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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其实都表示一个目的,他准备重修旧好。
我兴奋地答:
“请他等着,我这就下来。”
我飞快地再跑到妆台前观照自己的模样,不要稍现憔悴,不可微现沧桑。我只要略带倦容病意,剩一些无奈,留一点悻悻然在表情上,就已经很足够了。
我又一下子的很恼怒自己,女人,尤其是拥有着天下很多美好事物的女人,仍要为此等一个异性而张皇失措,真是一件太可怜的事。
任何人不被别个人爱时,都是件遗憾事吧!
父亲在世时,教授我的第一个做生意原则就是跟任何人联手经营,必须要有控股权。
父亲说:
“不是我方占百分之五十一的生意,我不投资。”
因为不要宰割由人。
父亲给我解释说:
“我可以尽量的对得住小股东,为他们争取福利,事实上,投资在我的眼光才干与学识上,人们应有信心。但,一定要由我拿主意,一切听命于我。”
那就是说,他可以对受他控制的人好,却不可以为人所控制。
在生意的营运上,我秉承父亲的想法,甚至可以青出于蓝。
然而,在感情方面,父女二人的成绩就是云泥之别了。
父亲不论在公在私,他手上拥有的永远是控股权,要将他的商业王国以及他的心收购,是不可能的。
当父亲去世后,我逐步揭开了他生前的一页页罗曼史,发觉到不同的几段恋情之中,包括跟他遗书上所写的毕生挚爱蒋帼眉在内,都有一个特色,就是他永远是被爱多于去爱。
他在感情上的经营,都是满有盈余,而又大权在握的。
不像我。
一个在商场上能继承大业的人,在情场上的每一趟投资与营运,都几乎是一塌糊涂。
我忽然之间把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就使劲地把那握在手上的眉笔扔掉。
黛眉早已倒竖,还有心情去细描不成?
就这样去见他吧,看他怎样向自己解释这多日来的想法与心情。
既然登门求见了,就表示相思难耐的不只是自己一人。
我鼓励自己,必须重拾一些威风,最低限度来个公平一点的,不是一面倒的感情之战。
男女之间的欢情与挚爱之所以够刺激、够浪漫、够紧张,就为一边眷恋,一边纠缠;一边斗争,一边苦战。
我振作地推门而出,直往楼下客厅走出去。
我认为第一个回合过招,是不必把他请上睡房来,先让对方知道,他在跟自己口角之后,还未重获登堂入室的特权与优惠。
然而,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当我看到在客厅内等候着我接见的人时,就知道这所谓第一个回合,根本不用打,我输定了。
而且输得很惨。
菲佣刚才向我报告说:
“姓邱的到访。”
她并没有说错,同样,那来访者也不是刻意隐瞒,极其量,只能说对方是着迹地炫耀而已。
葛懿德即是邱仿尧的妻,她当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姓邱。
有什么错呢?
有的话,只不过是我这个神女太有心之过。
这个发现,在感受上是难堪之极的。
在阴沟里翻了船,纵使瞒得过人,瞒不过自己,我知道白膛了这一浑水。
葛懿德看到我,立即趋前,很和蔼地说:
“福慧,你精神好了一点没有?”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即是叫人啼笑皆非,有苦自知的道理。
我实在有些忍无町忍了。
有些外遇也在这种情绪之下被迫着要寻到正室去,彼此三口六面讲个明白。
时代是有点不同了,不一定是那些做妻子的会找到情妇的头上去。
那部叫《孽缘》的外国电影轰动一时,也无非是婚外情的个案充塞寰宇,那些第三者都有一口龌龊气,在有冤无路诉之余,通过电影那种极端的手段去发泄。
这个念头—闪而过,我吓得手心冒汗,背脊发冷。
怎么可能会有这个认同《孽缘》故事的想法,这是太恐怖了。电影里头的第三者横刀夺爱之后,还要追杀情人妻子,是太太太理亏与残忍的一回事。
我忽然的为了这个意念而感到惭愧,满脸涨得通红,微微垂下头去,是愧对眼前人了。
究竟葛懿德会怎么样去体会这个情景,我不得而知。我开始有一点点逆来顺受的无奈,说: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且想跟你好好地谈一次,如果你的精神还可以的话。”
“你知道这几天我在家休息?”
“知道。”葛懿德点头:“电话接到利通去,秘书告诉我,这几天你没有上班,这是少有的事,是吗?”
我点头。
“真难过,两个人都一下子熬不住而分别病倒了。”
葛懿德这样说,倒吓了我一跳。
我睁圆眼睛说:
“你说什么?”
