪了,人家出了钱。” 
  “我谁都不怪。” 
  “你低个头,马上就放你。” 
  “我的头能割下就是低不下。” 
  “我们不要你的头,我们只要你的一把手。” 
  他们用皮绳把波日季拴住,他们告诉波日季,你是个好汉,我们敬重你,我们不想折磨你,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砍你的右手,右手落地的同时也就把绳子割断了,你就使劲跑,你放心地跑,这个地方没有悬崖没有深沟,跑起来很安全,一直到你跑不动为止。当然了,你还可以喊叫,喊上几声就不疼啦。连续说了三遍。刀子闪了两下,,跟闪电一样,手上一下,绳子上一下,波日季就窜出去了。波日季去抓那半截子手。断手落在地上抓啊抓啊跟土拨鼠一样抓出一个深洞抓出一块石头,石头咯铮铮都要碎了,那是一块硬石头,黑黑的,断手抓着刚好,刀子切开的茬口红得喷火就是不淌血。波日季抓起断手,波日季一声不吭就跑开了。闷着头,面孔朝下,脖子是弯的,好像顶着大风,没有风都有风了,山顶上山梁上呜呜响起北风。风里有波日季吸冷气的声音。还有咚咚咚的脚步声。脚抬得很高,一路都是大石头,跨不过去的石头就被踢开了,石头从山上滚下来,轰隆隆轰隆隆。踢不动的石头就裂开了。风越吹越冷。积石山最高的地方叫大力加山,紧挨着雪山,天气说变就变,波日季吐出的冷气也能把气温降下来,降得太猛,石头嘎叭嘎叭裂开了。波日季一脚下去就踏碎一个大石头,波日季对着松树出气,松树皮叭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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