“仿尧也病倒了,就这几天的事。”
“嗯。”我有着一下子的迷惑,脑里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
“感情是很折磨人的,我知道。”葛懿德苦笑:“没有连我都倒下来,是幸运了。”
这几句话无疑拉近了她跟我之间的距离。
最低限度,两个人都稍稍以行动表示了最初步的妥协,坐了下来。
“一切都在你意料之中,是吗?”我问。
“这并不难推测,福慧。”葛懿德说:“我对你们两个人,以至于整个故事都认识透彻。”
“于是你接受,你等待它发生,任由它发生。”
“福慧,冷静点替我想想,我还能怎么样?当你发觉自己原来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一个男人,而他又肯娶你时,你会明知他心上仍另有所属而拒绝,抑或你会期望有朝一日,他会改变过来,全心全意属于你?”小葛说:“当然,我的这个期望直至今日为止,是落空了。”
我摇头,不住地摇头,表示费解,不接受,不知如何是好。
“记得得在我小时候,医学还未昌明至可以替小孩子注射麻疹的免疫药苗。当我十岁大时,才出麻疹,辛苦至极,母亲就老在我身边埋怨说:
“‘早些把麻疹发出来了就好,反正是免不了,越早发作,越早了事。’”
“福慧,对于仿尧余情未了一事,情况就是如此。”
我忽而抬起头,茫然地问:
“麻疹一旦发过了,痊愈了,就从此康复,是没事人一样了是不是?”
“这是我的期待,也只好如此,是不是?”
“你认为我们旧情复炽,会是过眼云烟?”
“如果我和仿尧有孩子,那就肯定是,可惜,我没有能力争取这重保障。”
我哑然,不知如何接腔下去。
不能否定这眼前女人的智慧。
她看男女间的事是既深且远,异常的澄明透澈。
“如果小童长得太大才生麻疹,真是危险事,因为夭折的不计其数。到了那个非要撒尹尘寰的地步,我无话可说。”
葛懿德说这番话时,眼光是诚恳的。
“小葛,你太聪明,这种质素的女人不见得着数。”
“你说得对,我们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小葛,坦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样?”
“我来跟你谈条件。”
“你不以为我和仿尧已经闹翻了?”
“如果不是藕断丝连的话,总不至于两个人都气极而病倒下来。”
这句话是说得很有道理的。
对我,那甚而是一服兴奋剂。
“你要什么条件?交换什么?”
“交换我们彼此长久的平静。”
“那是要我离开仿尧?”
“我们其中一人,必须离开他,不一定是你,可能是我。”
“如何才可以是你,而不是我?”我非常清晰地说了这两句话。
“福慧,你一直坦率豪爽得可爱。”
“我不要再受这种折磨下去,请你把条件开列出来。”
“条件总是要讲的,可是,现在还不是成熟的阶段。”
“天!你在故弄玄虚。”
“不,我在实事求是。”
“请别再绕圈子。”
“福慧,我不是绕圈子,仿尧于我、于你在现阶段乃是价值连城的,当然要有很值得交换的条件才可以放弃,在还没有想到有什么是足以替代之前,谁也不放松一步,那也是只有三方面的为难。”
“你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暂时性的,我愿意一试,长久呢,我要看事情的发展了。”
我听了葛懿德的这番说话,忽然间有点气馁。
不论是我的冲动抑或是小葛的冷静,如此的把男女之间的感情公开讨论、商议、分析到这个地步,真是一个极可悲而可笑的事实。
我苦笑,说:
“小葛,把你的主意说出来听听。”
“我尝试离开仿尧。”
小葛这么说,令人难以置信。
“福慧,我是说真的。你曾离开过他,结果证明,他心上还是有你,究竟这种难舍难分有多少成分是死生相许,又有多少因素是得不到手的人物才是珍品,你和我都不敢肯定吧。”
真是不得不佩服这姓葛的女人,如此得体地给自己留了面子。
葛懿德继续说:
“我也想得到这个考验的机会。”
“因此你打算离开他,看我能不能彻底地把你取代?”
小葛点头:
“是一个至大的冒险,但,我愿意尝试。”
“结果只会有两个,其一是当你离开时,他对你恋恋不舍,其二是你逐渐被遗忘。”
“对,如果是前者,我会凯旋回来,认领失物。”
要真是这样,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邱仿尧对任何一个有过感情的女人,都有着某种程度的不舍时,我还恋栈下去,也是极无意义的。于是我不作答,暗示有